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看著明樓的背影消失在臺階上，心中隱隱有些擔心，大姐平日裡一向溫柔，雖偶有嚴厲的時候，多半是嚇唬人的。
誰能想到大姐生起氣來還真是不一般，看來大哥這回是要遭殃了。
阿誠不由自主的走上了樓梯，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大姐不會把大哥怎麼樣的，他們是親姐弟。
阿誠的手不由自主的搭在樓梯的扶手上，指節因為用力有些發白了。他坐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他竟然想到了桂姨。
那是一個狠心的女人，曾經讓他覺著生不如死，從來沒有一種絕望比得過那時的冰涼。直到那一天，走進了明家的大門，他才知道，原來人事這樣活的，日子還可以這樣過。
大姐在外面風光無限，叱吒商場讓明家的生意蒸蒸日上，回到家裡像個老媽子似的圍著明臺轉，連大哥都不及明臺受寵。
大哥呢，是從來不會忤逆大姐的話。哪怕面對的是他最心愛的人，他還是走了。
阿誠坐的有些腿麻了，起身回房間去了。
小祠堂裡的戰爭終於結束了，沒有什麼成敗輸贏，大家終歸都是一家人。
“大姐還真打你了？”阿誠看明樓脫西服的時候手臂有些不方便，趕忙上前輕輕幫他把衣服脫下來。
“要是真打就不會是這一鞭子了。”明樓撇撇嘴，大姐這手勁兒見漲啊。算起來，有日子沒受過傷了，猛地捱了這麼一下子還真是有些疼。
“那你怎麼說的？”阿誠伸手解開了明樓的襯衣釦，明樓有些愣神，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那是不同於應付汪曼春的笑意。
“我還能說什麼，也不知道她能聽懂多少。”原本是有些無奈的感慨，也不知道為什麼阿誠覺著大哥好像很是高興，不解的抬頭看他，正巧遇上他的目光，暖暖的帶著笑意。
阿誠低著頭，臉卻是有些紅了，解開了明樓的襯衣。他有些胖了，不過身上還是挺結實。胳膊上的一道鮮紅有些刺目，阿誠不是沒見過大哥受傷，說實話這也算不上什麼傷勢。
只是這一次，不知為什麼他的眼圈都有些紅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要解開大哥的衣釦，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親眼看一下傷口，不知道為什麼大哥沒有阻攔。
明樓看著低著頭的阿誠，眼神溫潤，嘴角的笑意漸漸放大，手不由自主的搭上阿誠的腰。阿誠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明樓的手很溫暖，像是那年在寒風料峭中一般溫暖，地獄和天堂或許只是隔壁而已。
“嫌大姐打得少了？”阿誠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瞥了明樓一眼。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想那麼多幹什麼。
“挨多少打都值。”明樓看著阿誠，眼睛裡的堅定讓阿誠的心跳漏了一拍。
明樓突然想起了汪曼春，當年的不捨得，當年的愧疚，當年的美好，當年的……
當年的只是當年，當年的明家大少爺還只是明家大少爺，那時的明家大少爺還活在陽光裡，阿誠像是影子一樣的跟隨自己。
而如今，明家大少爺再也不會有影子了，他讓自己活在了陰影裡，而阿誠也亦步亦趨的走進了他的陰影。
對於阿誠，明樓是不需要琢磨他在想什麼，他所說必是他心中所想。而他沒有說出來的，也沒有必要去問。
相互依靠，彼此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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