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美麗

                  生命中的美麗

  生命之中,有許多令人怦然心動的美麗,但它往往在不經意間,擦肩瞬間逝去!很多時候,因為沒有認真親近而為錯過扼腕嘆息。

  這些瞬間逝去的美麗,就像春天楊柳依依燕飛蝶舞的時候,才會回味冬天漫天飛雪冰天雪地的豪壯詩意;就像秋天裡突然看到黃葉紛飛遊雁成行的時候,才會懷念夏天裡滿山滿園紅紅綠綠的濃郁熾熱。正因為如此,模糊的記憶裡,清晰地只貯存它那份難以捉摸,難以言喻的快樂和美麗。

  望著冬日傍晚深藍的天空中那一輪冷月,突然想起席幕容《孤獨的樹》。在一片樹林裡,有一棵孤獨的樹,有一棵發出一種神秘光芒的樹,有一棵一身璀璨的來自天上的金黃色的樹。這與眾不同的樹,卻因與眾不同而很是困窘,只好披著一身溫暖細緻而又有光澤的葉子,帶著不被瞭解的憂傷,孤獨的站在那裡。

  諾拉的堅持,讓席幕容沒有走近那棵樹,讓她擁有了那份因距離而產生的值得珍惜的美麗。

如若走近呢?那又是怎樣的一種境遇?

記得那年初冬,暖暖的懶陽曬著靠著泥牆略帶倦意的人。那無神失意的目光,卻因泥屋裡的一束花兒,困惑了很長一段時光。

   那是泥屋窗臺上,清晨採摘回來插在瓶中的一束還帶著露水的野生小菊花。一花一枝,綠色小葉環枝而上,頂處一小朵圓形花扇,像一張快樂的小臉,甜甜的笑著。白色,粉色,還有紫色,錯落精緻地插在瓶裡,是那樣清新脫俗,靜雅美麗。就這一束別緻的菊花,在暖陽的照射下,散發出一份安靜輕逸,讓人意願收拾零落慌亂的思緒,找到忘記曾經的理由,將疲憊的心寄託其中,撫慰受傷的心,似乎不再迷茫。

  就這樣,開始尋找這些可愛的小菊花,熱情地希望有一瓶一樣恬靜美麗的充滿希望的野菊花。

冬日郊外,遠遠望去,路邊的草地上,像浩空裡繁星點點,搖擺著忽閃忽現。走近了,又似乎孤單的尋不著。寒風掠起,沒有失色,但小菊花柔弱的身軀被掃得幾乎匍匐在地面,葉兒還被風捲的塵土粘得不堪入目。寒風拂過之後,堅強的小菊花挺直身腰,卻難掩塵土裹襲,花盤破缺的狼狽。

  唉,期望中的美,總是在走近之後被摧毀得遍體鱗傷。

  很長一段時間,每到冬日,每當北風吹起的時候,就會不經意地為那些野外寒風中瑟瑟的小菊花感傷。但又不再敢去尋它們,以為它們的境況是那樣的悲傷,卻又無力憐憫。

歲月會抹去不好的回憶,也會讓曾經的年少輕狂變得冷眼世俗。讀讀書,寫寫字,撥弄撥弄吉他;興致起時,還會扯起嗓門變腔走調的來一首橋邊姑娘。日子就這樣平凡又充實的過去。 或許經事多了,心境也變得從容,目及之處也變得明亮歡愉。

  一大清早,東邊的太陽被厚厚的霧掩蓋著,只在山際泛出一片淡淡的魚肚白。河邊路上還沒有行人,河上也沒見舟痕。沒有風,冰涼卻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傢伙往脖子裡時不時地竄,撩撥得你後悔出來,倒不如躲在被窩裡學唱時下抖音流行的酒醉的蝴蝶。

  漸行漸遠,冷霧輕繞的河邊有點陰沉沉的。回去罷,正要轉身,眼睛被不遠處草叢中似曾熟悉的東西晃了一下。哦,是它,冬日盛放的野菊花!一朵,兩朵,三朵……模糊看不清,卻顯得很是亮眼――它應該是此刻彼處最驕傲的仙子!

  止步未近,擔心看到她蓬塵破缺的模樣。就這樣享受霧色襯托下它的美吧。遲疑間,一線微陽破霧,遠處的野菊全部展露出來了。經一夜冷露的沐浴,她一塵不染,清新脫俗。沒有風,就那樣一株株婷婷玉立著。它還是那樣別緻,那樣美麗。

  抑或只是彼時的心境作祟罷了。它本來就那樣,無關寒風凜冽,無關塵土裹襲。也許這恰恰是它別樣的精緻美麗之一。只不過熬過寒風塵土,歷經冷露沐浴,它歡笑地仰著臉龐向陽的時候,那才是它生命中最燦爛的美麗。

  走近它們,小心翼翼地折了一小束:白的,粉的,紫色的。把它們帶回家,插在女兒買回的淺藍色的小花瓶裡。陽光歡樂的跳進房間,照著清新精緻的它們。

  突然發覺:席慕容是不是錯了?諾拉的堅持,為什麼不成為她的堅持呢?

  生命中的美麗並不是上天的寵遇,並不僅僅只是孤獨一種。如果放得下,就算那棵孤獨的樹,它葉的破裂,乾的斑駁,又何嘗不是生命中的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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