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亡羊補牢,晚不晚?

3月24日當地時間20點,印度總理莫迪發表電視講話,宣佈從25日凌晨起開始進行為期21天的全國封禁,該封禁令適用於印度所有36個邦和地區。

莫迪在講話中稱“為了拯救印度,為了這裡的每一個人,我們將全面封鎖整個國家”。印度內政部也緊跟步伐,宣佈一系列封禁措施如暫停境內客運航班運營,中斷邦與邦之間的鐵路交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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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毒消失吧!

(特倫甘納邦-3/22)

(圖片來自MDSABBIR / Shutterstock.com)

在莫迪宣佈全面封國之前,印度80多個城市已經各自實行了不同程度的封城政策。印度佔世界人口的17%,如果封國政策成功實行就意味著全世界28億人口正在居家隔離。同時長達三週的全國封鎖也將對印度經濟造成嚴重的打擊。

印度能挺過去嗎?

疫情下的印度

印度對疫情的緊張狀態是從1月30日開始的。當時印度確診了首個新型冠狀肺炎感染者,該病患來自印度南部的喀拉拉邦,是在武漢學習的留學生。

在首例病例確診後,印度政府迅速做出了反應。但具體措施有些複雜,不是對這名患者身邊接觸過的人進行檢疫隔離,而是派遣專機將當時正在武漢的印度公民撤回印度,總共324名武漢歸國的印度公民都被安置在德里進行隔離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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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僑的措施是及時的

但對已確診的病患卻沒有足夠重視

(印度新聞信息局 圖片來自PIB_India/ twitter)

2月1日和2日,印度喀拉拉邦先後出現第二、第三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兩名患者也都是武漢留學生。印度當局旋即宣佈禁止外國人電子簽證入境,印度對外貿易管理總局發佈政策,限制口罩、防護服等醫療防護設備出口。

此後整整一個月時間,印度全國將近13億8000萬人口中,沒有曝出一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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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前的灑紅節是印度的重大節日

有防範意識的人已戴上了口罩,但很少

(拉賈斯坦邦 3/10 圖片來自stockpexel/Shutterstock.com)

就在外界認為印度疫情防控取得了成效,將病毒傳播扼殺在萌芽之中的時候,3月2日一名美國國籍的遊客從印度啟程出發去往不丹。幾日後他被確診成為不丹王國首例新冠肺炎患者,造成了不丹的恐慌,也讓國際社會對印度的疫情真相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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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丹在22日已封鎖了陸地邊界

病毒的打擊實在是扛不住

(圖片來自Ministry of Health, Royal Government of Bhutan)

印度輸出病例不止此一例。據中國香港防護中心透露,香港一20人旅遊團曾在一月底前往印度旅遊,於2月24日返回香港,截止3月8日該旅行團確診5例。香港防護中心確認確診者是在印度期間感染的新冠肺炎,這時印度官方披露的確診數字為43例。

一個外國旅遊團在印度旅遊,就有四分之一的人感染,而印度十三億人口確診數字僅有43,數字上的矛盾不言而喻。有人推測可能的情況有三種:一是印度因醫療檢測設備水平和政府管理水平不足等種種原因,造成其國內對有症狀的患者檢測不足;二是為避免國內恐慌,造成經濟等各方面的損失,印度官方對檢測確診數據進行了造假;第三種可能,就是印度正在秘密實踐群體免疫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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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還有誰覺得群體免疫是個好辦法?”

(圖片來自Drop of Light/Shutterstock.com)

也許是因為觀察到疫情在全世界範圍內愈演愈烈,國內的高溫氣候也無力阻止新型冠狀病毒的大面積傳播,印度官方終於鬆口,從3月2日印度衛生部門公佈第四位新冠肺炎確診病例以來,印度確診數不斷攀升,截止今日已經累計確診606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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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數字和歐洲國家比,和西邊的伊朗比,非常的低

但未接受檢測的病毒感染者還不知有多少

隨後美聯社又爆料,3月20日以前印度每天只能檢測不到一百人,檢測能力極為有限。換言之這暴增到606的數字是否可靠依然要打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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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使內政大臣訪問了病毒檢測中心

但檢測能力仍然沒有上升,防範意識也沒有增強

(圖片來自Press Information Bureau, Government of India)

新聞爆出以後,印度當局從海外緊急進口了100萬人份新冠病毒核酸檢測盒,但目前也只是主要針對有症狀及從外海回印度的人群進行檢測。

棍棒宵禁

不管真實數據如何,從空間範圍來看新型冠狀病毒已在印度大規模傳播是確定無疑的。

據印度NDTV新聞網站報道,印度克什米爾邊防軍“雪中勇士”部隊一名士兵被確診罹患心冠肺炎。

這不亞於在印度輿論場丟下了一枚核彈:自三月中旬起至今,印巴邊境衝突不斷,3月17日一名巴基斯坦士兵在衝突中身亡。此時邊防軍中若有瘟疫橫行,對印度的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必然造成負面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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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面巴基斯坦也在積極預防了

(拉合爾 3/18 圖片來自:A M Syed/Shutterstock.com)

開放檢測後新冠肺炎患者成倍數的增長,以及軍隊疫情顯現讓印度政府高度重視,莫迪也終於出面在公共場合和電視廣播中呼籲民眾減少外出、居家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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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發話了

(圖片來自Narendra Modi / twitter)

印度的隔離政策開始分階段進行。

首先是有新冠肺炎症狀和接觸過感染者的人群,根據相關政策需要在家裡隔離14天。該政策細化到各個邦又有不同的細節,如為了確保符合居家隔離條件的人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裡,印度馬哈拉施特拉邦給這批人身上蓋上了寫有“居家隔離”的印章,難免令人聯想起很多不太美妙的歷史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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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世界渴望自由的人民都愛上了陽臺

(阿姆拉瓦蒂 3/22 圖片來自CRS PHOTO/Shutterstock.com)

3月22日,印度正式發起全國範圍的宵禁令,規定印度人民從7點到21點之間不能外出。有分析人士指出這是印度在為徹底封鎖做出的一個實驗。宵禁令發佈當天,首都新德里的公交地鐵全部停運,關閉所有進出新德里的航班,只保持25%的城市交通運力,餐飲、購物中心、學校乃至宗教場所都悉數關閉,禁止四人以上的集會。以往熙熙攘攘的印度街頭首次出現了詭異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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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德里機場到達處,空空蕩蕩

(圖片來自Jam Travels/Shutterstock.com)

禁令不止持續一天。印度鐵路部門宣佈,自22日凌晨4時起至3月31日24時,暫停全國所有客運列車,但為確保全國各地的基本物資供應,貨運列車仍繼續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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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在站裡待復工

(阿姆拉瓦蒂 3/22 圖片來自CRS PHOTO Shutterstock.com)

宵禁令實行的期間,印度出動大批警力在城市中巡邏檢查行人證件,還有印度警察手持棍棒驅趕白天騎摩托車閒逛的摩托手。而近日在海外社交媒體網絡上瘋傳一段來自印度的視頻,內容是警察當街懲罰沒有嚴格遵循禁令的民眾,要求他們雙手合十下跪聽警察訓話,或者重複做蹲下站起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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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術版木偶戲在印度街頭上演

(圖片來自Global News&VOA News/youtube)

如此簡單粗暴的執法引來了爭議,不過印度社會上大多數的聲音還是對印度警察的行為表示認可並且支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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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口大國的治安還是需要警察

保障宵禁正常進行

(阿姆拉瓦蒂 3/22 圖片來自CRS PHOTO/Shutterstock.com)

宵禁令發出的第二天,印度疫情最嚴重的四個邦率先實行封鎖政策,旁遮普邦、馬哈拉施特拉邦、阿薩姆邦和印度病毒源頭喀拉拉邦全面封邦,邦與邦之間暫停了交通往來,公交停運、工廠停工、宗教祭祀活動也被叫停,除了藥房之外的所有商鋪都只能在規定時間內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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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買的機場已空無一人

(孟買 3/21 圖片來自Shifrans Production/Shutterstock.com)

截止24日,印度共有23個地方邦和中央直轄區的80餘個城市採取封城措施。全國範圍內的封鎖,只待莫迪一聲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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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倫甘納邦 3/22 圖片來自MDSABBIR/Shutterstock.com)

封鎖21天

世衛組織總幹事譚德塞於23日的新冠肺炎疫情例行發佈會上指出:“新冠肺炎大流行呈加速趨勢,確診病例從第一例到第10萬例用了67天,從第10萬例到第20萬例用了11天,而從第20萬例到第30萬例僅僅用了4天。可以看到病毒蔓延速度是如此之快的,這讓人悲痛。”

印度作為第二大人口大國,由於其核酸檢測設備不足的原因,真實的新冠肺炎感染率仍然撲朔迷離。印度政府聲稱現在有能力每週可以做6萬至7萬人的檢測,但且不論這個數字的真實性,即使真的做到了,面對印度13億多人口或許也為時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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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症狀或有境外接觸史可以預約檢測

不一定能預約上...

(圖片來自https://www.mohfw.gov.in/)

美國彭博社甚至報道稱印度或將有10%的人口被感染,而封城政策會導致11年來印度最嚴重的經濟下滑。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經濟的損害在疫情過後可能反彈,如果疫情之中展示出了對生命的漠視,那麼印度政府也就失去了公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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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宵禁期間,無法營業給個體帶來的損失

會綜合體現在國家經濟上

(圖片來自CRS PHOTO/Shutterstock.com)

24日晚間,印度總理莫迪在全國電視直播上發表講話,宣佈從25日起實施全國範圍內的21天封鎖,以遏制新冠肺炎的大流行。他要求民眾除了購買生活必需的物資之外,取消一切外出活動,禁止非必要社交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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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物資還是要備足,但口罩確實不好買到

(加爾各答,03/22 圖片來自suprabhat/Shutterstock.com)

同時莫迪宣佈印度中央政府將撥款1500億盧比(約140億人民幣)用於購買醫療防護物資以及加強全國醫療防護服務。

21天的封鎖對於印度民生經濟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儘管印度政府承諾會對停產的工人進行補貼,但根據國際勞工組織的數據,印度13億人口中的適齡勞動人口之中有90%受僱於非正規組織,他們大約是沒有機會拿到補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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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加油站已經算個挺好的工作了

不過防護用品也備不足

(3月22日,阿瑪拉瓦蒂 圖片來自CRS PHOTO/Shutterstock.com)

換言之,絕大多數人將在這些日子裡沒有收入。印度國民儲蓄率本身不高,很多人甚至沒有銀行賬戶,就更別提購買保險了,全民應對封鎖的經濟對沖能力嚴重不足。面對即將到來的封國潮,如何維持生計是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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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沒收入,都會影響溫飽

(圖片來自suprabhat/Shutterstock.com)

人口密集的印度,邦與邦之間人口交流十分頻繁,在莫迪宣佈封鎖,切斷各邦交通往來的同時,大量外地務工人員將無家可歸。

所以當莫迪在電視上宣佈25日零時封鎖全國後,四個小時內數十萬外地務工人員乘坐尚在運營的火車趕回他們的家鄉。在最壞的估計下,這類突然變擁擠的交通和大面積流動的人群,可能會讓印度疫情更加嚴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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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有特殊情況時,印度的火車也是擁擠不堪

(3/22 圖片來自MDSABBIR/Shutterstock.com)

但對於醫療資源不足,待檢人口又極為龐大的印度來說,疫情爆發時的臨時封鎖仍然是有必要的。莫迪以下的宣傳略顯誇張卻道出了問題的實質:“如果我們在未來21天內無法控制疫情,我們的國家和家庭將會倒退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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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度的醫療資源遠落後於意大利

若疫情大面積爆發,很多人可能得不到治療機會

(拉賈斯坦邦 3/10 圖片來自stockpexel/Shutterstock.com)

在國民素質參差不齊、整體落後的情況下,粗暴的執法、誇張的表達,就成為了印度政府亡羊補牢的有效手段。

這次莫迪能否帶領印度走出危機,就看這21天的成效了,今天是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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