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不死,只是悄然隱退

這是小九八想和你分享的第 1 本詩集

摘 ︱ 馬驊 《雪山短歌》

诗人不死,只是悄然隐退

《春眠》

夜裡,今年的新雪化成山泉,叩打木門。

噼裡啪啦,比白天牛馬的喧譁

更讓人昏聵。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破爛的木門就是我自己

被透明的積雪和新月來回敲打。

《鄉村教師》

上個月那塊魚鱗雲從雪山的背面回來了

帶來桃花需要的粉紅,青稞需要的綠,

卻沒帶來我需要的愛情,

只有吵鬧的學生跟著。

十二張黑紅的臉,熟悉得就像今後的日子:

有點鮮豔,有點髒。

《桃花》

有時候,桃花的墜落帶著巨大的轟響,

宛如驚蟄的霹靂。

閉上眼,瘦削的殘花就回到枝頭,

一群玉色蝴蝶仍在吮吸花蕊,

一隻漆黑的巖鷹開始採摘我的心臟。

《我最喜愛的》

“我最喜愛的顏色是白上再加上一點白

彷彿積雪的岩石上落著一隻純白的雛鷹;

我最喜愛的顏色是綠上再加上一點綠

好比野核桃樹林裡飛來一隻翠綠的鸚鵡。”

我最喜愛的不是白,也不是綠,

是山頂上被雲腳所掩蓋的透明和虛無。

《山雨》

從雨水裡撐出一把紙傘,

外面塗了松油,內面畫了故事: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在通往雲裡的山路上。

夢遊的人走了二十里路,還沒醒。

坐在碉樓裡的人看著,也沒替他醒,

索性回屋拿出另一把傘,在虛無裡冒雨趕路。

《山雨》(二)

樓前的山在雨裡一點點消融,

帶著滿身的樹木和野花。

山下的草卻愈發光亮、挺拔

讓心不在焉的年輕人一下子滑進雨水深處。

油亮的老核桃樹也彎腰,

第一次親近身邊初次開花的孟浪的火石榴。

《風》

風從櫟樹葉與櫟樹葉之間的縫隙穿過。

風從村莊與村莊之間的開闊地上穿過。

風從星與星之間的波浪下穿過。

我從風與風之間穿過,打著手電

找著黑暗裡的黑。

馬驊

1972年生於天津,復旦大學國政系畢業,詩人、業餘劇團成員。2003年馬驊遠赴雲南德欽明永村當志願教師,2004年6月在返村途中隨吉普車一同墜入瀾滄江,遺有組詩《雪山短歌》。

诗人不死,只是悄然隐退

有記

週四閒著去圖書館藏書室逛了逛順便借幾本書,像往常一樣找了本詩集,翻了翻內頁感覺還不錯就借了回來。

相比於小說的大篇幅,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一些簡短的小詩,當然也不是說不喜歡看小說,只是相對小說來說看短詩會更輕鬆些。

詩人的語言很平實,敘述的口吻只是像在陳述某種客觀現實,好似一切於他只是塵事罷了,但是偶然間又給人一種平靜的孤獨。

詩集的前幾組詩,詞句間的平靜有些若有若無的低頽,你要說矯情倒也有幾分矯情,但是與一般的矯情又有些不同。倘若結合詩人的匿跡來看,那倒更像是詩畿。

詩集的編排很有意思,不像別的詩集一樣先把詩人前前後後裡裡外外介紹個遍後再將讓人欣賞作品,它是把詩人的作品放在最前一部分,再是一些詩人朋友對詩人的介紹與回憶。

就此而言,我從短詩中解讀的詩人與其親友口中的詩人大體上還是比較相近的,只不過因為從不曾瞭解,所以對其所經歷的事情一無所知。我眼中的詩人平靜孤獨,心境開闊又沉靜,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超脫。但實際上那是閱歷上的一種沉澱。

總之,這本詩集平靜不壓抑,個別部分如果不沉心去看就會覺得無聊。所以這裡摘錄的也是我個人有感的幾首。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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