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務之王:還不起錢?拿軍艦、專機抵債,連總統都被逼著還錢

債務之王:還不起錢?拿軍艦、專機抵債,連總統都被逼著還錢


保羅·辛格被認為是華爾街最精明而且最強硬的對沖基金經理,“別人在市場中尋找投資的希望,而我則更愛探求危機的可能。”

多數的投資者都在考慮哪裡的行情會漲,辛格總在考慮,哪裡會出問題、哪裡有危機。他強迫負債的公司和國家支付,他試圖創造一個擺脫不良債務的世界。

他像個禿鷲般尋找將死的獵物,一旦發現就盯緊目標。時機一到,猛撲上去飽餐一頓。


債務之王:還不起錢?拿軍艦、專機抵債,連總統都被逼著還錢

禿鷲在尋找獵物

2012年的一天,一位來自世界著名對沖基金艾略特管理公司(Elliott Management Corporation)的不速之客,手持法院文書登上了一艘停靠在加納的三百三十八英尺長的阿根廷軍艦“弗拉加塔自由號”,當時軍艦上還有69名阿根廷海軍成員和220名船員。

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這位不速之客宣稱,他要代表艾略特管理公司沒收海軍艦船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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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押在加納的阿根廷軍艦

整整一年,這艘軍艦被迫停靠在加納。

艾略特管理公司的背後老闆,正是讓人恨之入骨的一隻“禿鷲”:美國億萬富翁、對沖基金經理保羅·艾略特·辛格(Paul Elliott Singer)。


哈德遜河畔的猶太人:專發災難財的男人


保羅·辛格出生於1944年,在新澤西州蒂內克一個猶太家庭長大,父親是曼哈頓的藥劑師。

從10歲開始學習古典鋼琴,後來開始學習搖滾樂的他,最鍾愛的樂隊是Led Zeppelin。

他於1966年獲得羅切斯特大學心理學博士學位,1969年獲得哈佛大學法學博士學位。1974年,辛格開始了他在投資銀行房地產部門擔任律師的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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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辛格


誰也沒想到,這位年輕而又“典型”的猶太精英,留著整齊的鬍鬚、戴著金絲框眼鏡、有著優雅博學的言談舉止的保羅·辛格,成為了日後另眾多政界大佬、商界巨鱷為之“咬牙切齒”的債務之王。

1977年,辛格以可轉換套利的“制勝公式”,成功從律師行當轉型,創建了自己的投資公司。他以130萬美元的資本創立了對沖基金Elliott Associates L.P.。,而艾略特也成為華爾街最古老的對沖基金之一。

據《財富》雜誌報道,艾略特參與了“大多數崩潰後的重組”。這,彷彿食腐的禿鷲,追逐著草原上每一次的殺戮和哀歌。

2009年,根據《衛報》報道,辛格“通過一次極其複雜的財務策略,控制了德爾福汽車公司(Delphi Automotive),德爾福是通用汽車和克萊斯勒所需的大部分汽車零部件的唯一供應商。在辛格和其他基金掌舵下,該公司接受了數十億美元的政府救助。隨後,他們將德爾福的大部分工作崗位轉移到海外,並削減退休人員養老金。由於國外工廠價格低廉,德爾福的股價飆升。

據調查,在辛格購買德爾福債券時運營的29家工廠中,到2012年,只有4家工廠仍在美國運營。這導致數以萬計的工人失去了工作。而保羅·辛格的對沖基金兌現了超過10億美元。

2014年2月,艾略特控制了230億美元的資金,成為華爾街第九大投資者。

“發災難財”是保羅·辛格的慣用手段。他以打折價買入深陷危機中的公司的債,然後打官司、走程序,不斷談判,逼公司全額償還。


禿鷹資本家:深諳人性的追債手


手持法學和心理學博士文憑的辛格,由此被稱為禿鷹資本家。

保羅·辛格總能敏銳探測到對方的弱點,深諳人性的同時,又極其善於“用法律保護自己”。他投資過雷曼兄弟,購買過阿根廷、秘魯、剛果的主權債,並不是為了做一個“被標榜的好人”,而是嗅到了利益的味道:

1996年,艾略特以1140萬美元的低價買下了秘魯違約債務,並隨後要求秘魯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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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鷹投資者


他堅持認為:“秘魯要麼全額付款,要麼等著被起訴。”

2000年,在美國法院的支持下,根據同等優先清償權規則,秘魯被判必須全額償還艾略特5800萬美元的款項。

當秘魯前總統阿爾貝託·藤森(Alberto Fujimori)試圖逃離秘魯時,保羅·辛格竟然沒收了他的噴氣式飛機,並表示藤森如果通過國庫支付5800萬美元,就可以讓他離開秘魯。最終藤森妥協了。

同樣的事情也在剛果上演過。20世紀90年代,艾略特購買了3000萬美元的剛果主權債務。隨後艾略特花了數年時間試圖通過法院獲得全額補償,最終他得到了大約9000萬美元的償付。

人們批評辛格吸走的資金,本來可以用來支持剛果人民看病和上學。辛格冷冷回應:這些窮國之所以窮,並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他們的政府失敗。

扣下軍艦、專機:討債“騷操作”


阿根廷的債務問題可追溯至2001年。面臨經濟和政治雙重危機,阿根廷政府宣佈停止債務償付,陷入主權債務違約。這是迄今為止全球最大的一宗主權債務違約,涉及金額高達1000多億美元。

經過長期的談判,阿根廷政府和93%的債權人達成了債務重組協議,後者同意對阿根廷的債權進行70%的折扣減記。

但相對於這93%“顧全大局”的債權人,華爾街的“禿鷲”顯得不依不饒。當時的艾略特旗下的NML資本有限公司擁有面值6.3億美元的阿根廷債券,連本帶息當前累計價值23億美元。在2002年阿根廷債務違約後,艾略特拒絕接受阿根廷提出的提議。

對於阿根廷政府的各種壓力,辛格始終說不,認定阿根廷政府有償還能力,並將案件起訴至美國最高法院。艾略特成功向英國最高法院提起上訴,裁定艾略特有權試圖扣押阿根廷在英國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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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威者抗議保羅·辛格對阿根廷的起訴

這讓阿根廷政府陷入兩難:根據主權債務違約的理由,阿根廷沒有足夠資金來償還全部債權人,而即使阿根廷政府真有錢償付,那麼相較已經妥協的93%,阿根廷優先全額償付不願意妥協的禿鷲,勢必陷入“不義”境地。

2012年10月2日,辛格成功促使加納法院下令扣留一艘在加納港口的阿根廷海軍艦艇,以迫使阿根廷償還債務,也就出現了我們最前面的一幕。

2016年初,美國法院裁定阿根廷必須在2月29日前向持有債券的債券持有人全額付款。2016年2月,阿根廷與辛格達成協議,協議於2016年2月簽署。

毫無疑問,辛格已經成為那些債務瀕臨違約國家最懼怕的對象,甚至因為他的榜樣示範作用,其他債權人也對這樣的禿鷲行為進行了效仿,在2013年阿根廷總統專機“探戈一號”赴美保養期間試圖進行扣留,迫使阿根廷總統租飛機回國。

辛格將他的商業模式描述為“打擊拒絕按市場規則行事的騙子”。《華盛頓郵報》在2014年寫道:“在辛格看來,他不只是強迫負債的公司和國家支付。他試圖創造一個擺脫不良債務的世界”。


CEO殺手最近又盯上了推特


辛格爾的投資並不侷限於主權債務,他對尋找有利可圖的破產公司方面也火眼金睛。

據《財富》雜誌報道,辛格從早期就專注於“不良資產”,收購破產公司的債務,並收購"以強手獲利而著稱"。辛格在職業生涯早期遭受的損失導致了他對風險的極度厭惡,這一原則至今仍在引導他的投資。

多虧了他的謹慎,艾略特對沖基金如今管理著350億美元的資產規模,平均年回報將近14%。從創立基金至今,辛格只有2年虧錢。

2008年美國雷曼兄弟破產時,大量投資者拋售雷曼債券,而他以9美分的低價大量買入,最終雷曼兄弟的債權人償付價格是21美分,比買入時翻了2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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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創立基金至今,辛格只有2年虧錢


2016年,他與三星集團的訴訟也落下了帷幕。艾略特是三星物產的第三大股東,擁有7.1%的股份,2015年6月三星集團的“太子”李在鎔想要以換股的方式收購三星物產,作為李氏家族“權力交接”的一部分。保羅以此舉對於三星物產的投資者不公平為由,試圖阻止三星集團的重組策略,並將三星集團告上了法庭。

經過一年的訴訟,辛格不斷“硬剛”這一全世界最富有的家族之一。2016年3月,雙方握手言和,辛格撤銷了對三星集團的訴訟,條件是三星迴購辛格持有的三星股票,股票回購價格並未公佈,但是相信以辛格的風格,一定是大賺一筆。

而近日,以驅逐CEO而出名的辛格因將槍口對準了推特的CEO傑克·多爾西(Jack Dorsey)再次站在聚光燈前。

據媒體報道,保羅·辛格一直在試圖驅逐推特創始人。他曾表示擔心多爾西的另一家公司,金融科技初創公司Square,削弱了多爾西有效領導推特的能力。

艾略特基金最近收購了推特4%,也就是價值10億美元的股份,提名了四名董事會成員,要“彈劾”多爾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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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基金最近收購了推特價值10億美元的股份


近日,多爾西在摩根士丹利的一次會議上,側面為自己對推特的管理進行了辯護。他說,“受疫情影響,我需要重新評估在非洲開展工作的計劃。”

推特因其在創新方面節奏緩慢而受到批評,尤其是它決定關閉Vine這款廣受歡迎的短視頻APP,從而放任TikTok,也就是國內的抖音大行其道。

兼管兩家企業和推特的發展不利,都是辛格攻擊多爾西的武器。而支持多爾西的,則包括以太坊的聯合創始人V神(Vitalik Buterin)和特斯拉CEO埃隆·馬斯克(Elon Musk)。

截至3月12日,多爾西似乎“奇蹟般”地保住了自己推特CEO的位置。據悉,經過磋商,艾略特將獲得推特董事會的一個席位,該筆交易將達成20億美元的股票回購。而作為協議的一部分,私人股本公司銀湖(Silver Lake)將向Twitter投資10億美元。


禿鷲思維:“暗黑投資學”


“投資是一門科學,更是一門藝術,之於我則是一門暗黑的藝術。”

保羅·辛格被認為是華爾街最精明而且最強硬的對沖基金經理。他的名言眾多,其中就包括“別人在市場中尋找投資的希望,而我則更愛探求危機的可能。”

“在開闊而較裸露的平原上空,翱翔著一隻禿鷲。

它正圍繞著下方一隻獅子盤旋——這隻獅子已經兩天沒動了。它開始飛得低一點,從近距離察看這隻草原之王的腹部是否有起伏,眼睛是否在轉動。

隨後,它瘋狂地俯衝下去。”

多數的投資者都會考慮哪裡的行情會漲,而辛格爾卻總在考慮哪裡會出問題,哪裡有危機。他像個禿鷲般尋找將死的獵物,一旦發現就盯緊目標。時機一到,猛撲上去飽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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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略特官網將Distressed Securities列為核心投資策略


危險之中包含著機遇,一些最有利可圖的交易常常出現在這種市場混亂時期。Distressed Securities,也就是“無助的債券”,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艾略特官網上的投資策略中。

華爾街則將辛格禿鷲式的投資策略稱為“Activist Investor”,也就是激進投資者。激進主義投資者,指的是試圖通過購買大量上市公司股票,以謀求公司董事會席位,進而實現控制公司內部決策,接管公司。

雖然針對他的做法褒貶不一,而禿鷲往往對應的是負面意義,但有無數人認為他是天才。批評者認為,激進的投資會迫使公司辭退工人,犧牲投資研發等長線目標,追求短期回報,但支持者則認為這能促使CEO審視自身弱點,提高管理效率。

華爾街信仰貪婪,而“世界最可怕的投資者”,還在不眠不休地等待著獵物即將倒下的那一刻。


文字 | 黃一成;策劃 | 盛雄

版面 |黃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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