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為文,並非易事


執筆為文,並非易事

據我所經歷、所觀察、所實踐而知道的,許多人都是“害怕執筆為文”的,無論學校時寫作文,還是工作後寫總結、述職報告。

一支筆,拿起來是再輕巧不過了,但若“執筆為文”,特別是寫出好水平的文章來,其分量怕是千鈞之重了。原因何在?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歸結起來,要害在於兩點:一是“沒有思想”的問題,二是“匱乏邏輯架構能力”的問題。二者在本質上是一個問題:以概念作邏輯思維運動的能力。由此,可以看出我們學校教育的缺憾處:只是“求知”,不發育“思維”;只是“接受”,匱乏“索思”。這樣的問題本文就不作更多深入探討了。我是在閱讀《出了象牙之塔》第二節《Essay》時,有所觸動而先談了上述問題。

《Essay》這一節中,廚川白村先生評述了古代和近代以來的

Essay體裁之創作,在本文還是稱之為“隨筆”為方便。我以為,魯迅雜文就是中國的典型“隨筆”體裁。我想,魯迅先生在翻譯《出了象牙之塔》時,應該從這一節中有所深刻獲得的。

廚川白村先生指出,“和小說戲曲詩歌一樣”,“隨筆”也算是文藝作品之一體裁,只不過是“想到什麼就縱談什麼”,“託於即興之筆者”,但“在Essay,比什麼都緊要的要件,就是作者將自己的個人底人格的色彩,濃厚地表現出來”。這就把“隨筆”寫作或創作的最為旨要揭示出來了,也是“隨筆”寫作或創作的最困難點。但我們閱讀魯迅雜文,卻是十分鮮明地看到了這一點——於魯迅雜文中,最可見魯迅先生的人格色彩。

不過,我們也不能因此而怯步,正如廚川白村先生所言:“作為自己告白的文學,用這體裁是最為便當的。既不像在戲曲和小說那樣,要操心於結構和作中人物的性格描寫之類,也無須像做詩歌似的,勞精敝神於藝術的技巧”,只要“任心閒話”即可,但重要的是要有“作者這人的神情浮動者”,倘沒有這樣“就無聊”。“隨筆”寫到極佳,則是“美到如散文詩”一樣的。魯迅先生的雜文,就多有這樣的篇章,如《夏三蟲》《忽然想到》系列等。

廚川白村先生指出,“最富於此種文字的英吉利文學上,就以這培根為始祖。”培根的隨筆是“簡潔直接”的特點,這在讀過培根隨筆的人,是不難理解的。魯迅先生的隨筆雜文,則是既有簡潔直接的,也有“很明細”,“多滑稽”和冷嘲、熱諷的。

“隨筆”,可謂文學的“入門之筆”,最在隨心隨性。所以,廚川白村先生才說“因時代,因人,各有不同的體裁的”。這其中的“體裁”,就是作者“個人底人格的色彩”。可以說,沒有人格色彩的“隨筆”,不僅是無聊的,也是不值得他人閱讀的。魯迅先生雜文為什麼哪麼耐讀呢?就因為每一篇都顯示了魯迅先生的人格色彩。

執筆為文,並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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