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靈魂伴侶」到「對簿公堂」,他們的愛情和藝術,都讓人看不懂

1、沒有他者性的他者是理性的落寞

他被稱為德國近代的天才藝術家,同時,他也是被稱為「

行為藝術之父」的藝術先驅。

他的行為藝術開創了近代德國藝術系列的發展,但是他本人,一生複雜憂鬱,孤獨狂熱,身患重病,終身無依,與曾經的戀人對簿公堂,卻又在最輝煌的時刻淚流滿面,76歲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他的全部作品從根本上和歷史上都是獨一無二的。

他就是當代的著名行為藝術家:弗蘭克·烏韋·萊西彭

如果你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你一定看過他最著名的作品:《情侶的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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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侶的對視)

拜倫曾說:如若他日相逢,我將何以賀你?

以眼淚,以沉默。

他的作品,充滿思考,看起來無厘頭,不著邊際,其實,卻肆無忌憚的突破著社會禁忌,嘗試著對身體,靈魂無限可能的衝擊,有著發人深思的感悟,令人審視當下,突破禁錮,回味無窮。

正如他充滿爭議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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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克·烏韋·萊西彭)

「一個人可以在生活中學很多,但學不到藝術。因此你所需要的瘋狂,必須一直在震撼你,儘管睡著了,你也還是個藝術家,必須如此。」

第一次被這樣特立獨行的藝術家吸引,不是他本人,而是與他一起最受世人讚譽的熱烈愛情。

他的作品光是從幾張圖片看起來,都很受觸動,比如:《AAA-AAA》、《呼·吸》、《休止的能量》、《長城相見》、《三個月吃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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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A-A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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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烏雷的人生從小時候就非常不幸,這也註定著他未來人生之路d的崎嶇跌宕。

他生於1943年的德國索林根城,是在一次空襲中出生於防空洞內的。作為家中唯一的兒子,烏雷沒有兄弟姐妹,雖然家裡並不富裕,但是父母不會干涉他的愛好,這也造就了他從小與眾不同的心理狀態和思維方式,充滿藝術家的奇特視角和孤僻難解的行為藝術。

按照烏雷的說法:人只要清醒著,就會置身於藝術之中,它會以各種形式陪伴著自己。

不幸的是,他15歲時,父母雙雙離世。

童年成為孤兒的烏雷充滿著叛逆和厭世,雖然與世界格格不入,但他有更遠的志向,18歲時,他放棄了一切,來到阿姆斯特丹並加入了偶發藝術團體「the Provos」

後來,因為他在攝影領域的獨特視角,使他成為寶麗來的攝影顧問,由此接觸了膠片與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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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的烏雷)

在幼年時期,沒有家人的呵護,早早步入社會的烏雷,不得不為自己的人生開始規劃。

就像少年時的川端康成,孤苦無依,被稱為「人間孤兒」

「我沒有必須活下去的義務,但是我依舊保持著希望為自己所想要表達的東西發生而活著」

這是烏雷曾經說過的話,我想這也許就註定了他今後的與眾不同。

不過,讓他最後被世人崇敬,不僅是他那「沒有活著的義務」,最主要的是他真正把想要傾訴於世的作品。

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早期開始,沉迷於攝影的烏雷,就埋頭沉浸於鏡頭和表現形式,對於當時的藝術環境,烏雷無疑是標新立異的。

在同齡人剛剛畢業還對前途未卜,準備探索這個社會的時候,飽經世事烏雷就已經選擇了遠走高飛,只打包了一點點行李就隻身踏上了逐夢阿姆斯特丹的旅程。希望在藝術領域做出自己的一番成就,實現夢想。

那一年,他才18歲。

2、他帶著奇怪的眼睛,搗亂著藝術界陳舊的繁榮

帶著為數不多的鈔票,帶著一個搗亂藝術界的夢想。

不得不承認烏雷在那個時候的作品是獨一無二的,但遺憾的是,他雖然有滿腔的熱情和靈感,可在那個時代,他的藝術創想和尖銳的視角,無法被大多數人所接納。

當時,烏雷將鏡頭深入到了變性人、異裝癖、流浪漢等社會邊緣人群的世界。他的照片因尖刻和私密的拍攝題材,以及寫實主義的風格,震撼了當時的藝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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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性人/異裝癖)

特別是1975年的那場行為主義作品《非法接觸》。

1975年12月,烏雷在德國重要藝術雜誌《藝術論壇》上用一整頁廣告來宣佈,他將如何從柏林的新國家美術館偷一幅畫,並以14個步驟分解描述了他這一名為《挑釁,對藝術作品的非法接觸》的行為藝術。

此作品對當時被視為德國國寶的浪漫主義畫家,卡爾·施皮茨韋格的作品《可憐的詩人》進行盜竊。

在視頻中,烏雷向大家坦露了盜竊的始末細節,在保安的追趕下,迅速開車離開,直接來到了moskauer strasse,一個非法移民勞工的聚居地。

他進入了一個土耳其移民家庭,將客廳原本的裝飾畫取下替換成了這副《窮苦的詩人》。事後,烏雷打給了藝術館並且安然無恙的回去了,這一過程歷經30小時以視頻形式記錄了下來。以及包括當時媒體和國家民眾對此的反應也作為此次作品的一部分。

「一個瘋子偷走了天才畫作裝飾了移民的土耳其人的家」這是當時媒體給出的評論。

就這樣,看似毫無關聯的兩個物品,被烏雷以驚人的行為聯繫在了一起,讓那本來高高在上的藝術作品「跑」到了底層窮人的家中,稀世珍寶匆匆看了眼這個世界,便被送回原地。

《挑釁,對藝術的非法接觸》這部作品引起反響,說是盜竊,卻不能定罪,相反意義上來說,此次的行為更像是藝術的一次叛逆和挑戰。

1975年,他遇到了他一生中,不得不提及的一個人——阿布拉莫維奇。

瑪麗蓮·阿布拉莫維奇,是行為藝術史上的女神,被稱為「行為藝術之母」

她說過:藝術家不應該愛上另一個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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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雷和莫維奇)

所以是否一開始就是錯的?不過他們愛了,並且轟轟烈烈,燃燒所有,窮盡一生。

緣分的巧妙在於兩人都是同月同日生,並且都是行為藝術家,於是他們開始合體創作,這也是他藝術生涯的第二個轉折點,並且迎來了事業巔峰。

20歲,他倆的合體處女作《時間中的關係》發表,兩人將互相的頭髮綁在一起,背對而坐,長達17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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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中的關係)

他們開始了藝術創想,雖然是熱烈的戀人,但是他們的行為藝術卻很令人費解。他們互扇對方的臉,對著對方大吼大叫以致聲嘶力竭。

他們緊緊的接吻,呼吸對方體內的二氧化碳,最終導致缺氧暈倒。

烏雷25歲時,他們合作了一幅作品《潛能》兩人共執一把弓箭,目視對方,如果其中一人放手將會射死莫維奇。

「愛是給別人摧毀你的力量,並相信那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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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潛能)

他開始做各種嘗試,儘管他的作品也存在著一些政治隱喻。但它的價值,它被接受的關鍵卻不在這裡。

回顧他漫長的行為藝術創作歷程,我們會發現他的作品有幾個重要的特點。第一是簡潔:直指身體和精神的極限。二大量的使用隱喻:具有儀式感。第三對抗性:反覆的訴說二元對立。

藝術家的戀愛是藝術,分開亦然。

1988年,兩人來到了中國,合作了他們的最後一間共同作品《情人-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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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長城)

這次合作也為他們的愛情畫上了句號。

莫維奇穿著紅衣服從山海關出發,沿著長城自東向西行走。烏雷穿著藍衣,從嘉峪關向西出發,各自徒步了三個月,行走了兩千多公里後,兩人相遇,但是誰也沒有開口的,終結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分開之後,烏雷迴歸攝影領域。33歲時,他用激進創新的思想用相機記錄下來一張張史無前例的作品,他的名聲大噪,非同凡響。

就這樣,一直過了很多年。

其實莫維奇和烏雷一直都沒有徹底遺忘對方。分手之後的雙方都沒有再遇到合適的靈魂伴侶。莫維奇在紐約舉辦了一場藝術,她在一張木椅上靜坐七百多個小時,與1500人對視,雖然有些人看著他流淚,但他始終面無表情。

後來一天,來了一個人坐在了她面前,像是雕塑一般的她,相視一笑之後流出了眼淚。

這個人就是與她分手了22年的烏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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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重逢的兩人)

緊緊相握的手,滿眶的眼淚,是最好的回覆。

只是,現實中並沒有這樣虛無的浪漫。

2015年11月,烏雷將莫維奇告上了法庭。稱莫維奇違反了他們在1999年簽署的關於共同作品的協議,在此後的16年中,僅向他支付4次作品銷售的款項。更令他痛苦的是,烏雷意識到阿布拉莫維奇總是不經意間試圖獨自享有這些榮譽,彷彿要將他的名字從作品中抹去。

這兩位藝術家的官司曾經震驚藝術界,在經過將近一年的紛爭之後,法庭判定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應當向烏雷支付25萬歐元。

「我在最關鍵的時刻贏得了這場官司」烏雷說:這種寬慰的感覺,就像脫胎換骨,既是身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藝術上的認可和聲名,對於藝術家的影響難以言喻,但是跳脫出戀人的層面的對峙也讓原本的情侶痛徹心扉。

3、這一次他掙脫了生命的外殼,是沒有結尾的藝術

當年藝術追訴的打擊,生命的威脅,讓烏雷心力交瘁,他再次用圖片、藝術、行為展示了自己內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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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的烏雷)

2011年,烏雷被診斷出患有癌症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刺激。不過,他也找到了自己新的創作靈感。決定與達姆揚·科佐萊合作拍攝紀錄片《癌症計劃》,他開始思考自己後半部人生之路。

他開始沉迷藝術,狂熱的傾瀉著自己的想法,努力表達著對這個世界最後的矛盾與闡述。

這些關於他內心想法的剖白,都被記錄在他的藝術集裡。

當然,外人認為是忍耐和犧牲,在他們看來卻更像是深刻的經歷,甚至在不盡人意的條件下依然能夠樂此不疲地進行著藝術實踐,並將目光觸及到了生物、遺傳學等其他未知領域。

他好像沒有畏懼,不怕死亡。但是也有在某個深夜打電話給私人醫生流淚袒露自己的內心,藝術家的堅強有時候是最柔軟鑽石。

由此可見,他的藝術是與生命融為一體的,生命不息藝術不止。以致於很多人對他的過世產生了錯覺和懷疑,這是不是也是他所創作的一件行為藝術?但是這件藝術作品,卻又那麼深刻撕扯著告訴著世人,他永遠的離開了。

無疑的,烏雷就是這樣一位特立獨行、一反常態的人,不僅表現在他的生活上,更彰顯在他的藝術創作上。

他的創作從最基本的生活出發,從細節入手,不拘於某個特定的、具體的對象從而引發對現實的不斷關注與反思,這都體現了他的創作觀:對藝術的追求,應該有多純粹。

要明白的是,藝術是現實又遵照自然和本心的,它不需要任何被汙化的靈魂,更不需要跟風、媚俗等形式的存在。

在歐洲的藝術界,特立獨行的藝術家不少,唯獨烏雷被稱為:靈魂寄予者。

靈魂寄予者是指:精神與靈魂的交融寄託。

人們拜倒在他輝煌的藝術中,但是現實的烏雷也是血肉真實的基本的人,只不過他的靈魂無法停駐,只能隨著靈感的噴發順從慾望。

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光裡,他再也沒有見到莫維奇。慢慢的身心放下,慢慢的交付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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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烏雷)

後來他走的時候,也是很安詳沒有痛苦的,這也算是對他莫大的安慰了。

從最初的「我也是個性情孤僻的孤兒,但是我充滿了力量和思考…」,到後來刻骨銘心的「用力的相愛然後決絕的放手」,到「他對我致命的吸引力並不需要和解,因為此刻一定有人夢見了我」以及「對藝術充滿執著、純粹、熱情與瘋狂的寄託…」烏雷說:這是我所能留給世界的一切。

但是沒有煙消雲散。

是空白。

他的去世在世界上留下了一個短暫的空白,一個不那麼容易被取代的空白。

烏雷說:一個人可以從生活中學到很多,但學不到藝術。你所需要的是瘋狂,他讓你顫慄,因此,即使你睡著了,你也是一名藝術家。

是的,對於藝術家而言,即使你睡著了,你也是一名藝術家,即使你去世了,那也是一種新的行為藝術。

文 | 流淚的水

圖 |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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