輦 顯 之 殤


輦 顯 之 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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輦 顯 之 殤

  初聞輦顯,如雷貫耳。一個不大的山村,村名竟冠之以"輦"?民間有"乾隆駐蹕輦顯"等諸多傳說,《績溪縣地名錄》釋:"輦顯,位於富林山東麓,登源河西岸,地處登源古道要衝,為歙東入績捷徑。昔時,官宦商賈乘輦轎經此,遠遠可望見,故名"。如此,輦顯古時為通衢之地,"輦轎"往來頻繁,應為可信。一個"輦"字,道出了"輦顯"曾經多少的繁華與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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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見輦顯,綠村成蔭,白牆黑瓦,掩映其間。登源河自東向西繞村而過,河岸百餘米風水林,既高又密,嚴嚴實實,拱衛著村莊,顯得漫長而又幽靜。然而,總感覺不到"輦"顯過之後的自信,繁華之後的餘韻,隱隱中,卻透出一絲淡淡的憂傷!這個村落在歷史上究竟發生過什麼呢?

輦 顯 之 殤

  汪東峰先生,輦顯人,僑居、供職於福建武夷山市,熱愛鄉土,在殘編斷簡中搜集史料,主編《輦顯村志》,試圖還原"輦顯"歷史模樣,講述"輦顯"的歷史故事。


輦 顯 之 殤

  輦顯,原稱"嶺峴"。汪氏68世念五公,越國公汪華七子爽公之後,於元朝中期,從江西婺源"回嶺"回遷登源,先在"裡塢"半山腰落腳,後移居於此,聚族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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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開族建村選址十分講究,此地,"前河後巒,左窟右崗,基址中正平坦,對岸平疇一片,遠山異峰挺秀";此地,地處要衝,東走汪坑嶺古道至歙南,西過登源洞古道到旌德,與登源古道在此交匯;舊時,登源河水深數丈,水運發達,上經湖裡、仁裡,直達石KUANG,下經臨溪,過練江,入新安,可達徽州、杭州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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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衍至明末,嶺峴已成登源河三大碼頭之一,舟輯成行,十分繁忙;同時也是績歙邊境糧食加工中心,旌德的稻穀過登源洞嶺到此加工,後經汪坑嶺古道轉運至歙南,或經水路運到徽州府。六架水撩車,三堂半水碓,晝夜舂米,十八座糧倉,倉倉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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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沿河右岸一向而居,分上、下"嶺峴",街道穿村而過,糧店、錢莊、酒肆、客棧、土特產雜貨鋪等林立;達官貴人,徽商巨賈,輦轎穿梭,買賣的,路過的,小住的,熙熙攘攘,總人口已達2000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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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嶺峴",不僅人氣旺盛,市面繁榮,汪氏一脈更是人文薈萃。始遷祖念五公長子"六一公"授平江府同知,鳳恩公授歙縣令,秀公授績溪令,成公授睦州令,浚公授西部指揮,師全公授國子監祭酒兼殿中侍御史,道公授婺源鎮都指揮靈侯,潰公授青䘵大夫太子賓客上柱國,從尚公一代偉儒,授督學使者。立樂公,富商巨賈,興建支祠,獲乾隆帝欽賜匾額"敬修堂"。嘉慶版《績溪縣誌》鄉善篇中,榜上有名的就有汪有智、汪日昇、汪光錫、汪廷英、汪獻廷、汪之浩、汪應楨等七人,既有飽學之士,也有徽商巨鍔,皆仗疏財,好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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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華的嶺峴成就一批驕子,出仕入商,報效國家,光宗耀祖,反哺家鄉。村中建有"官廳",置有"官田",設有"文會",吟詩作詞,設有"耕讀居",覆蓋鄰村學子,重修汪氏宗祠"愛敬堂"。相傳,在外做官的宏有、宏光倆兄弟,在村頭花山建了一座花園,靠河邊砌起數丈石壘高牆,據泰森老先生介紹,高牆是用糯米飯與清水砂搗合壘砌的,堅固無比。旁邊鋪設了一條清一色的麻石道通向河岸。花園樓臺亭榭,草坪假山,精緻奇巧,名"非園",一說非私家花園,與族人分享,二說規模宏大,非常之園。

也在此時,村中文人雅士認為,村名"嶺峴"之義,不能盡其意,遂改"嶺峴"為"輦顯",據《嶺峴更名輦顯跋》的落款,改村名時間為明天啟三年即公元16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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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代更迭,至清咸豐、同治年間,"輦顯"近遭滅頂之災。先是"太平天國"後期,與湘軍在古徽一帶拉劇、對峙,績溪,"長毛"七進七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據傳,鄰村高車,"長毛"作惡,村民奮起反抗,殺死幾位散兵,逃回去的只說那村河邊有一座木橋,頭目隨即帶一隊人馬前來複仇。途徑輦顯,見河邊有一座橋,不由分說,過橋見人就殺,見財就搶,一把火把下輦顯燒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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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上輦顯有位老奶奶急中生智,在桂花樹下襬上酒菜,待"長毛"準備火燒上輦顯時,老奶奶走向前對頭目偷偷地說,村口桂花樹下埋有"窖",燒房子不如挖"窖"。頭目聽了心動,來到桂花樹下,見有酒有肉,便先招呼同夥大吃大喝起來,哪知酒力上頭,迷迷糊糊都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附近站滿了憤怒的村民,"長毛"見勢不妙,倉惶而逃,上輦顯得以倖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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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五年(1866),登源河暴發特大洪災,沿岸損失慘重。上輦顯也未能倖免,村莊被淹,對岸數百畝良田一片沙灘。村民無房可住,無田可種,紛紛外出逃荒。

前後不過幾年,人禍、天災接踵而至,繁華的輦顯已面目全非,民不聊生。承載著村落繁榮的歷史遺存損失殆盡,記錄著家族榮光的文案典籍蕩然無存,登源河上一顆耀眼的明珠從此暗然失色,元氣大傷,直至新中國成立時,人口不足百人。

輦 顯 之 殤

  帶著故事,走進輦顯。

那"橋"還在,不過已是水泥鋼混橋面。據載,"橋"始建於乾隆十六年(1750),同治間特大洪災後,鄉紳開春公捐資重建,在原橋垛的四周用清一色青石砌成,逆水方向呈尖削狀,至今依存,距今近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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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過輦顯橋,村道兩旁新房矗矗,有錢先建房的傳統還是沒變,偶爾也能見到幾幢老房子。一位大姐說,她家房子很老,進去一看,有天井、明堂,三間兩廂房,廂房有二層,各置有樓梯上二層房間,而客廳就一層,一步到頂。大姐也是聽老輩講,客廳是招待貴客的,頭頂之上不能有人,特別是女人,所以未設二層。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官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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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頭就是"非園"遺址,足有五畝地,如今一片竹林,殘垣斷壁,荒草悽悽。進園的圓門半拉著,但還在裝點門面,靠河的石壘高牆爬滿了藤蔓,旁邊清一色的麻石道,凹凸不平,溼漉漉的,都在頑強地堅守著,似乎在向人們證明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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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風水林便到了碼頭遺址,古樹根深葉茂,新修的水泥臺階向河裡延伸,清澈的河水靜靜地流淌,遠處的山峰雲裡霧裡,若隱若現,顯然是一個休閒垂釣的好去處。不過,這樣的情景,這樣的情境,更容易勾起懷古情緒,滄海桑田,足以改變一切!輦顯是不幸的,人禍天災,文明重創;輦顯又是萬幸的,憑著勤勞與智慧,重建家園,延續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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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期盼,回眸輦顯。百餘米風水林不離不棄地護衛著村莊,村口那顆高大粗壯的大榔樹依舊固守著家園,根系發達,潛藏著無窮力量,正發新芽,生機無限,她,又在向人們暗示著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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