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縣柏祥鎮打虎記

岳陽縣柏祥鎮打虎記

1952年的初冬,岳陽縣剛肅清匪患,可又鬧起了虎患。

這段打虎史到現在已鮮為人知,但柏祥鎮臨港村(原十步公社光明、黃珍大隊)八九十歲的老人卻記憶猶新。


岳陽縣柏祥鎮打虎記


講述人:楊美華爹 91歲 臨港村瓦泥塘人

講述人:孫如意爹 80歲 臨港村蔣家莊人


岳陽縣柏祥鎮打虎記

 

 67年前初冬的一個漆黑的深夜,我老家光明大隊瓦泥塘屋場裡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聽我娘講,屋場裡的狗忽然接二連三叫起來,那聲音又大又急。不一會,我家的大黃狗突然從狗洞鑽進屋,跑到我爺爺床前哀鳴,並且全身瑟瑟發抖。

狗這麼反常,爺爺以為來了豺狗,他披衣起床,不敢開大門,就爬到樓上舉著馬燈往下望。只見黑暗中有兩隻銅鈴大的發著綠茵茵光的珠子,在地坪裡前的田裡來回晃動。爺爺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知那是什麼怪獸,嚇得退回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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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後,鄰居家丟了狗。爺爺到門前昨晚亮綠熒光的莊稼田裡去看,發現一串茶盤大的梅花腳印伸向後山方向。這是什麼動物留下的?村民們聚攏來看,眾說紛紜,猜豺狼虎豹的都有。一群膽大的年輕人,正閒著無事,拿著刀槍(銃)棍棒,就上後山去尋找這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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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這個時候,我們屋場反背的新一隊村民方青煌扛著鋤頭,揹著籮筐,上午邀東嶽隊的朋友方代松,到東嶽觀後山去挖枯樹蔸。因好友還在吃早飯,就只好先行一步。


剛上山不久就遇到一個黃中帶黑條紋的龐然大物。它張牙舞爪,咆哮著逼過來,氣勢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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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青煌感覺可能遇上了老虎,嚇得腿都軟了。他急中生智,馬上倒地裝死。因為民間傳說,老虎不吃死東西。

老虎可能也覺得奇怪,一個活蹦亂跳的人怎麼一下就倒在地上紋絲不動了呢?它走過來,伸出鋒利的右爪,在方青煌脖子上扒動了一下,大概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這一爪,看似不重,中間隔著幾根小松樹的枝Y,但方青煌脖子上還是被抓了一大塊皮肉。魂飛膽喪的方青煌忍著劇痛,不敢動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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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青煌也算是命大,正在這時,尋野獸的人們鬧哄哄聲及獵犬的狂吠聲從山那邊傳來。老虎丟下人轉身縱入叢林中。方代松吃完飯後上山,正遇上連滾帶爬往回逃的方青煌。只見他脖子上鮮血直流,棉衣都被染紅了。方代松從他含混不清的話語中弄清了情況,連忙拿著汗巾幫他包紮,並急忙把他揹回家。

七十年代末,我在光明大隊東嶽小學讀書,方青煌爹就住在學校附近。他常從學校門前經過,脖子上的爪痕還清晰可見,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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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在周邊方圓十多公里的範圍裡頻頻出現,不時捕食家畜,鬧得人心惶惶。當時設在長湖鄉段塘付的八區人民政府決定為民除害,由武裝部牽頭,組織民兵成立了打虎隊,分組上山圍獵,周邊獵戶積極協助,附近的許多青壯年村民也積極參與,一時八區掀起了一場打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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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大隊新屋古隊茶子鋪周邊幾公里的地方,草木蔥籠,荒無人煙,是一個安靜的出處。有一天老虎就藏在這裡。

打虎隊在老虎經常出沒的地方,一片山一片山地毯式搜查,終於也找到了這裡。跑在前面的村民汪玉青,首先發現躺在樹叢中的老虎,就大喊:“老虎在這裡,老虎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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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驚動的老虎跳起來追過來,汪玉青嚇得轉身就跑,但屁股還是被抓了一爪。老虎看到很多人敲鑼打鼓圍過來,就丟下人奪路而逃。

汪玉青儘管穿著厚厚的棉褲,但屁股也被那鋒利的爪子抓得皮開肉綻,受傷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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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一路翻山越嶺,往西跑了二、三公里後,到了黃珍大隊劉敬仲火星旺廟附近。

段塘付打虎隊員付政宜發現老虎奔他這邊來,忙藏身廟裡,等老虎跑過,他溜出廟,站在屋角,瞄準老虎軟腰開了一槍。老虎被擊中,屁股一挫,逃跑速度慢下來,受傷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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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慌不擇路,逃向黃珍段畈,一條彎彎的老港擋住了去路。當時正下過大雨不久,港裡水流湍急。它回頭看了一下,遠處許多狗狂吠不止,人們拿著刀槍棍棒從後面追來,它遲疑了一下還是縱身跳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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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虎一路滴血不止,剛跑到周家隊癩子坡(即蔣家莊門前的山磯上),就被聞訊從四面八方趕來的一百多人圍住了。

打虎隊你開一槍,他開一槍都沒擊中老虎。八區武裝部劉部長端著步槍,對著老虎又連開幾槍。老虎中槍後痛得頭在地上亂鑽,發起惡來把面前一棵棵小樹都咬斷了。老虎傷痕累累,終於倒在地上,不斷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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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膽大的村民孫明知上前拿著桿刀去戳,誰知老虎突然轉頭咬住了孫明知的手。邊上的人慌忙去救,一湧而上鋤頭棍棒一頓亂打,老虎才嚥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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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夥拿棍棒把老虎嘴巴撬開,才取出孫明知血淋淋的手。幸好開先老虎沒了力氣,否則這手早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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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虎隊把老虎屍體抬到了當時的八區所在地段塘付(即現在的長湖鄉段塘村),把它吊在區公所大門前的木樓梯上。它頭圓耳短,四肢粗大,尾較長,胸腹部雜有較多的乳白色,全身橙黃色並佈滿黑色橫紋,頭尾一起剛好是9步樓梯長。有人認出它是華南虎。

區政府剮下虎皮懸掛大廳供人參觀,把虎骨、虎肉都賣給來看熱鬧的人們,所得款項用來醫治三個被虎咬傷的村民。

我娘當時也買了一點回家,吃後覺得味道酸酸的,像貓肉,還留下一截虎腸,醃後炕幹後放在我二哥睡的搖籃上,用來避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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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陽縣柏祥鎮屬丘陵地帶,人口稠密,大型野生動物稀少,不適合老虎的生存,自古也沒有老虎活動的記載,這隻華南虎到底從哪來,一直是一個謎。

翻找解放初的相關資料發現,湖南不少地方鬧過虎患。究其原因,是土改時,在政府的號召下,各地翻身農民大力開展墾荒造田,讓許多野生動物失掉了賴以生存的家園。它們被迫冒險到人類生活的地方尋找食物。 老虎從外地流浪到我們這個地方來,也就不難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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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根據老一輩口述,圖片來源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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