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8月。
紛擾的巴塞羅那。
有“皇儲”之稱的內馬爾披上了巴黎聖日耳曼的戰袍。“Se queda”淪為一時笑談。
登貝萊、姆巴佩、庫蒂尼奧的轉會接連碰壁，反巴託梅烏的浪潮達到頂峰。
辦公桌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檔案與文件。
巴託梅烏在踱步，眉宇間寫滿了憂慮與不安。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人徑自推門而入。
巴託梅烏冷冷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有辦法了？”
“沒有人能夠取代內馬爾”。一個男聲淡淡地回答道。
巴託梅烏眼中迸射出怒火，“這是廢話！閣下不請自至，巴某以為會有何等高談闊論。”
“以貴易賤並非良策，登、庫、姆三得其二，亦未必勝過前人。某獻之物，見效雖緩，卻可保任期再無事端。”
“哦？”
“公可識得此物？”
“導盲杖？”巴託梅烏一臉疑惑。
“盲瞽知物，須借外力傳達；球迷輿情，亦由媒介牽引”。言語間，男人手執導盲杖，閉目於辦公室內敲敲打打的徐徐前行。
巴託梅烏注視著男人的步履，愁容逐漸退卻。“噠噠、噠噠”導盲杖與地板接觸的聲響似乎有一種攝人心魂的魔力，巴託梅烏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2017年，10月31日，萬聖節
加泰羅尼亞。
巴塞羅那。
陋室中。
一群著裝詭異、佩戴各種誇張面具的人彙集至此。
空蕩的房間中沒有供電設備、沒有任何陳設，僅有一張石制圓桌。
眾人圍成一圈，佇立在圓桌前。
是的，甚至沒有座椅！
環境致簡，方可避免“藏汙納垢”的可能。
一個圓形炭盆陳列在圓桌正中央。
餘下僅有紙、筆而已。
其中一個佩戴日本動漫機器貓面具的人於白紙上寫了什麼，眾人傳閱後即置於炭盆中……火起、熄滅。冰冷的空氣中，有了灰燼的氣味。
“德古拉”，思忖再三，落筆時塗塗改改。傳閱過後，同樣付之於炭盆。
“小丑”筆走龍蛇。啪！盛氣凌人的將其文拍在石桌上。不少人傳閱後不住地點頭以表贊同。火起。
眾人就這樣你一筆，我一筆的寫著什麼。
陋室內，只有呼吸聲、寫字的沙沙聲、碳火的噼裡啪啦的雜音，不會有任何聲響。
沒有任何外人知道他們在寫些什麼。今夜過後，這裡只會留下用過的炭盆與黑白兩色的灰燼。
2017年12月
巴塞羅那在聯賽與歐冠獨孤求敗。與此同時，庫蒂尼奧冬季馳援的消息日漸升溫，球迷領袖們紛紛以不同方式介紹著庫蒂尼奧的意義。
“自古以來，巴塞羅那就有巴西傳統，內馬爾遠赴巴黎，隊中必須有人擎旗。”
“庫蒂尼奧是伊涅斯塔的天然接班人，可與球隊無縫銜接。”
“巴塞羅那為耐克在豪門中的獨苗，庫蒂尼奧作為耐克系與巴薩真是天作之合”
……
累月的訊息轟炸使球迷們逐漸對這筆交易翹首以盼。
靜。
室內門窗緊閉，只能聽到鼠標與鍵盤的聲音。
一個男人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電腦屏幕已不知過了多久，除了嘴角時而上揚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2018年7月10日，阿圖爾以4000萬身價加盟。
早在冬季，即有大量球迷科普阿圖爾的重要性與潛能，冠以新哈維之美稱。
球迷口口相傳之論、傳播之迅猛百倍於官媒。
聰明人引導輿論的方式是與時俱進的。
昔日反巴託梅烏的浪潮早已退卻。縱有不同聲音，矛頭亦是指向教練、球員、梅西。
真理在民間！
輿論生態網絡使巴託梅烏庇廕其下，不僅遮風擋塵，還為其套上了一個面具，亦曰“人設”。隨著時間的推移，庇廕之人麻痺在其所處的環境下漸漸地忘卻自己本來的面目。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停滯不前的人，終將毀於一旦。將別人當作木偶的人，到最後往往會發現，真正的木偶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2020年1月。
西班牙超級盃的落敗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稻草，“天下苦巴爾韋德久矣”的聲討達到頂峰。巴託梅烏“適時”的順從民意，終於對這位任勞任怨的老好人揮下屠刀。
稍顯意外的是，阿比達爾接觸哈維之事流露媒體，掀起一時波瀾。“生態網絡”卻集體沉寂。
塞蒂恩火線赴任，“天亮了”、“農民翻身把歌唱”類報道遍佈全球網絡。
這也令過往神經極為敏感的巴託梅烏有過一絲疑惑，並未深究。
是的，「過往」。
2020年的巴託梅烏，較之於三年前、五年前，生活上、裝扮上精緻了許多。
在業界同行看來，如今這個皮囊之下的人叫做巴託梅烏又絕不會是巴託梅烏。因為，如今這個人的反應與思維並不敏捷。他的目光依然溫和，神情一如既往的憨態可掬。不知何日起，這個名叫巴託梅烏的人失去了昔日扮豬吃虎的能力。剩下的只是平和、憨厚、呆滯。
2020年2月5日。
梅西同阿比達爾於媒體中宣戰。
作為俱樂部首腦的巴託梅烏樂於看到這種局面。
球星與職能部門產生摩擦，這不正是“和事佬”體現價值與能力的時刻麼？
事件很快平息，甚至沒有給媒體渲染、放大的時間。
奇怪的是，此次事端“生態網絡”雖居功至偉，但卻非巴託梅烏所指使。坐收漁利的巴薩首腦亦未多想。頭號球星聲譽有損，職能部門無權自斷，誰是最大贏家不言而喻。巴託梅烏，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巴薩首腦。現在，他的神經完全是鬆弛的。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這八個字在哪裡均可適用。道理與常識是不分國界的。
人的精神鬆弛下來、習慣了舒適的環境後自然產生惰性與懈怠。
兩年來巴託梅烏的執政生涯可謂是春風得意。縱有不利於自己的輿情亦是旋起旋滅。眼看任期將至，這令其更加怡然自得。
2020年2月17日
晴天霹靂，塞爾電臺曝光了“I3”公司，與其所為之事。
猝不及防的巴託梅烏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會心一擊失了方寸。慌亂之下，能夠做的除了否認之外再無他法。
消息是如何走漏的？巴託梅烏思忖著。
密會地點皆不固定，時間亦由自己控制。
眾人悉掩面而來，以紙筆溝通，覽畢即焚，可謂是天衣無縫。
……
巴託梅烏雕像一般地僵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曾經的成功者，若是耽於享樂則必會釀成苦果。
成功與失敗均屬“過去式”，是一件事情的句點，同時又為下一個開端。勝、負僅代表一時成敗。時間永遠是公平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永久的躺在功勞簿上！
2月21日。巴託梅烏棄車保帥，舍掉了自己CEO與第一秘書的職權換得喘息時間。
時移日異，今天的巴託梅烏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失敗者。
大選將至，巴託梅烏能夠重整旗鼓使自己欽定的接班人順利即位麼？我們拭目以待。
閱讀更多 楊昱澤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