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人、歲月、生活①:朗月的旅途


疫情下的人、歲月、生活①:朗月的旅途

春節前的準備:悠哉、悠哉、悠哉

十二月底至一月,相繼聽到關於本次疫情的消息,蘭州還沒有一例確診和疑似,所以大家也沒有過於在意。

十二月八日還在給老媽過壽,月底大家一起加班迎接考核,緊接著跨年、學生考試、開大會、加班、準備去長沙的行李……

一月二十三日,和爸媽在孃家提前過年,很想吃火鍋,於是大家一起去吃了一頓海底撈,蘭州這邊多半人還沒有帶口罩的意識,海底撈服務員全戴,我們不斷用熱毛巾擦手,找了一個靠邊的桌子,之前先生還問了一句,要不別去吃,我說沒事,但當晚回家看過新聞之後,決定把回蘭的高鐵改飛機。

一月二十四日,一家三口出門開始戴口罩,先乘坐網約車轉城際列車坐飛機到長沙。一路不管在車站還是機場,都儘量避開人群,機場洗手液紙巾很充足,80-90%的人都能戴口罩,但我還是看到了在車站吃盒飯和方便麵的人,更令我詫異的是,好多三歲以下的孩子尤其是嬰兒沒有帶口罩,他們的家長大多反倒戴了口罩,後面看到幾例很小孩子受到感染,總覺得這就是大人的疏忽。當日蘭州機場客流量還算大,人多,機場工作人員忙於放行,未測體溫。


大門不出的新年:想吃、想逛、想玩

到長沙後由家人接機直接回家,進門大家都在提示先洗手,我們自己也很注意。長沙基本天天下雨,我們都在家中,預定所有酒店的餐食全部取消(酒店關門,最遲通知的是在初二,僅一家)。湖南離湖北很近,當時比甘肅確診病例多出十幾倍,小區封得很早,沿路只有藥店和個別超市開門,想吃米粉沒有一家館子開張。臨走前一天出了太陽,江邊有少數大人帶著孩子戴著口罩出去透氣。我們住在城郊的一個別墅區,有一天我想出去走走,小區裡很難碰見一個人,倒是遇見了幾隻院子裡被鎖著的狗。長沙回周邊老家過年的親戚發信息說他們家附近停有一輛鄂牌車輛,大家都有些驚恐,有人報了警。老家在湘西的做飯阿姨說路被封了,大巴停運,不能按時回來上班。於是在長沙的這些天,我們幾乎吃空了家中冰箱和所有的菜。

在長沙家中,不斷關注疫情,越發覺得臨時改飛機回蘭州是正確的,機場許多班次因為“安全問題”取消,尤其是前往北京的航班,行李託運大多為自助機器,未取消的國內班次都集中在一個區域的登機口,所有人都戴口罩,甚至有人戴了一次性手套,卻仍見到一個女嬰坐在媽媽的腰凳上未戴口罩。我在長沙機場轉了整個年唯一的一次商店,還是挑沒人的進,在機場負一層找到了楊裕興米粉店,吃了一碗沒得選擇的粉,走後負一層除了米粉店的店員沒有一個人,那邊登機口沒有航班。同時得知,隔一天小姑子一家回加拿大的航班被取消,孩子臨近開學,他們有些擔心。


所有飛機餐都變成了小麵包、瓶裝礦泉水和袋裝小零食,大多數人選擇不吃,儘量減少與病毒接觸的可能性,從進黃花機場熱敏儀器到額溫槍到安檢測溫登機測溫,再到抵達蘭州後下飛機前測溫(蘭州機場此時設有專門負責測溫的工作人員,並穿防護服佩戴口罩和護目鏡)出安檢測溫、出機場測溫、約車司機登機身份證號航班號手機號、出高速測溫、進小區測溫,此時小區還未封閉,但設立了勸返點和測溫消毒臺,保安對駛入車輛有所詢問,讓人欣慰的是看到做了多日思想工作的家人終於有了戴口罩的意識。

在家門口我們噴了酒精(包括所有行李),直接把外套脫進大袋子封裝然後才進門換鞋洗手,先生說心裡終於踏實了,我反倒沒有太多的擔憂。

自我隔離的日子:物資、物資、物資

目前十四天還沒有到,每天的生活大致是:早上八點至十點,要填寫孩子幼兒園的班主任發來的一份調查表,包括是否外出、時間地點、交通方式、具體班次、身體狀況、是否與湖北人員接觸、是否自行隔離;陪孩子游戲或學習;午餐;午休;陪孩子游戲或學習,出去陽臺曬太陽鍛鍊身體;晚餐;孩子網絡課程或者一起遊戲;洗漱陪孩子睡覺;等孩子睡著後起來看看微信微博和家人朋友聊聊天,先生下樓買第二天要吃的蔬菜水果回來看電視劇或電影,我看書寫東西平均到夜裡三點左右。


在這期間,社區在我們自行隔離的第二電話詢問是否外出;物業和社區大概在第四天左右開始大面積宣傳和消毒並開始逐步細化管理;小區開始實行限行,社區連夜製作出入證併入戶發證(提前群裡通知工作人員和業主必須戴口罩,業主只開門縫由工作人員遞進來儘量不要見面),隨即第二天早上小區開始封門全面限行;社區開始每日詢問我們的隔離和身體情況並叮囑隔離期間有需要可以聯繫社區或物業;突然孩子的班級在某一日讓我們填寫了與湖北、湖南、浙江等疫情嚴重省份人員直接接觸的表格接龍,為了讓孩子開學後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那一天我寫得格外具體。

在這期間,我看到了社區和物業工作人員的辛苦,幾天幾夜連軸轉還要面對個別業主的不理解不配合與糾纏。其中有一戶業主因為想多要一張出入證而在深夜與發證人員喋喋不休,確實耽誤了工作人員許多時間,還有一位業主因為無證不得出小區而咒罵工作人員,這只是我在業主群裡看到的,相信在擁有千戶業主的蘭州大中型小區中他們面對的必然不止於此,好在更多業主是理解與支持的,還有個別業主參與進志願者隊伍中這讓人很感動。


在這期間,我們因前期不在蘭州,物資配備匱乏,家存酒精很少,群裡有不少鄰居在為大家主動找酒精、口罩、蔬菜水果配送商等。在我說出自己需求後,有一位自己帶孩子的媽媽私聊我說家中還有84酒精可以勻給我們,考慮到一是隔離要對對方負責,二是人家本身帶孩子不易,實在不好意思去要;隨後家人灌了一飲料瓶酒精送來讓我們暫時救急;不久有一位許久沒有聯繫過的鄰居告訴我小區某商鋪有售自己儲備的醫用酒精,可以去買一些,於是先生立即下樓買了一升左右,後知這家商鋪將沒有售完的庫存酒精全部捐給了“藍天救援”。

在這期間,突然網傳了一份關於蘭州自來水水質的相關文件,恰好家裡水只剩少半桶,打電話送水人員還要過大概一週才上班,突然出現了用水荒,於是先生下地庫售賣櫃買水,當晚櫃子裡桶裝水幾乎全部售完,他開著車滿地庫買了剩餘的零零散散的桶裝水。

“戰疫”之下的昇華

在這期間,我們和家人朋友在群裡互通有無,防疫的、搞笑的、大家近況的等等,當然也避免不了各類謠傳,我們不僅要有區別之心,但也要理解到家人的關心之切。朋友之間,雲聊天,雲聚會也無不歡樂,特殊時期,似乎大家也格外用心和珍惜了。


這大概是我們一家三口24小時不分開、在一起時常最久的日子,孩子起初不解我們為什麼時刻叮嚀他去洗手,後來自己也說疫情很嚴重,他倒是沒有我們這些擔憂,每天樂呵呵的只是每天不能下樓放開玩耍讓他有些難受;先生每天負責家裡的清潔與餐食,年前我說已經好幾個月沒吃過你做的飯了很想吃,沒想到這個年讓我吃得很開心並且一直不膩,他說這是他終於實現自己嚮往的退休生活的十來天,做做飯收拾收拾房子照顧照顧花草;我負責帶孩子學習和玩耍,自己除了平日看書的時間放在了凌晨,惦記惦記烤串奶茶之外也沒有太多的需求和顧慮,只是心情和想法也會隨著疫情和在疫情中發生的事情有些許起伏。

倒是想說,這樣的隔離生活,我們都過得還算安心,我沒有按照網傳圖表作息時間罵老公,老公倒真成了拎著菜籃子購物的大老爺們兒。

對了,這期間我出過門,去了一次物業,自動保持與前面業主有一米距離,當時這位鄰居是在向物業爭取一張出入證,物業工作人員離開工位去請示領導時間較長,我一直等在其後,但在得知她是武漢返蘭人員(大學生,已自行隔離近20天且身體狀況良好無異常)後,我還是立即離開了物業。可是,在我走出物業的一剎那,我心裡突然覺得很愧疚,用楊絳先生的話來說,是愧怍。不知我這一快速彈出的舉動,會帶給這位鄰居怎樣的心理感受,從本心講,我毫無歧視之念,但從當時大腦的判斷來說自己必須當即離開。只怪自己沒有過多考慮太魯莽,於是那一刻,我只能出門立即故作接電話狀,試圖化解自己和這位鄰居的尷尬,不久便見她也走出了物業。


關於武漢,二〇〇六年夏天我大一放假,和爺爺一起去這座城市辦事。我們住在武漢大學附近,吃著這裡既便宜又好吃的早餐,感受著這裡草木的蔥鬱與確實不愧於火爐之稱的炙熱。那些天,我走過了武漢大學的每一處風景,即使如今它們不都是在我的記憶裡;我見過了武漢人的精明,也感受到了他們讓我由衷稱謝的溫情。讓我印象最深的是這座城市裡的許多名字,珞珈山,真好聽。這是一座我一直想再去卻未去的城市。這些天我也會想還能儘自己之力去做些什麼,希望武漢能快些痊癒,待那時,再去武漢大學走走,擠在武漢的人群中好好吃幾碗熱乾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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