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極限,才知道蘋果是什麼味道

小學時學過一篇課文,名字叫《一個蘋果》,講的是我國志願軍在抗美援朝期間,幾名戰士被困在防空洞裡,在“已經幾天沒喝過一口水,喉嚨早就幹得煙熏火燎似的”的情況下,一人一口分食一個青蘋果,因為關心其他戰友,都捨不得多吃,一圈下來竟然沒有把一個小蘋果吃完的故事。

逼近極限,才知道蘋果是什麼味道

故事非常暖心,讓彼時小小的我,對軍人充滿了敬意,對軍人之間的有愛充滿了敬意。多年來,我不止一次在吃蘋果的時候,想到這個事情,慢慢的,我開始設身處地,把自己代入到那個炮火連天,天乾物燥的環境下。

慢慢的,我開始注意到了那個蘋果,想象著它是什麼顏色,是什麼形狀,到底有多大,那名撿到蘋果的戰士把它拿出來時滿臉欣喜的神態,以及每個人輪流著咬一口那個蘋果的時候,嘴裡是什麼滋味,是酸多一點,還是甜多一點……

我會想到很多,以至於跳出這個故事的時候,腦海裡會留下一個青蘋果酸酸甜甜的滋味,嘴裡也蓄滿口水。

與之相對應的是,每當此時,我手中也常常正握著一個蘋果在吃,但是,多年來,無論我手中握著的蘋果是幾毛錢一斤的,還是幾塊錢一個的,無論那蘋果是酸的、甜的、綿的、脆的,總是不如想象中戰士們在防空洞裡吃的那個小蘋果有味道。

因為本來就是想象,多年來,我從沒有認真的去思考這個事情。直到有一個,我讀了一本書,是高銘寫的《天才在左 瘋子在右》,讀到《蘋果的味道》這一章時,我忍不住掩卷遐思,忽然如醍醐灌頂,明白了產生這種差異的原因。

逼近極限,才知道蘋果是什麼味道

在《蘋果的味道》這一章,作者講了一個偶爾會切斷一切與外界的聯繫,連家裡電閘都拉下,閉關“釋放精神”的人,這個人好奇於達摩面壁9年是什麼感受,太好奇了,便付諸行動。

讓我感的意外的是,這個人說他“每次閉關都刻意準備一個蘋果”,出關時吃。

“那才是蘋果的味道呢!”他告訴圖書的作者。

作者好奇於他此時吃到的蘋果是什麼味道,而我也被深深吸引。當我接下來看他描述自己吃蘋果的感受,以及體會到的滋味,我忽然就想到了《一個蘋果》裡面的志願軍戰士,他們對蘋果是什麼滋味的感受,應該是相同的吧?

由此,我認為我明白了,要想品味蘋果的真正滋味,最好是在瀕臨極限的狀態。同樣的道理,要想看透一個事物,要想認識一個人,要想弄明白一個問題呢?

人生啊,原來是在不斷的吃不同顏色、大小、品種的蘋果啊,當你眼裡看著五顏六色的瓜果,當你心裡惦記著雜七雜八的事情,手中的蘋果無論是紅富士、黃元帥,還是各種各樣的本地特產,你是吃不出它真正的味道的。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人不把自己逼到極限,又怎會爆發出真正的力量,體驗到真實的世界呢?

逼近極限,才知道蘋果是什麼味道


附《蘋果的味道》部分內容

他又狡黠的笑了下:“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每次閉關我都刻意準備一個蘋果作為‘重新回來’的開始。”

我:“蘋果?是吃嗎?”

他:“嗯,不過,最後吃。那才是蘋果的味道呢!”

我:“蘋果?什麼味道?”

他陶醉的半眯著眼睛回味:“當我決定結束的時候,就拿出預先準備好的蘋果,把蘋果洗乾淨,看著果皮上的細小顆粒覺得很陌生,愣了一會兒,試探性的咬下去……我猜大多數人不知道蘋果的真正味道!我告訴你吧:用牙齒割開果皮的時候,那股原本淡淡的清新味道衝破一個臨界點開始逐步在嘴裡擴散開,味道逐漸變得濃郁。隨著慢慢的嚼碎,果汁放肆的在舌尖上濺開,絕對野蠻又狂暴的掠過乾枯的味蕾……果肉中的每一個細小顆粒都在爭先恐後的開裂,釋放出更多更多的蘋果的味道。果皮果肉被切成很小的碎片在牙齒間遊移,把味道就跟衝擊一樣傳向嘴裡中每一個角落……蘋果的清香伴隨著果汁滑向喉嚨深處……天吶……剛剛被沖刷過的味蕾幾乎是虔誠的向大腦傳遞這種信息……所有的感官,經過那些天的被遺忘後,由精神、感覺統馭著,伴隨著一個蘋果,捲土重來!嘖嘖,現在想起來我都會忍不住流口水。”

看著他溢於言表的激動真的勾起我對蘋果的慾望了。

我也忍不住嚥了下口水:“你試過別的水果嗎?”

他又咽了下口水:“還沒,我每次都想:下次試試別的!可事到臨頭又特饞蘋果給我的那種刺激感……真的,說句特沒出息的話:為了蘋果你也得試試,兩天就成。”

我已經被他的描述感染了:“然後呢?”

他愣了一下才從對蘋果的思念裡回過神來:“然後?哦,然後是一種找回自己的感覺,沒有因為那些天的神遊而打算放棄肉體,而是堅定的統馭肉體。那是真實到讓我做什麼都很踏實的感覺。是統一的,是清晰的。我覺得,被放逐的精神找回來了。”

那天回家的時候,我特地買了幾個蘋果,我把其中一個在桌子上擺了很久。那是用來質疑我自己的:我真的知道蘋果的味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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