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性冷淡”標籤,探尋中世紀薩迦文學中真實的北歐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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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北歐,人們最先想到的,或許是乾淨簡約卻無比撩人的“性冷淡”風格,像是知名傢俱品牌“宜家”。

以簡博繁的生活態度和審美理念似乎成為了近年來我們對北歐文化的認知。隨著北歐旅遊的火熱,那裡也成為了人們心中心嚮往之的“詩與遠方”,天堂般美好的“烏托邦”。

然而,這並非北歐文化的全部。早在1000多年前的維京時代,人們對北歐人的印象則是粗野、殘暴、血腥、無畏,一如諾爾斯語中“viking(維京)”一詞的含義:強盜、海盜、流浪者。

在中世紀社會,維京人給人的印象一向負面,起因得從公元793年夏天說起,那年,他們乘著龍艏船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跨海而來,洗劫了今英格蘭東北部林迪斯法恩島上的一座修道院。這場首次被載入史冊的維京劫掠活動拉開了“維京時代”的序幕。

“維京”並不是指一個民族或文化的群體,而是指一種行為或行為的參與者。生活在中世紀的北歐社會並不全是維京人,但他們屬於共同的文化圈。

在整個中世紀世界的文字敘述中,北歐人都是重要角色,並被冠以北方人、羅斯人、瓦良格人等名稱。他們並非全是我們印象中燒殺搶掠的海盜,他們還是勇士,是買賣人,是北方的國君等等。

進入現代之後,“維京人”不僅指代斯堪的納維亞的強盜和冒險家,還涵蓋了整個北歐世界。

這個神秘的北歐世界也吸引了眾多藝術家的注意,沃爾特·司各特爵士的小說《海盜》,凡爾納的科幻小說《地心遊記》,瓦格納的歌劇《指環》皆是受到神秘北方世界的啟發而創作的經典藝術作品。

如今,以中世紀維京為題材的影視作品《權力的遊戲》《維京傳奇》《魔戒》深受廣大觀眾的喜愛,而魔獸世界、地下城與勇士、暗黑之魂、英雄聯盟等多款以北歐神話為背景的經典遊戲,更是吸引著諸多的遊戲迷深陷於此。

我們被這樣一種獨特的文化所吸引,它複雜迷人,卻又充滿迷思,遠遠超出我們能夠從大眾傳媒、想象或者忘得差不多的歷史課上得到的一切。

這個來自中世紀歐洲邊緣的如此獨特、複雜、遠涉他方的民族,究竟是如何親歷、想象和描述這個世界的?

《北方以北》這本書通過亦真亦幻的薩迦故事、歷史文獻和考古發現,帶領我們探尋中世紀文學瑰寶中真實的北歐歷史。

它的作者埃莉諾·羅莎蒙德·巴拉克拉夫是杜倫大學“中世紀曆史與文學”課程講師,曾就讀於劍橋大學“盎格魯·撒克遜、北歐與凱爾特”學系。

就讓我們順著指南針的指向,從北極圈的荒涼風光到中世紀的拜占庭,從哥倫布之前的北美洲到古羅斯的江湖,在跨越千年的旅程中,沿著北歐旅行者的足跡,探尋神秘的維京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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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薩迦,中世紀冰島留給世界的獨特遺產

“薩迦”是13世紀前後被冰島和挪威人用文字記載的古代民間口傳故事,包括神話和歷史傳奇,它刺激的敘事足以媲美希臘悲劇、莎士比亞喜劇、好萊塢的史詩鉅製。

現存的薩迦保存在手抄本上,材質多是樸素的羊皮紙。

薩迦是務實的文化產物,它們由冰島人書寫,為冰島人書寫,其敘事風格高度簡潔、情感內斂、陰暗滑稽、論事剋制、冷靜聰慧、最重要的是,具有鮮明的北歐特徵。

很多膾炙人口的薩迦既不是純粹的虛構故事,也不是坦白明朗的歷史記錄。它們處在事實與虛構、口述與筆述、過去與現在之間模稜兩可的地帶。它既包含本土對世界的瞭解,也包含從歐洲大陸傳來的淵博學問。

薩迦大致可以分為四類:國王薩迦、冰島人薩迦、傳奇薩迦和騎士薩迦。

“冰島人薩迦”聚焦於早年移居時期的冰島,涉及很多真實有力的社會主題。

“國王薩迦”主要描述來自挪威早期斯堪的納維亞國王們多彩的生平和駭人的死亡。

“傳奇薩迦”營造的是斯堪的納維亞的敘事世界。

“騎士薩迦”更富異域色彩,描述出身高貴的騎士和英雄的歷險記。

這四類薩迦均出現在《北方以北》這本書裡,通過一個又一個故事,中世紀北歐的樣子在我們腦海中逐漸清晰。

或許有人認為,薩迦並非據實編寫,但故事恰恰是人類認識和解釋世界的方法。

中世紀的北歐人通過撰寫薩迦認識並解釋世界,而1000多年後的我們,從薩迦的片段中,得以瞭解曾經的北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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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向北,施黑魔法的薩米人和超自然生靈

中世紀的北歐人從家鄉動身啟程,向北去往斯堪的納維亞北部的北極地區,以及跨海進入羅斯。在整個維京時代,這些地域都是財富和權力的重要來源。

北歐人的北方鄰居主要是薩米人和亞米安人,他們之間常常有貿易往來。薩米人用動物皮革和皮毛和北歐人的奶製品、金屬、穀物做交換。

在《挪威歷史》中,北歐人描述薩米人為“褻瀆神靈,讓人受不了”“他們施用魔法,邪惡而迷信”。證據是,北歐人在出遠門之前,要與薩米主人共聚一堂,以困惑的眼光目睹一次令人不安的魔法儀式。

由中世紀轉入近代早期後,“薩米人是擁有靈異而危險的異教法力的民族”這個令人不安的名聲產生了嚴峻的後果。

從公元15世紀到18世紀,獵殺女巫運動席捲了歐洲及其美洲殖民地,芬馬克是首當其中的目標。人們普遍認為邪惡來自北方。北方地區不僅是斯堪的納維亞人的家園,也是會施魔法的異教徒薩米人的家園。

幾個世紀過去,薩米人會施魔法的傳統繼續綿延:這個主題貫穿了北歐的民間故事和神話傳說。比如,薩米人善施黑魔法,能夠為傷口止血。比如,剝離屍體外皮,把硬幣和寫有咒符的紙條放在陰囊,就可以製作出具有招財進寶魔力的“人皮長褲”。此外,薩米人能夠預見未來,能夠鬼魂離身、出門遠行的說法也是層出不窮。

在安徒生童話裡,北方是白雪皇后的家,那裡雪堆連綿、湖泊冰封、北極光點染天空。C.S.劉易斯塑造了白女巫的形象,她統治著終年嚴冬的納尼亞。在菲利普·普爾曼筆下,芬蘭女巫騎著雲松枝條,在北極上空飛舞。

另一類關於魔鬼的故事也頗為有趣,它們通常出自傳奇薩迦,多是人類的想象,並不是真實歷史。

在“傳奇薩迦”中,北方極地不僅生活著善施法術的薩米人,還棲居著更加兇險的東西:人類與食人魔的雜交種、歹毒的異教神,半裸長著禿鷲爪子的胖女人以及喝稀粥的女色情狂。

超自然的生靈也無所不在,尤其是巨怪和巨人,邪惡的食人魔、狂歡的酒徒、不穿衣服的裸露癖也屢見不鮮,它們往往危險、滑稽、無法無天。

故事發生地點要麼在斯堪的納維亞以北,要麼在東邊的羅斯。薩迦作者偶爾也會把真實與幻想的北國融合起來,構建出該地區的綜合地理模型。

或許,這個“野蠻詭異之地”只是作家和旅行家們的幻想,這不難理解,人類總是讓稀奇古怪的異界生靈棲居在世界的未知角落。

不論親自前往還是在想象中前往,越往北去,條件就越極端,生存就越艱難,能在那裡存活的,必然是“別樣”超自然乃至非人的生靈,它們擁有非凡的力量或不尋常的身體特質。

然而有時,這些想法與現實生活在斯堪的納維亞的一些居民卻具有驚人的相似性:嗜吃黃油和鹹豬肉,喜歡北歐男情人,會施魔法,討厭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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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向西,神秘的格陵蘭和暴脾氣的埃裡克

北歐人來格陵蘭定居始於公元10世紀末。

公元13世紀的《拓土記》指出,從冰島出發前往格陵蘭的首次大遠航發生在公元985年,總共25艘船,只有14艘到達目的地。雖然一路危險重重,但在450多年間,格陵蘭南沿海的峽灣卻是若干北歐家族幾代人繁衍生息的家園。

北歐人在格陵蘭定居後,主要生活在兩大區域,都位於格陵蘭西海岸。較大的聚居點分散在格陵蘭西南部眾多峽灣周圍,被稱為“東定居點”,較小的定居點叫“西定居點”,坐落在西北方向幾百千米外的峽灣裡。

東定居點耕地質量較高,夏天較長,與東邊的冰島和挪威聯繫較為緊密,主教區也被設在這裡;西定居點較為脆弱,夏天較短,不過也有優點:狩獵資源豐富,山間盛產可製造檯燈和碗盤的皂石,是獵人北進的天然跳板。

諾爾斯格陵蘭是一處神秘之地,關於這裡幾乎全無書面證據,只零散地找到一些格陵蘭人講故事文化的線索,如中世紀冰島手抄本中的一首詩《格陵蘭阿特利之歌》,瓦格納從這些故事中汲取靈感創作了《指環》。

格陵蘭薩迦有兩部,合稱“文蘭薩迦”,描述了北歐人前往北美洲邊緣的遠航,北歐人用那裡生長的可以製作美酒的野葡萄給薩迦命名,稱之為“文蘭”。

薩迦中,記載了一位重要人物:脾氣急躁、好鬥成性的“紅色埃裡克”。

因為連殺數人,他遭到放逐,被迫離開冰島。之後,他動身尋找新土地,向西探索了西格陵蘭海岸和峽灣,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幾塊找到的沃土,“埃裡克之島”“埃裡克峽灣”。經過一番艱險,他還意外發現了黃金峽灣,裡面可以維持一個歐洲風格的諾爾斯社會。

幾年後,埃裡克在格陵蘭定居,並給這塊土地取名為“綠色大地”。與冰島相比,中世紀的西格陵蘭峽灣氣候溫暖乾燥,到了夏天草豐葉茂,花朵繽紛恣意,枝蔓盤旋纏繞,“綠色大地”這個名稱可謂恰如其分。

埃裡克蒙著不法之徒的陰影離家動身去往格陵蘭,這事意義重大,埃裡克西航為日後為整個大西洋鋪開的水路網編織了第一根絲線。

兩部文蘭薩迦記載,北歐人確實到達了北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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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向東,遠遊者英瓦爾和北歐神話中的魔獸

如果你有機會在斯德哥爾摩的阿蘭達國際機場轉機,那你一定要去第二航站樓看看,在那裡的洗手間左邊,有一塊比人還高的石碑,上面刻有兩條蛇,這兩條蛇通體飾以盧恩文:“貢納爾,比約恩與索格里姆立此石紀念英瓦爾殞命東方的兄弟托爾施泰因,並建此橋。”

阿蘭達國際機場西邊是梅拉倫湖,在湖岸邊,樹林裡,田野間,許多刻寫著盧恩文的石碑都重複著同樣一個神秘的名字:英瓦爾。

英瓦爾本人的石碑卻始終沒能找到,不過,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有一本以英瓦爾本人為主人公的冰島薩迦《遠遊者英瓦爾薩迦》。

有人認為,英瓦爾遠航的真正目的是重新打通南北貿易路線,經由基輔羅斯貫通阿拔斯王朝。

不過,英瓦爾並非薩迦中唯一的遠行人,在薩迦中,“遠行人”的人們往往指去往東方的人。

早在林迪斯法恩的海岸邊隱約可見預示不祥的船帆之前,斯堪的納維亞人就開始在東部活動了。他們穿越古羅斯的江河,去往東邊。

《遠遊者英瓦爾薩迦》記載,英瓦爾父子在羅斯宮廷客居三年,學習水道航行可能用得上的各種語言,然後前往異國色彩更為濃郁的地區。他們在大河上結識了喬爾夫國王,與各種才智過人的人交流,也曾與野蠻部落相遇,還引發了文化甚至宗教衝突,異教徒怒不可遏地發動攻擊,最後卻以失敗告終,落荒逃入森林。

去往東方的遠遊者並非都是人類,在中世紀冰島人的想象中,東方還棲居著另一類遠遊者:妖魔鬼怪和神靈異獸。

在薩迦中,我們將看到精靈魔獸千里迢迢來到冰島,縱身躍入冰島薩迦的叵測世界。

在北歐神話中,不乏魔獸和精靈,比如被“屠龍者西格德”殺死的喜歡金銀財寶的巨蛇法夫納。瓦格納受到啟發,將巨蛇法夫納的形象納入其作品《指環》中,托爾金也受其啟發,創作了《霍比特人》中喜歡囤積黃金的史矛革。

在《遠遊者英瓦爾薩迦》中,加克洛斯被認為是最大的巨龍,它從熟睡中驚醒,怒不可遏,猛地衝到船上,噴出毒液,把嚇壞了的船員全部摧毀。

在公元1世界的史詩《內戰》中,加克洛斯不是用毒液置人死地,而是直接刺穿受害者的頭顱。

中世紀的動物寓言集也把加克洛斯添加到奇珍異獸名錄中,在寓言集中,它添了翅膀,能夠飛翔,看起來更像我們心目中兒童漫畫中的龍。

除了巨龍和巨蛇,獨眼巨人、鳥喙人、鸛人都是薩迦中常常出現的魔獸。

機場樓的盧恩文石碑、英瓦爾的東方遠航故事、遠遊的故事、精靈魔獸的傳說,在虛構和幻想之中,薩迦構建起一個充滿奇幻、不可思議北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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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向南,肅靜的羅馬和繁華的君士坦丁堡

在蘇格蘭北方沿海的奧克尼群島上,人們發現了梅肖韋古墓,中世紀北歐人叫它奧克尼古墓。根據這座古墓的石牆上刻寫的盧恩文,我們得以知曉,前往耶路撒冷的北歐旅行者曾經在這裡歇息。

也是這些盧恩文告訴我們,向南前往聖地的第一位北歐人是西古德·馬格努松。《耶路撒冷遠征史》《腐爛的羊皮紙》《天地之圓》以及多部“國王薩迦”均描述了西古德的生平,包括他的聖地之旅。

另一位向南前往聖地的北歐人是羅格瓦爾,據《奧克尼島民薩迦》記載,他是公元12世紀中葉的詩人、冒險家和奧克尼群島的統治者,曾於公元1150年前後遠赴聖地耶路撒冷。

中世紀的耶路撒冷被認為是世界中心,也是風暴中心,政治動盪的策源地,不同宗教和部落都認為有權擁有這座聖城,併為它征戰不休,如今依然如此。

當年西古德、羅格瓦爾的聖地之旅,充滿了掠奪、殺戮、血腥,一路上,他們奪取糧食和戰利品,逼迫居民同意皈依基督教,倘若拒絕,則慘遭殺戮,他們是披著基督教羊皮的維京狼群,以基督徒的崇高事業為名進行殘酷的殺戮。

這些從北方前來的中世紀北歐朝聖者,留下了他們的足跡,被寫在了《都邑行程一覽表》中,這也是中世紀冰島存留的唯一一部旅行指南。

書中包含羅馬和耶路撒冷兩條朝聖線路,一條路線從冰島到丹麥,途徑德國和瑞士,翻越阿爾卑斯山,南下意大利,最後抵達羅馬。

另一條路線則是在探訪了“不朽之城”羅馬的神蹟以及羅馬大教堂、聖母大殿、羅馬市中心的羅馬泰爾米尼火車站、聖約翰和保羅宮、戴克裡先浴場這些主要景點之後,穿過意大利南部、西西里島和希臘,就可以到達阿卡和聖地耶路撒冷。

在《都邑行程一覽表》的結尾部分,這樣寫道:“在約旦河岸邊,人如果平躺在地上,把單腿的膝蓋彎曲上提,單手握拳放在膝上,豎起大拇指,就能看到北極星在指尖上方,高度剛好,分毫不差。”

這個細節具有個人色彩,讓人心中一動,產生了某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隔著900年的時光,在遙遠的南國,我們彷彿與中世紀的北歐朝聖者一起躺在了約旦河岸邊,看他仰望星空,舉起胳膊,朝著北國故土的方向豎起大拇指。

作為羅馬的鄰居,羅馬東邊的君士坦丁堡(今天的伊斯坦布爾)更加繁榮,幾百年來,北歐旅行者前赴後繼來到這座“大城”,先是搶劫,接著在這裡做起了生意,再後來有些北歐人受僱成為皇帝擔任貼身侍衛。其中,哈拉爾·哈德拉達國王在君士坦丁堡的生涯記敘得最為詳盡。

在《腐爛的羊皮紙》中,哈拉爾在瓦良格衛隊當侍衛的故事呈現高度戲劇化,近於民間故事。比如,他以特洛伊木馬的方式襲擊敵城。比如,他和拜占庭女皇佐伊初次相遇時,佐伊向哈拉爾索要他的頭髮,哈拉爾竟向佐伊索要她的陰毛。在那之後他入獄又逃獄,還召集瓦良格人,剜出了皇帝的眼睛。

儘管薩迦中的這些故事和歷史資料大相徑庭,但它的確幫助我們建立了較為完整的哈拉爾的形象及生平。這些充滿想象力的故事,讓1000年以後的我們得以窺探中世紀的北歐。

“騎士薩迦”中的君士坦丁堡永遠都那麼輝煌,那麼富饒,因為在中世紀冰島人的想象中,拜占庭不會褪色,君士坦丁堡永遠都是“大城”。

在時間尺度上,集體的文化記憶比歷史事件更加悠久綿長。

《北方以北》帶領我們回到中世紀的北歐,跟隨薩迦中北歐人的足跡,向北去往林迪斯法恩教堂,向西去往冰島、格陵蘭、北美洲,向東去往羅斯河道,向南去往世界中心,最後到達想象中的世界的盡頭。

這些數百年殘存的故事再次鮮活了起來,在過去和現在的疊影中,中世紀北歐人的身影變得立體而豐滿。

故事流變不息,卻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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