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少年洪熙官到暮年葉問

電視劇《洪熙官》的第一集有個場景,鼓聲雷動,旌旗飄揚,他一襲白衣,邊奔跑邊瀟灑的把頭髮長鞭往後一甩,以利箭般的速度往官兵方陣中衝刺。接近擂臺後飛身躍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起踢腿踢向赤龍。整個動作過程一氣呵成、乾淨利落。他便是用如此英姿颯爽的形象出現在我的世界裡,讓我心頭觸動,從此便記住了這個名字,甄子丹。

他飾演的洪熙官,外表並不出眾,卻又著英雄氣概般的俊朗,他的打鬥動作迅猛、剛強,酣暢淋漓,讓人看的心情澎湃。或許洪熙官這個角色原本就有著正面的形象,少年的衝動莽撞夾雜著一顆正義的心,相互交纏、不斷經歷種種磨鍊,最終得以成長和蛻變,這種RPG式的套路雖然稍嫌老土,卻很適合當時年輕的甄子丹盡情發揮。而他也的確通過劇情裡面重重的苦難把洪熙官這個人物形象完全立體的呈現給了觀眾,以至於年少時的我一直固執的認為,洪熙官便是如他演繹這樣的,他便是洪熙官。

從少年洪熙官到暮年葉問

於是從那時候開始,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喜歡看甄子丹的作品,無論是電視、電影。雖然那個時候甄子丹擔任主角的電影還寥寥可數,可卻已開始在大銀幕上嶄露頭角,最經典的角色便是《新龍門客棧》裡的東廠曹公公。說起來慚愧,在《洪熙官》之前,我一直沒認識到這個東廠公公扮演者便是甄子丹。在《新龍門客棧》裡,曹公公直至全劇差不多結束時才以大BOSS的身份閃亮登場,臺詞不多,文戲給予的鏡頭也較少,對於演技的發揮難度極大。儘管如此,曹公公的陰柔與狠毒,也還是被甄子丹演繹了出來——儘管人物刻畫的形象不如洪熙官那麼立體和豐滿,這也是受限於登場時間短的硬傷。或許從這裡便可體現出甄子丹除了武打動作之外,對於文戲的可塑性了。

就像小李子一樣,人們提起小李子,首先腦海中浮現的便是《泰坦尼克號》的Jack,卻往往想不起他塑造的經典人物還有《華爾街之狼》的喬丹、《盜夢空間》的柯布。甄子丹便是這樣,現在大眾幾乎已經把他與葉問的形象捆綁在一起了,卻忽略了他以前創造的眾多經典角色,比如,陳真。不是《精武風雲》裡面那個在炮火紛飛中穿梭、戴著面具在舊上海灘街道飛簷走壁的超級英雄陳真,而是二十年前《精武門》電視劇裡,那個前期一臉鄉土氣息、衣衫襤褸的車伕,後期威武不屈、一身白衣扛著“東亞病夫”牌匾走向鬼子道場的民族英雄陳真。

從少年洪熙官到暮年葉問

陳真的打鬥比洪熙官更兇猛,或者說,更接近散打、自由搏擊。畢竟洪熙官還是在武術背景下,一招一式都有著固定的名堂,雖然好看卻總沒有生死相搏的那種刺激感,即便是最終與大boss的那場格鬥,也沒有現代的打鬥那種兇狠。而陳真的打鬥,則讓人熱血沸騰。無論是寂寂無名、受人欺凌,為了討生活迫不得已去打拳的時候,或是夾雜著家國情仇怒踢道場的時候,每一場打鬥都精彩無比,以至於那個時候一聽到“精武門”這幾個字,腦海中就闖入甄子丹的身影。陳真的形象有李小龍金玉在前,甄子丹的陳真雖然無法超越,卻也演出了陳真的精武英雄味道,也致敬還原了李小龍版本在打鬥時候經典的吶喊聲,可以算是成功之作了。

而到了《葉問》,同樣是武術、同樣是動作,卻已經又是另外一番味道。不同於洪熙官的少年熱血,不同於陳真的國仇家恨,葉問只是一個在大時代背景下的普普通通的武學大師。而葉問展現給我們的,除了詠春、除了打鬥、除了精彩的動作戲之外,還向我們描繪了一位武學大師像普通人一樣的生活,他會為了交租金而發愁,會為了保護街坊而“站出來”,一生默默愛著保護著自己的妻子,葉問,相對於洪熙官和陳真,更接近觀眾。因此,透過葉問的立體形象也充分展現了甄子丹的表演功力。

從少年洪熙官到暮年葉問

《葉問4》裡,甄子丹飾演的葉問也是一襲白衣,艱難的打倒海軍軍官之後,獨自站立在擂臺上,茫然發呆,年老的臉龐訴說著滄桑。這個場景與洪熙官的意氣風發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葉問落幕了,而甄子丹的功夫時代也落幕了。

屏幕裡,甄子丹從少年洪熙官走到暮年葉問,屏幕外,我們也早已不再是從前的自己。縱使歲月輪轉、世界變遷,始終感謝曾經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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