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銅鎮子
古天一 11年春拍 香雲吉金
南北朝時代,在南齊皇帝蕭道成的書案上,曾放著金屬書鎮。(《南史·垣榮祖傳》)
在唐人的記錄中:會稽進士李眺,偶拾得小石,青黑平正,溫滑可玩,用為書鎮。(唐代/杜光庭《錄異記》)
書鎮即鎮紙,顧名思義,用來壓書或壓紙等用。其材質與造型各異,常常亦作為文房擺件。在明人記述裡,鎮紙則多有各樣式的獸形銅器。(明代/高濂《遵生八箋》)
就這樣,各類型的羊鎮紙,即出現在歷代的文人桌案上,或鎮或賞。也因此,一代代文人得之巡禮,在紙上牧羊,在書案上牧羊。
這件羊形銅鎮,造型嚴謹中見活潑,穩定中見輕巧,神彩十足。塑造出一派恬淡自然之姿,富於生氣,體現出一種令人嚮往的沖淡氣氛。
其寫實處端雅敦厚,細膩生動,惟妙惟肖;寫意處於厚重中見靈動,獨具藝術魅力;整體溫諧柔美,美感動人。
羊形鎮古雅,有唐代風格,或謂更早。
羊銅鎮子局部
古天一 11年春拍 香雲吉金
漢/羊銅鎮/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來源:《紫禁城》《博物館尋羊》2015.01
羊者,陸產之最。
北魏時王肅,認為羊是陸產之最 (《洛陽伽藍記》) ;武則天稱羊為珍郎;宋代陶谷則說,羊的膏嫩天下第一。(《清異錄》)
羊肉不僅是美食,也一直作為主要食物存在,尤其是在遊牧地區。
因於羊的重要性,歷代還有跟羊相關的機構。
如晉代有羊牧丞;隋代有牛羊署;唐代專設牛羊使、牛羊司等,以重其事。
來源:《故宮博物院院刊》《吉祥美善:羊與古人的理想生活》
事實上,羊在文化含義上,還關乎著古禮。即《論語》中,愛禮存羊之意。
意思是愛惜古禮,因而保留古禮所需要的祭羊;喻為維護根本,而保留有關儀節。
不惟如此,羊還關乎著未來的富足。
漢代的陰子方,祭灶用了黃羊,世代蔭受其福。《後漢書》載:宣宗時,陰子方者,家有黃羊,因以祀之。自是已後,暴至鉅富,田有七百餘傾,輿馬僕隸,比於邦君。
這即是黃羊之祭,以羊祈富的典故了。
上:商/四羊方尊局部/國家博物館藏
下:商/三羊尊局部/故宮博物院藏
羊還是美善的代表。
所謂羊大為美,在《說文解字》中釋為羊大則美,羊大之所以為美,是由於其好吃之故:美,甘也。從羊從大。
羊之善,則指其性情溫馴,其美德讓人。《春秋公羊傳》有何休注言:羔取其執之不鳴,殺之不號,乳必跪而受之,類死義知禮者也。《春秋繁露》也有:羔食於其母,必跪而受之,類知禮者。
意指羊羔懂得感恩。
上:漢/羊旗首/故宮博物院藏
下:宋/鎏金臥羊/故宮博物院藏
黃玉羊
古天一 17年秋 金和軒
當然,對文人而言,羊還意味著氣節,象徵著蘇武牧羊的某種高尚情操。
蘇武留匈奴凡十九年,始以強壯出,及還,鬚髮盡白。
在《漢書.蘇武傳》中載:……幽武,置大窖中,絕不飲食。天雨雪,武臥齧雪,與氈毛並咽之,數日不死。匈奴以為神,乃徙武北海上無人處,使牧羝,羝乳始得歸。別其官屬常惠等,各置他所。……杖漢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旄盡落。
漢/玉羊硯滴/故宮博物院藏
西晉/青釉羊/故宮博物院藏
玉雕臥羊擺件
古天一 15年春拍 清玩聚珍
羊還有通靈特性,是可以溝通天地鬼神的神判靈物。
神話裡,有一獨角神羊,名獬豸。可明辨事理,判斷是非,是代表正義的法獸。
在《神異經》中載:獬豸忠直,見人鬥,則觸不直;聞人論,則咋不正;一名任法獸。在《後漢書》裡有:獬豸,神羊;能辨別曲直,楚王嘗獲之,故以為冠。
堯舜時代,皋陶為司法官。皋陶在處理案件時,若有疑難,就令人牽出一頭神羊,該神羊名廌,又名獬豸。法的古體字“灋”,即由此得來。
漢/銅鎏金獬豸/山西博物院藏
除了氣節、美德、神羊,羊又通祥。
吉羊,吉祥。《說文解字》說:羊,祥也。西漢大儒董仲舒說:羊,祥也,故吉禮用之。
於是羊作為祝福的象徵,也成為了各式寄喻的符號。
從前羊與陽相通,因而又有三陽開泰與三羊開泰的關連。三羊開泰,意味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吉祥亨通。
因此,許多器物,特別是文房鎮紙等擺件,都喜用三羊開泰為題材,用以點綴書案,交泰吉祥。
玉雕三羊開泰
古天一 18年春拍 清玩聚珍
黑白玉巧作三羊開泰
古天一 17年秋拍 清玩聚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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