大家的審美,才是好的審美嗎?- 歷數史上魔幻的審美觀

大家的審美,才是好的審美嗎?- 歷數史上魔幻的審美觀

就像世界上不存在著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一樣,世界上也不存在著一模一樣的人,所以在不同的時代和地域,人們對於事物的劃分和評價很可能會大相徑庭。以顏色為例,馬來西亞的海族人將接近柳黃色的嫩綠色和一般的黃色歸為一類,而英國人則將前者和一般的綠色歸為一類。中國人認為紅色更多地象徵著美好的事物,譬如吉祥、美麗和成功,而英國人則認為紅色更多地象徵著醜惡的事物,譬如危險、放蕩和暴力。

同樣,人們對自身身體的美醜的分類和判斷也是不盡相同的。而諸多曾經的或現存的,被某一個社會所推崇的審美觀不乏多數現代中國人無法接受的。領略這樣一些審美觀雖然會給我們造成一時的恐慌,但最終能讓我們對時下主流的審美觀保持一種更加淡定的、批判性的態度。

前方高能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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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時期的中國:弱不勝衣的妖豔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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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師司馬懿之虎嘯龍吟》劇照

魏晉時期,中國上流社會推崇膚白唇紅、楊柳細腰、衣袂飄飄、散發奇香的男子。為了使自己看起來白嫩嫩,聞起來香噴噴,當時的很多名士時常用香來薰衣服,並且每天帶著鏡子和粉盒,好隨時補妝。

其中最有特點的當屬曹操十分寵愛的、一個名叫何宴的養子。他在深宮中由婦人養大,雖本已膚如凝脂,但是不論是獨處還是外出,都會隨身帶著香粉。此外,他還喜歡穿著婦人的服裝,更是走一會便要顧影自憐一會。

而這樣的審美觀的流行跟一種叫做五石散的藥物的流行不無關係。當時很多上流人士認為這種藥物可以使人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便長期服用。但是五石散是由碳酸鈣、硫磺等物質混合出來的一種有毒性的藥劑,輕則導致腹瀉,重則導致死亡,此外還有一系列副作用。

首先,服用者的面色會變得十分蒼白,上文中提到的何晏常常靠此保持皮膚的白皙。其次,服用者的皮膚會發熱,為了避免被衣服擦傷,自然就要穿寬袍大袖,看起來十分“仙氣”。最後,服用者身上會沾上藥草的香氣。而在當時的上流社會,吃藥是一種拔高自己逼格、與大家打成一片的重要手段,再加上這種藥平民百姓也消費不起,因此它帶來的症狀便漸漸成為了美的特徵。

再後來,平民百姓發現雖然五石散難以購買,但是模仿名士服藥後的容貌、身形和服飾卻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遂開始模仿起這些名士,並使這種審美觀廣泛地散佈開來。

2

古代至近世的日本:一口黑牙的魔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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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須會議》劇照

在一千多年前的平安時代,日本上流社會開始流行起一套“驚悚”的妝容。受唐朝的影響,當時的日本貴族女子們普遍會把眉毛剃掉,並重新畫眉。不過她們並不是在自然的眉毛原先生長的地方畫貌似自然的眉毛,而是在高高的額頭上,畫上粗粗的兩點,號稱“殿上眉”,又稱“天上眉”。此外,她們還要用很多的粉(很多是有毒的金屬類鉛粉),將臉甚至脖子抹得煞白煞白,然後再用胭脂把嘴唇塗得血紅血紅。

然而,僅僅這樣她們還嫌不夠美。在重要的場合中,她們還要用一種通過將燒熱的鐵屑在酒、茶和醋中浸泡兩月製成的散發著惡臭的染色劑將牙齒染黑。到此,一個貴族女子才算脫胎換骨,成了一個標準的美人。

別看這套妝容在現代人的審美中,既詭異又難看。但它在當時的日本還不僅僅是一種時尚,更是一種特權和規矩。首先,由於日本缺乏相應的原料,用來美白的鉛粉大多是從中國舶來的高級進口貨。其次,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是沒有權利染黑齒的,只有貴族女子才能這麼做,以彰顯她們的美麗和高貴。最後,如果有“審美奇異的”貴族女子膽敢不剃眉染齒,便會遭到他人的恥笑,甚至連嫁都嫁不出去。

而且,不只貴族女子,連公卿和武士也會剃眉染齒。其中一位叫做平敦盛的有名的武士,上陣前一定要化妝染齒的事蹟甚至被傳為了佳話。

後來隨著時代的“進步”,這套妝容逐漸擺脫了貴族的桎梏,在民間傳播開來,成為了女子成人禮上的美顏訣竅,接著又變成了女子訂婚和結婚時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直到江戶時代末期,日本的國門被美國人強行打開,這種妝容才因受到了諸如“染了黑牙的女人的嘴巴像是“開了口的墓穴””之類的尖酸刻薄的吐槽,漸漸衰落了下去,最終成為歷史的遺蹟。

3

近現代的歐洲:勒到變形的悲慘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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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女演員北極星照片

束腰是一種通過將女性的腰部收緊,展現豐乳肥臀和楊柳細腰之美的服裝。它起源於16世紀的西班牙。當時的西班牙公主凱瑟琳·阿拉貢嫁給英國國王亨利八世時,便穿了這種服裝,並因此使這種服裝在上流社會流行開來。

在一開始,這種服裝用的材料還是鯨鬚,雖然會給人造成壓迫感,但還不至於造成太大的不適。然而,事情很快就變味了。原來,在這個服裝流行開來不久後,法國國王亨利二世的王后,矮胖的凱瑟琳·德·美第奇為了打敗小三,穿上了鐵束腰,將腰圍強行縮小至了40釐米,並靠此蒙受恩寵、生下王子,最終坐穩了王后的寶座。

這一下,歐洲的貴婦都開始爭先恐後地將自己的身體關入鐵籠子裡,並連帶著把自己的女兒也拖下水,使之從一個人的宮廷詭計變作了一項禍害四方的荒謬傳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歐洲無數的貴族少女們都要被這項傳統折磨得奄奄一息。

這些少女在大約九歲時就不得不穿上由鋼鐵、皮革和木頭組裝成的、重達18公斤的束腰,在收緊束腰的過程中,她們的母親會用皮帶把她們的手捆在床柱上,然後用膝蓋頂住她們的背部,並儘可能地勒緊繫帶,最後用蠟和戒指將繩釦封死。

穿好束腰的少女們必須忍受兩側肋骨的刺痛,並用盡力氣才能正常地呼吸。這導致她們常會暫時昏厥。就算她們想要從這痛苦中解脫出來,也無法自行辦到,因為束腰只能通過解開背後的繫帶鬆開,而穿著束腰的她們根本無法活動肩膀,更不用說把手夠到背後了。那訴苦求情呢?大概也不會有用。她們中很多人的母親不會放鬆束腰,反而會讓她們穿著束腰睡覺,並隨著她們長大,把束腰收得一次比一次緊,讓她們的身形適應鐵束腰的形狀。

就算等少女們長大成人,多少擺脫了由母親施加在鐵束腰上的壓力。她們仍舊不可能獲得自由,因為貴族婦女倘若膽敢脫掉束腰,姿態鬆散地生活,就會被認為是不端莊的、甚至於在道德上是可悲的。

到了19世紀,在英國女王維多利亞的示範下,這股堪稱災難的潮流如洪水般衝入了民間,連女僕都被捲入其中。此時,人們對小腰圍的也開始突破極限,將繫帶越系越緊,達到了聳人聽聞的程度。

有的女子因此出現了腸道問題,併產生口臭。有的女子則因此使兩肋上出現了又長又深的傷口。有的女子則因此使肋骨過度受壓、插破了肝臟,最終死亡。還有的女子在被束腰害死之前,就為了能讓束腰繫得更緊些,而活活將自己餓死了。

直到維多利亞女王去世了將近10年後的20世紀10年代,隨著女權運動和服飾改革運動的興起,這場災害才漸漸消退,使歐洲人心目中理想的女性腰圍又迴歸了比較符合生理健康的尺寸。

4

古代的瑪雅:驚世駭俗的天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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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瑪雅瓶子上的圖畫:一位瑪雅酋長(左)會見一位陌生的瑪雅貴族(右)

相傳在古代中國,很多帝王都生有一副帝王之相,譬如項羽一隻眼睛裡長兩個瞳孔啊,劉備的大耳朵能垂到肩膀上啊等等。有些人還會因為長有帝王之相而被當朝皇帝忌憚並殺死的,譬如隋朝的猛將魚俱羅就因為一隻眼睛裡長兩個瞳孔,最終被隋煬帝楊廣砍了。

那麼沒有異相怎麼辦?是不是就只能一輩子默默無聞了呢?同樣相信異相的瑪雅人給出了否定的答案,沒有就整啊!結果,世上從此流傳下來了描繪第一批來到地球的“外星人”的種種藝術品。

這些藝術品表現的人物普遍都有著扁額頭、鬥雞眼和畸形顱骨,傳神地描繪了當時瑪雅貴族普遍的相貌。瑪雅貴族家庭的嬰兒剛剛出生時,他們的父母就會趁著他們的顱骨尚未硬化,用木板夾住顱骨,使之看起來更像玉米啊、美洲豹啊等等美好的或強大的存在。此外,他們的父母還會在他們的頭髮上拴上一個小球,使之剛好垂在雙眼之間,好讓孩子日後能有一雙據說太陽神也有的鬥雞眼。

等這些孩子長大,他們還會接受進一步的整容。第一,他們會用刀在臉上畫出自己喜歡的圖案,然後向其中填充石末、泥土等,最後使臉上長出立體的疤痕。第二,他們會把牙銼成鋸齒狀,甚至於在牙齒裡鑲嵌玉石。第二,並在全身上下刺青,甚至連舌頭都不放過,而且這些刺青很多是永久性的。

一分錢一分貨,這些整容手術雖然效果驚人,代價卻也是十分高昂的。由於當時的醫療水平並不高,所以有很多人會因為整容失敗、傷口化膿而最終死亡。但這並不能阻擋瑪雅貴族追求美貌的步伐,畢竟他們認為自己是諸神的化身,與平民百姓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生物,與當然就得平民百姓從相貌上就區別開來了!

5

當代的世界:從容不迫的自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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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種種審美觀迥然不同,但持有並執行這些審美觀的人卻具有共同的特徵。他們都為了彰顯社會地位和突顯某一好的特徵,在相貌上用力過猛,以至於到了傷殘身體的程度。這不禁讓人想起了時下許多人對網紅臉乃至蛇精臉的追捧。看來從古至今,人們都難免會盲目迎合可能並沒有那麼美的美的標準。

當然,筆者並不想在這裡宣揚“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這種連筆者自己都無法做到的話,畢竟只要是身處在一個社會中,就難免會被他人評價,也難免會被他人的評價波及。所以,該照鏡子還是要照鏡子,該護膚還是要護膚,該化妝還是要化妝,必要的話,甚至整容也可以考慮考慮。

在這裡,筆者只是想提醒大家,在將大把的精力和金錢投入到相貌中之前,應該多做一些思考,想想所謂的公認的美標準究竟有沒有那麼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再想想自己究竟是否有那麼喜歡這種美,如果答案仍然是肯定的,那麼還要再想想自己究竟是否那麼需要這種美,為得到這種美而付出重大的代價究竟值不值得。

經過了冷靜而縝密的思考,你最終得出的答案雖然未必是正確的,但總比盲目跟風更能讓自己適意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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