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高的“劉羅鍋”:一生不接代言,拒絕與王剛、張國立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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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提到“劉羅鍋”,很多人都印象深刻,可提到李保田,知者寥寥無幾。他一生清高,做演員的他零緋聞,零代言,零商演,將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時間都投入到了角色裡。

也正因為如此,他成了影視圈公認的“戲霸”,願意跟他合作的導演越來越少,以至於2012年拍完《丑角爸爸》,他幾乎從影視圈蒸發。

失去他,或許是某些影視從業人員的慶幸,他們終於不用再為一幕戲熬一整夜,反反覆覆改稿。但失去他,是觀眾的不幸,影視圈少了他這樣苛刻的“戲霸”,觀眾再難為某個角色拍手叫絕。

今天,我們就來聊聊清高的李保田,和他背後逐漸落寞的影視圈。

清高的“劉羅鍋”:一生不接代言,拒絕與王剛、張國立再合作

二、

李保田,1946年11月出生於江蘇省徐州市。他自小便不喜歡讀書,喜歡看戲,常常逃課跑到很遠很遠的戲院裡去看戲,他沒錢,買不起票,就坐在門口等啊等啊,等到別人不想看退場了,他就拿著人家的票根跑進去看。

因為成績差,剛讀到讀到5年級就要留級,李保田的父母生氣,不給他買新課本,讓他用上一學期的課本。手捧著已經被折騰得不成樣子的課本,李保田被班裡的同學視為“吝嗇鬼”,再加上他性格要強,老師和同學們都不喜歡他。

這一年,李保田在學校裡受夠了氣,他告訴父親,他想學戲,不想讀書了,父親氣得直哆嗦,將他打一頓,說他要是去學戲,以後就不要他這個兒子了。李保田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此後4年沒有跟家裡聯繫,那一年,他剛1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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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田一心想學京劇,但命運沒有眷顧他,他被分配到了柳子劇團。那時,出來學戲的都是家裡條件不好的農村孩子,李保田這個來自城鎮的孩子很受排擠,被取外號“街滑子”。李保田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異類,剛去幾天,老實告訴別人,他想上京劇班,結果引爆了全團的憤怒。

在戲班子裡,李保受盡了委屈,背後的心酸寫一本書都寫不完:他沒有床,每天只能睡在過道上;得了兩次傷寒,去不起醫院,只能硬扛著,差點死去;吃不飽飯,飢餓讓他每天身體浮腫......即便是過著最最痛苦的生活,李保田也不願意回家。他唯一想的,就是上臺表演一次。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李保田的再三央求之下,他迎來了人生第一次上臺的機會,為此李保田專門買票請自己的弟弟來看。他以為自己一定會大秀一場,結果一上臺,面對臺下烏壓壓的觀眾,他傻眼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平時便看他不順眼的人,拿著真刀真棒往他身上砍,發洩積攢已久的憤恨,音樂聲混著棍棒聲,觀眾在臺下歡呼,只有李保田的弟弟知道這都是真的,在臺下哭成了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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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李保田更加沒日沒日地練習。高強度的訓練,他的身子熬不住了,一日在訓練中,暈了過去,被送進了醫院,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的父親。這是他離家後第一次看到父親,多年來所受的所有委屈突然再也控制不住,全部湧上心頭,他的眼淚不停息地掉下來。

父親望著骨瘦如柴的李保田,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李保田以為父親還在生自己的氣,也沒多問,卻不知道此時父親已經患上嚴重肝病,沒過多久,李保田就得知了父親去世的消息。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李保田還在排練,突然淚如雨下。

父親不在了,李保田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他知道,此後自己要扛起照顧整個家庭的重任了。可面對生活和愛好的衝突,李保田卻不遲疑,他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身邊的人陸陸續續退出,他還在堅持,從飽受欺負的小學徒,成了縣柳子劇團臺柱子,後來終於成了徐州地區文工團的演員和副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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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李保田對戲有著相當苛刻的標準,當副團長的時候,別人就吃夠了李保田當差的苦頭:不講私情,公事公辦,不管誰有沒有後門,他只看業務水平。能讓百姓滿意,就是他唯一的準則。

1978年,中央戲劇學院導演幹部進修班招生,李保田報名了,他想到北京去,那裡有更大的學習平臺。團裡的人都等著看他笑話——沒考上失魂落魄地回來,從此老老實實工作。卻不知李保田賭得比誰都大,他決定考不上就不幹這一行了。

後來李保田不僅惡補考上了,還因為成績太優秀,破格留校執教。在此期間,李保田認識了同樣在戲劇學院工作的胡英,兩人相戀後沒多久就結婚了,很快,也有了一個孩子。李保田以為自己的人生終於順暢了,卻不想悲劇再一次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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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政策突然改變,作為臨時工的李保田沒了工資,整整兩年,李保田每天只敢吃方便麵,最困難的時候還要將一袋方便麵拆成兩頓吃。

為了掙錢養家,李保田開始接影視劇。1984年,李保田參與拍攝《闖江湖》,扮演丑角藝人張樂天,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部電影。一個月40塊錢,幾乎解決了李保田一年的溫飽問題。但真正讓李保田高興的不是掙了錢,而是在這部戲裡,李保田學到了新的表演技巧法。

1985年,李保田在故事片《流浪漢與天鵝》中飾演男主角,一個很有人情味,樂於助人的流浪漢。為了能演好角色,他跟美術到街上,找衣服,誰的衣服破,就找誰;不會划船,就跑去湖區練;皮膚三級曬傷,黑黢黢的,他卻比誰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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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保田盡情享受著拍戲樂趣的時候,一個噩耗突然降臨。他年僅28歲的弟弟,大學畢業到新疆寫生,突發車禍身亡。

李保田放下所有拍攝任務,坐了兩天的火車,回家陪母親。怕母親難過,他叫來母親在婦幼保健院的同事陪在身邊,一旦母親有意外,趕緊進行搶救。母親得知消息,一句話也沒說,在屋子裡呆了2天。

這件事之後,母親告訴李保田,這就是他們的命,有大喜必有大悲。李保田記在心裡,此後他想通過避免人世間的“大喜”,這樣就能避開“大悲”,保護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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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歷經人生百態,李保田在生活中想要避開大喜大悲,但每遇到一個角色,卻都將這種感覺表演到極致。

1987年,李保田在《人鬼情》中扮演倔強又好強的父親,憑藉著這個角色,李保田拿到了金雞獎最佳男配角。而這個角色李保田最開始是拒絕的,因為他還有別的戲要拍,導演卻堅持,不論等多久,都要等到他來演。

1991年,張藝謀拍《菊豆》,找到李保田,化妝之後,大家都覺得李保田太老氣,於是換了新的年輕演員,但年輕演員怎麼也演不出感覺來,張藝謀又找回了李保田。結果拍完了大家一看,這可不就生是楊天青本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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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李保田遇上了電視劇《宰相劉羅鍋》,他滿懷信心地拍攝,憑藉著精湛的演技,讓觀眾為劉羅鍋而傾倒。

但自從踏入電視劇的那一天起,李保田就在漸漸失望,能讓他發揮的空間越來越小。自從劉羅鍋火了之後,李保田、王剛、張國立便被組成了“金三角”,王剛成了和珅專業戶,張國立成了皇帝專業戶,大家期待著李保田能成為劉羅鍋專業戶。

面對被鋪好的康莊大道,李保田失望地搖搖頭,拒絕了,他不想一輩子都活在“劉羅鍋”的角色光環下,為此,不惜和王剛,張國立鬧掰。

老演一個角色小心觀眾反胃,塑造一個成功的角色並不容易,但破壞卻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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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保田真正想要的,是創作更多新穎好看的劇。

2001年,李保田擔任《警察李“酒瓶”》的藝術總監,為了保證效果,他帶著主創班子在小賓館裡一集集地改本子,每天都是寢食不安,只睡四五個小時。時至今日,該劇仍是8.8豆瓣的高分。

2003年,他參演《神醫喜來樂》,成了經典。那一年金鷹節上,李保田終於拿到了前三年都失之交臂的“觀眾最喜愛的演員獎”,還席捲了其他獎項,抱著一堆獎盃。他那張並不帥氣的臉,終於還是征服了全國的觀眾。

遍觀李保田飾演的每個角色,他帶給觀眾的觸動和感染都是平民式的,無須仰視的認同感,儘管他那張臉並不好看,甚至很平庸,但卻能讀到人生百感交集的滋味。這就是為什麼觀眾都喜歡李保田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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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2006年,李保田拍攝《欽差大臣》,本來是30多集的戲,出品方卻刻意延長至33集,李保田冒著被封殺的危險,公開揭劇情注水的黑幕。

引來十來家影視公司的負責人匯聚一堂召開大會,聲稱“共同聲討李保田”。之後,該劇投資方“時代春天”披露了拍攝中的“內幕”,並稱李保田是“戲霸”。

李保田是一個戲霸,以後絕對不會再和他合作,我也會奉勸圈裡的朋友,都不要再用李保田。

從那之後,李保田似乎看清了什麼,拍的戲漸漸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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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失望歸失望,李保田對戲的苛刻從來不減,只要有戲拍,他鐵定拿出百分之兩百的熱情。

2009年,李保田的兒子李彧結婚,李保田在北京趕拍新戲《永不回頭》,沒有能夠參加婚禮,談到老爸李保田的缺席,李彧感慨,

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寧願犧牲親情,也不願耽誤工作。

而對想要加入娛樂圈的兒子,李保田很少給他介紹資源,甚至會公開批評李彧演技不好。2012年,李保田拍攝《丑角爸爸》,彌補了多年來對他父親的遺憾,這部戲拍完,他誇了兒子的演技提升,亦是內心的一種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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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少有人知道,私底下的李保田社交很少,一個月才出一兩次門,沒事兒的時候,他宅在家裡寫寫畫畫,做雕刻。

有人曾問李保田,如果能重來,還會當演員嗎?

李保田搖搖頭,嘆氣——

現在拍戲越來越難了,要迎合這個,迎合那個,再也找不到那種大家一鼓作氣為好作品往前衝的劇組了。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還是希望考上美院,去畫畫。

可他說著,忍不住回憶起過去,和張藝謀、黃健中合作的時候,眼中閃耀著光,

那裡曾有中國影視人的夢想,那裡曾是中國影視最輝煌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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