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兩個禮拜前,二龍媽還對鄰居小健媽在門口聊閒說,這疫情把小健和二龍這幾個娃憋在家裡實在是憋的夠夠的了,二龍天天都說再出去的話就不回來了。小健媽說自己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就這一根獨苗,小健還說些傻話,也是說再出去就不回來了。
村裡人都說,沒想到這話才說了有幾天,就真的應驗了,陝西地方斜(邪)啊!
1. 走出疫情
2020的3月19日這天,太陽很好,大春天的,還是能讓人感覺到有點熱。南和村的小健找了二龍和石娃他們一塊商量去哪裡玩玩,順便再拍個視P回來。
小健長得挺帥的,1.8的大個子,四方臉,身材又不胖,還端正的不得了,早早就談了個女朋友帶回家,家裡人都高興的不得了。雖說新冠肺炎的疫情已接近尾聲了,沒有前段時間那麼嚴重了,防控也輕了很多。可是現在已經不讀書了,呆在家裡就天天看手機,聊天,也膩了。小健就提議說,去村外面去拍個視P去。
村外面有條退水渠,是農業社那時候修的。南和村地勢低,有積水,二龍和石娃覺著不乾淨,又聽說了河邊還有個月牙灣,就提議說去河邊拍月牙灣去。
2.木船失足
南和村離河邊(渭河)也不遠。說走就走,一行8個人騎了摩托車,直奔河邊。一到河邊,他們老遠看見還有三艘小船,兩艘鐵的一大一小,還有一艘小木船,三艘船之間都隔著一米多的距離。幾個人當時就興奮的跟沒了王的蜂一樣搶著往船上跑去。二龍高興的喊大家說,快,趕緊擺好姿勢,拍!
小健也喊,快,看誰先上到那個大船上。8個人裡邊,就數小健個頭高,他兩三步就上到了大船上。他讓大家脫掉衣服下水拍,都怕水冷,沒有脫的。小健邊解釦子邊帶著埋怨的口氣說,你們都不敢脫,我脫,我就不相信這個水有多冷!
他脫的只剩下了短褲的時候,就側偏著頭自豪的笑著對二龍和石娃他們說,我要從這個大船上跳到小木船上面去,你們誰敢跳,過來!我現在先預演一下,等下你們再拍。
石娃誇讚小健說,行行行,不就拍個視P嘛,還要預演一下!
小健說,不預演的話怎麼挑選好位置和鏡頭呢?
其他幾個人本來也要用手機拍下預跳的鏡頭,小健卻擺擺手說,先不要拍,別拍,等下拍好看的。只見小健站在船幫上,微笑著閉著眼睛伸平雙臂,深深地吸了口氣就嗖的跳上了小木船,泊在水中的小木船一下子失衡地猛然搖晃,小健隨著晃盪的船趔趄了一下就栽進了水中。
3.二龍報信
二龍一把伸過手去拉,可是隻碰到小健的手指,還沒抓住手,就什麼都沒有了。小健跳下去時的水波也很快的散去了,小健不見了。
石娃他們幾個也都急忙連衣服走到水中,試探著一步一步的往深處去摸,衣服都溼完了卻什麼都沒有。他們齊聲大聲喊著“小健”,“小健”,什麼都沒有,只有對面傳來的迴音。7個人都溼漉漉的站在水中愣住了。突然石娃跑出水中,飛速的向岸邊跑去,邊跑邊大聲的呼喊救人啦,救人啦。其他幾個也都頭也不回的跑向岸邊。二龍Z後一個跑出水中的時候也開始哭喊著小健的名字。
二龍上到了石壩上,不由得望向河中,突然打了個寒顫。他泣不成聲地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往回奔,這才拿出了手機給自己的媽媽打電話,說自己這會走不動了,在石壩上,讓媽媽和小健的媽媽趕快來。
4.救援隊火速趕來
兩家人都到了。二龍的媽媽扶著二龍,二龍的爸爸和小健的爸爸扶著小健的媽媽,小健的媽媽滿眼親著淚花,但都沒出聲。當他看見扔在地上的小健的衣服時,一下子撲過去抱著衣服大聲的哭了。兩家人都哭了。兩個男人都試著到了淺水區去找,什麼都沒找到。
水面文思文靜的,什麼都沒有,河面又不寬,一眼就看盡。
小健的親戚也很快的都先後來到了河邊。看著陽光下格外反光的水面,親戚們商量著,總得把小健的Y體找到才對。
陝西藍天救援隊很快就到了。救援人員提議聯繫華縣閘口那邊,看看是否已被水沖走。但從華縣閘口傳來的消息說,閘口那邊什麼都沒有,Y體不在那邊。救援隊這才確定了打撈方案,在落水區搜尋。
天黑了,也看不見了,只好用手電筒照著收拾纜線和工具。
5.正式搜尋
次日,救援隊的工作人員開始輪流著搜尋,潛水員也沒配氧氣就下水搜尋,結果是一無所獲。
周圍十里八鄉的人們都知道了。堤路上停滿了小車,摩托車和電動車。附近的人們三三兩兩的步行前去關注。
有些老年人腿腳好的,還帶了小凳子;也有看娃的還推著嬰兒車;不過人們都是私下裡小聲的議論著。
人群中有個老年人說,溺水的話一般三天就會漂浮上來。現在天氣還冷,應該還要等兩天。也有人說,落水後的前3分鐘還可以自救,估計也是錯把河床當河岸,兩手越抓越刨,不幸的是刨了個窩窩,自己沒力氣了,泥沙很快就衝來掩埋了。
還有個人說,自從出了這事後,校務處都要求每個學生晚上拍照打卡給老師,要求家長管好自己的孩子。也有人說,去看看吧,D音裡刷到好多這個出事的視P。也有人說,都是這疫情惹的禍,要不然,娃怎麼能跑這麼遠到河邊來呢,還不是把娃在家裡憋的太久了,要怪就怪這個疫情吧!
救援隊的人們依舊是實在看不見了,才收工。晚上十點多的時候,還有人拿著手電在河面上值夜搜尋。那是小健的親戚,他怕錯過了水流再也找不回那個影子了。
6.搜尋第四天
2020的3月21日,救援隊已經在河邊搜尋了四天了。
這一天還飄了幾星雨。起風了,開始有點小冷。河岸邊還有樹根弄的火還沒滅,只是不旺了。救援隊的工作人員剛從水裡上來,批了衣服望著上船的同伴……
岸上有好多人開始對著潛水員拍照,也有人喊著給他們加油。
7.告別
2020的3月22日,救援隊增加了人力和物力。這一天來了32位工作人員,還增加了小船,準備在石壩周圍擴大搜索範圍,力求今天要找到。救援隊分六個人為一組組成小組。準備下水時,隊長說了,今天要一寸一寸的找,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
圍觀的人們越來越多了,一波一波的潛水員下去了又上來,再下去再上來。中午11點多的時候,終於有一個聲音在石壩的東邊喊道,目標發現了。人群中立刻出現了嘈雜聲,紛紛的向聲音處移動。
小健的家人也開始激動起來。人們都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女朋友。
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的戴著帽子的女生。人們看不清她長的什麼樣。帽簷遮住了她的眼睛,雙手一直捂著臉抽泣。
小健的婆婆(奶奶)也來了,是由本家人攙著的,顫巍巍的哽噎著嘶啞的聲音,嘴裡不停的說著什麼,但是沒有人能聽明白。
這時候,隊長通知小健的堂叔和所有的工作人員開始開會 ,重新分配了任務。包括Y體怎麼上來,上來了怎麼處理。完了又強調說,大家務必要做到安Q,細心,照顧好家屬的情緒。
當救援隊把Y體抬上岸的時候,小健的奶奶,父母和女朋友都哭著,喊著小健的名字。在親戚的攙扶下,家人們隔著好幾米遠的距離,親眼看著小健的堂叔拿著早已備好的嶄新小被蓋住了小健的全身。
接著堂叔又拿出了一個袋子,小心的打開後,人們看到是小健穿過的衣服,鞋襪,還有他用過的毛巾,牙刷那些。只見堂叔對著河面磕了個頭,又對著河北的南和村磕了個頭,起身從衣袋裡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天氣晴好,火勢也沒怎麼竄。人們看著火苗,又看著煙霧,隨後又望向花被子和小健的家人。沒有人說話。
靈車到了,就停在1號壩旁邊。本家人扶起了小健的奶奶,勸她少留點淚,隨後帶她轉過身慢慢離去。
旁邊另外有人備好了鞭炮。當靈車啟動的時候,救援隊的工作人員幫著把Y體放了上去,點燃了鞭炮,哭聲和靈車的馬達聲混在了一起。
圍觀的人們好多都抹著眼淚讓開了一條道,目送著這個說不清是衝動還是任性的孩子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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