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哀思

时值清明,以此文吊念大舅,祝他老人家早登仙界。我现在用晋代大诗人的挽歌来吊念他老人家,以寄托我们的哀思:“亲人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屋场沟人物记事之一

记大舅(讳)杨国强

胡河西

杨(讳)国强是我妈的大弟弟,我的大舅,他中等个子,脸型较瘦,比较白。他是典型手艺人兼农民,他不像他父亲我嘎公那样走村穿寨,以手艺为职业,而是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在自家地里作农活,周围团近院子的人找到了他,他才去帮忙,因此他是以干农活为主,他不仅是屋场沟劳动的一把好手。干别样也他不差,比如村里人在坪茶外面的大江闹鱼,他曾经捞回来的鱼,装了一满脚盆,都是大个大个的,很爱人。

大舅虽然没有读过多少文化,也识别不了多少字,但是他酷爱看书,因此他特别能讲会说,嘴巴能够随口便答。热天晚上坐在院坝上晒月亮,冬天围在火坑边,听他摆他经常看的那些书里面的故事情节。给我们摆什么《聊斋志异》、《二度梅》、《乌盆记》、《粉妆楼》里面的故事,特别是《聊斋志异》的鬼怪故事,《乌盆记》里面的包公破案的故事和有关齐宣王的故事让我有无限的瞎想,现在他讲故事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我记忆犹新。他讲的这些故事,让我特别感兴趣,使我从小爱好文学来。晚上摆龙门阵,在火坑边的座位是有讲究的,胜发舅只能是坐在火坑篼佬的尾尾上,搭着我们听。大舅讲这些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把鬼怪讲得栩栩如生。讲到妖魔鬼怪及楼上伸下来一只尖尖脚或绣花鞋时,我们既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又有点毛骨悚然,有时甚至发出一声尖叫,我和满舅几个既不敢出门,更不敢上厕所,不敢坐靠门的那一方,怕魔鬼和熊娘嘎婆用爪子扣背。现在才觉得我当时有白居易《卖炭翁》笔下的老头那的“心忧炭价愿天寒”的复杂心情。

大舅对那些古典书籍不是盲目地崇拜,他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和体会,因此对什么那些《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西游记》并不十分感兴趣。他经常对我说:“其实大书不过(比不过)《粉妆楼》,小书不过《百花图》,好看不过《二度梅》。”几十年后,我在我父亲的帮助下,终于得到了《粉妆楼》、《百花图》、《二度梅》等书籍,仔细地阅读、揣摩,果然不同凡响,现在看来大舅的那一番见解,是非常有道理的,可以说是我听到的最早的文艺评论之类的。

可惜我读两年初中以后,没有个工作,去当了知青,后来又去了建筑公司,工作一点不理想,后来挣扎又去读书,然后去了德江,就和大舅就疏远了,一直到他离世,我们都没有好好交谈了。

现在我才觉得,失去的一切才是最珍贵的。比如太嘎、伯太嘎、嘎公、嘎婆、满嘎公、满嘎婆、老父亲、二姨娘、满舅、满舅嬢、愿他们早升阴天界。当然还有我婆、建昌嘎公、满昌嘎公他们。他们的音容笑貌一切的一,一的一切,经常出现的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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