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脫兄,你怎麼來了?”
張楊稍穩固境界後,面帶喜色的問王越:“不是告訴你,不用來送某嗎?”
張楊認識的王越是個實誠人,你說不用送,他就不會送。
王越有些尷尬的看了王斌一眼,道:“王御史,你認識,他有話對你說。”
“王御史,您找某有事?”
張楊隱約猜到王斌的來意,心裡暗自嘆息:如果王斌昨天晚上來,破罐子破摔的張楊說不定從了。
此時此刻張楊剛剛突破先天罡氣境,哪怕被鮑信排擠出雒陽,張楊也可以到邊疆從軍,數年就能做到校尉一職,武道也能更進一步。
“如果王御史是想收攏某,那就免開尊口!”
張楊傲氣沖天。
王斌剛斟酌好的詞語被堵在嘴邊。
王越不是個好的中間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秋荻秀眉微皺,已有些惱怒之意。
場面一副尷尬起來。
一直被無視的晏明出面緩和道:“稚叔兄,某家公子聽聞你要離開的消息,一刻不敢耽擱到馬市挑了一匹好馬,想贈與你,你就是這幅態度嗎?”
其實王斌是來到十里亭才發現張楊沒有坐騎,密令秋荻跟晏明去買馬。
不過晏明說的也沒錯,一刻不敢耽擱。
晏明雖然為王斌挽回顏面,可將王斌的誠意打破。
張楊一愣,看到不遠處馬匹為之動容,如今一匹馬價值百萬錢,抵得上河內張氏小半的家底。
“這世間不是隻有你家有馬?若義士缺馬,某麾下這匹可是精挑細選的戰馬,可贈與義士。”
樊新本來只是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竟然遇到人突破先天。
頓時心思輾轉,自己為何被大兄呵斥,不還是自己在家胡鬧,不思為家族出力。
如果能為家族拉攏一個先天罡氣境高手,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肯定會大肆上升。
至於張楊得罪鮑信,呵呵!樊新用得著怕他嗎?
之前有王越在,樊新不敢放肆。
可張楊已醒,樊新又是想賣好,總不至於被打臉吧!
張楊並不搭理樊新,而是朝王斌深深一禮,道:“是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請王御史海涵。”
“稚叔兄,言重了。”
王斌忙扶起張楊,深吸一口氣道:“其實我此番前來的確是要挽留你,並帶著能招募你的誠意,既然稚叔兄去意已決,某實在不便挽留,這匹就贈與稚叔兄,稚叔兄不要推辭,不然就是看不起某了。”
張楊聞言感動,可心意已定。
若何進對自己這般,自己怎能不以死想報?
然何進麾下死士太多,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不少,他又怎會再對自己這般?
若他日王斌麾下高手如雲,也不會再對自己如此。
“那某就不推辭了。”
張楊雖然拒絕王斌的招募,還是想接下這段香火情。
何進那邊,因為鮑信,自己回不去了。
若王斌真有起色,在自己需要時幫自己說句話,肯定比沒人強。
樊新見王斌二人呼應,完全把他當空氣不由怒火中燒,當即拂袖而去。
“告辭。”
“稚叔兄,一路順風,多保重。”
幾人飲過離別酒,張楊就主動告辭。
王斌看著許多的遊俠兒想贈詩一首,可搜腸刮肚沒找到一首完整,忽然想起兒時的一首歌:送別。
“稚叔兄,你我一別,再見不知何時,身無長物相送,送稚叔兄一首詩。”
王斌控制住自己的緊張,對準備上馬的張楊喝道。
王斌這一喝頓時引來無數目光。
張楊已成先天罡氣境高手,跟他們已是雲泥之別,無人不想在他跟前露個臉,十里亭外的人不僅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
先天罡氣境的高手那麼少,能見證他們突破的機會更少,故十里亭外已人山人海。
有王越在,遊俠兒不敢輕舉妄動。
有王斌在,一般名士、官宦之後不敢動。
聽到王斌欲作詩,不少太學生不由鄙視之:一個沒上過太學的人也懂作詩?
“哎!你這話就不對了,人家祖父是五官中郎將,算起來是隱門一脈,作詩怎麼了?”
“隱門?哼!”
樊新冷哼,他樊家才是真正的隱門,只不過他大兄決定投靠張讓,已被隱門所摒棄,道:“他會作詩,某就去吃屎。”
王斌一出手就拿了何進的心腹鮑忠,一句話就逼得樊新自投羅網,不少太學生都對王斌有好感。
外戚,一直是太學生關注的對象。
比如前三君之首竇武,就深的太學生的喜愛,可惜被王甫給謀害,連太學生的領袖李膺都被害。
“我什麼都不想說,就想看他倆誰出糗。”
這代表太學生的主流,倆人都不是好鳥,窩裡斗真好看。
……
張楊聞言亦不得不下馬,洗耳恭聽。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王斌這詩剛出第一句,就有不少太學生撇嘴:這算什麼詩?工整嗎?
五言?還是七言?
都不是,而且這詩文太直白,不華麗。
原來是想借此事出名。
好名不知道能不能出?
出糗是真的了。
“哼哼!如果這也算是詩的話,某也會作,大河邊,邙山前,一山連一山。”
樊新冷笑道。
他旁邊的幾個狐朋狗友忍不住爆發出大笑,在人群中特別扎眼。
一人更是道:“這要是也算好詩,某等就去吃屎。”
幾個惡少喧譁,王斌並不放在心上,卻引來一陣鼓譟。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王斌融入自己的情感,朗誦出第二句。
咦!有點感覺了。
有感覺個屁?
這是早晨,哪來夕陽?
你才懂個屁,王御史昨天守了一天一夜,夕陽有何不妥?
都別吵了,別打擾某聽詩。
……
樊新等人臉色有些僵。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這詩,挺不錯。
雖然不是傳統詩,送別能傳唱幾十年是有它的原因的。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當王斌將下半節朗誦出來時不少人眼含淚花,雖然這首詩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可它的意境及離別的情緒是很好的。
不少太學生想起自己離開家,來雒陽時父老、親朋的相送,還有在雒陽的好友,一旦肄業便天各一方,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著。
張楊同樣如此,他剛剛覺得王越是自己的知己,沒想到就要離開,再見面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張楊已有心意去邊疆從軍,歷來從軍危險,再加上鮮卑已統一草原,此去邊疆恐生死難料。
此去再來,再來時恐怕也是匆匆。
張楊看向王斌,如果王斌再挽留一下,說不定他真的心軟。
“稚叔兄,保重。”
王斌只是借景抒情,他有些看出張楊的意思,可想到張楊去意已決,不然再出言想留,縱然留下來他也會有遺憾。
你不是覺得某不堪大用嗎?
再見面,某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
王斌對張楊抱拳道:“稚叔兄,祝你此去心想事成,一帆風順。”
“多謝。”
張楊得到王斌的回應,心裡舒坦許多,雖然王斌不挽留有些遺憾,挽留他答應下來,恐怕遺憾更多。
如果某在邊疆還混不開,就來相投。
張楊暗下決心。
張楊怕會忍不住選擇留下來,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真是好詩啊!對了樊新呢?他不是要吃屎嗎?人呢?”
“早跑了。”
幾個惡少一溜煙的騎馬奔走。
“還樊新呢?翻屎吧!”
“屎一翻不就是新的嗎?故叫樊新,好名字啊!”
“可不是好名字,哈哈哈!”
太學生們一陣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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