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暴並非不能容人:秦始皇在朝堂中被人狂噴為桀紂,卻唾面自乾

歷史為什麼具有那麼大的魅力?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它需要人們去不斷探索。歷史上的發生過的事,真相自然是唯一的,但因為已過去了很久,後人只能從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來對真相進行推理、猜測,就如同偵探斷案一樣。那種對未知的好奇,以及探索和發現真相的快樂,就是研究歷史的動力之一。

譬如秦始皇,身上就籠罩著很多疑團!

秦始皇蕩平六國,一統天下,又北擊匈奴,南征百越,統一度量衡,建立君主集權制度,文治武功令人讚歎,被後世稱為“千古一帝”,但是他的殘暴之名也是由來已久,焚書坑儒,法令嚴苛,大興土木,勞民傷財,終使秦帝國二世而亡。

殘暴並非不能容人:秦始皇在朝堂中被人狂噴為桀紂,卻唾面自乾

千古一帝秦始皇

那麼秦始皇是否真是個殘暴之君?歷來對此就有爭議。有人說他殘忍好殺,暴君無疑;有人說他從沒有濫殺過臣下,比後世皇帝要仁慈得多。孰是孰非,真相甚難判斷。

西漢劉向曾編著有一本古代雜史小說集《說苑》,記述了春秋戰國至漢代的不少遺聞軼事。既然是遺聞軼事,自然未必就是真事。但我們從中卻可以解讀出某些信息,比如西漢人對某些人某些事的看法。

由於西漢距離秦朝的年代相當近,因此《說苑》中記載的遺聞軼事能較大程度的反映出秦朝時某些歷史真相,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說苑》記載了一個叫鮑白令之的人,以及關於秦始皇的一件事情。我們可以從中窺探出一絲秦始皇的性格特點。

根據記載,這個叫鮑白令之的人是秦始皇時的一個博士。彼時秦始皇剛剛平定天下,志得意滿之際,便召開廷議,希望群臣就新的帝國應當採取哪種傳承製度進行討論。

當時人們普遍認為,五帝時候實行的是禪讓制。上古的帝王死前會把天下的統治權讓給賢明之人,比如我們熟悉的堯、舜、禹就是通過禪讓而將掌管天下的權力傳遞下去的。

但到了禹的兒子啟這裡就開始不同了。啟得取了天下,開創了夏王朝,沒有再繼續進行禪讓,而是改成了世襲,把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自夏而至商、周,三代以來一直實行的是世襲制,這是一種依靠血緣關係傳承統治權的方式。

那麼秦始皇開創的這前無古人的大秦帝國應該實行五帝時代的禪讓制還是夏商周三代的世襲制呢?

秦始皇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他看著下面的群臣,饒有興味地說,你們討論討論,五帝的禪讓制,還有三代的世襲制,哪個更好,朕就採用哪個。

你秦人打下的天下,難道還會禪讓給別人不成?在場的七十多個博士個個滿腹狐疑,無一人吭聲,誰也猜不準秦始皇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唯獨鮑白令之忍不住了,他站出來侃侃而論:“天下官,則禪賢是也;天下家,則世繼是也。故五帝以天下為公,三王以天下為家。

五帝時認為天下為公,所以聖君明主採用禪讓,三代時候認為天下為私,所以三代君王採用世襲。所以,大秦採用禪讓制還是世襲制很好判斷,就看陛下你是以天下為公還是以天下為私了。

殘暴並非不能容人:秦始皇在朝堂中被人狂噴為桀紂,卻唾面自乾

鮑白令之在廷議上侃侃而論

按理說這天下是秦人打下來的,也就算是他秦始皇一家的,當然是以天下為私了。但是作為天下之新主,尤其自認為功德堪比三皇五帝的秦始皇,這話是不好當眾說出來的。六國剛剛平定,民心未服,若說自己統一天下是為了一己之私,那六國的子民誰還願意臣服?

要做聖君,自然只能說自己是為了結束戰國亂世,拯救黎民百姓。所以鮑白令之這段話估計讓秦始皇很不痛快,但他又不能當眾發作。

既然不能承認是天下為私,那就說自己是天下為公吧?好像又有點不妥。不得不說秦始皇說話是很有水平的,他是這麼說的:“吾德出自五帝,我將官天下,誰可使代我後者?”

贏氏乃是五帝之一帝嚳之子少昊氏的後代,所以秦始皇說他德出自五帝,而五帝是採用的禪讓制度。所以秦始皇沒有直接說我要以天下為公,而是說因為我是五帝的後代,所以我應該以天下為公。

秦始皇這麼說是真的準備把天下禪讓出去?當然不是,再看秦始皇后面這半句話,當權者的霸道已經顯露無疑:“誰可使代我後者?

你鮑白令之言外之意不就是說我私心重嗎,那你們就給我找一個可以接任的賢者出來,我願意把天下禪讓給他,倒看看他敢不敢要這個天下。

殘暴並非不能容人:秦始皇在朝堂中被人狂噴為桀紂,卻唾面自乾

秦始皇的霸氣

所以,秦始皇此言一出,就是顯示帝王的威嚴了,誰還敢胡亂說話?能保住腦袋就算燒高香了。

這個鮑白令之卻真有點膽識,打算跟秦始皇磕到底了。他恍如不覺,直言不諱地說,陛下你整天做的都是桀紂那樣的暴君昏君做的事,像以天下為公、行禪讓之道這樣的事你是做不到。

秦始皇自然大怒,你憑什麼說我是桀紂?

鮑白令之侃侃而談,歷數了秦始皇築高臺、興宮殿、建宮室、納美色等種種暴行,並說陛下這些全都是為一己之私,這樣的作為,哪裡能與五帝相比,又怎麼可能會以天下為公而實行禪讓呢?

按理說這麼當面指責皇帝為桀紂,一點面子也不給,放到後世皇帝那裡,誅九族也是意料之中的。即使李世民那樣善於納諫的明君,也很難忍受魏徵的直言,何況秦始皇這麼名聲在外的暴君,還不得把鮑白令之給五馬分屍了?

可是出人意料,秦始皇非但沒有殺他,甚至氣也消了,反而面有慚色,久之,曰:“令之之言,乃令眾醜我。”自此打消了禪讓的念頭而已。

殘暴並非不能容人:秦始皇在朝堂中被人狂噴為桀紂,卻唾面自乾

氣急敗壞但又無奈的秦始皇

這件事可不可信?其實說起來,秦始皇有禪讓的想法並不奇怪。

首先,戰國時人們對上古實行禪讓是深信不疑的,燕王噲就曾將王位讓給了子之,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其次,秦始皇統一天下,認為自己的功德足以與堯舜等先聖相提並論,所以要搞一番禪讓的舉動,來顯揚自己的美名,這也是很符合秦始皇貪慕虛名的心理的。

而把重要的事情拿到廷議上來討論,也是符合秦始皇時期的政治特徵的。

當時很多重要的基本國策都是在廷議上討論出框架的,比如設置郡縣、車同軌、書同文等很多開創性的制度,甚至我們所熟知的“焚書坑儒”,都是通過廷議決定的。

而廷議是允許群臣自由討論、隨意發言的,即使結論最後未被採納,也不會被論罪。不過像鮑白令之這樣直斥皇帝、近乎於人身攻擊的行為卻也應該少見。

也許他是看到秦始皇統一天下,結束亂世,對未來天下大治的盛世有所憧憬,但是秦始皇一系列勞民傷財的所作所為,與他所期待的聖君明主的形象反差太大,所以失望之餘不惜在廷議上直斥秦始皇。

如果記載的此事屬實,那確實從為人的角度說明了秦始皇算不上一個殘暴之人。其實,即便此故事屬於杜撰,也從側面反映出:在西漢人心目中,秦始皇的形象也和我們想象出來的暴君形象確實有些大相徑庭。

他雖然喜好虛名、好大喜功、不愛惜民力,但不是那種不能容人、濫用權力隨意殺人的君主。做臣子的敢於當面叱責他,他竟然能夠不以為意,甚至“面有慚色”,後世皇帝有幾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殘暴並非不能容人:秦始皇在朝堂中被人狂噴為桀紂,卻唾面自乾

秦始皇也可以和顏悅色

當然,也有人認為,這其實是秦始皇與鮑白令之演的一出政治雙簧,既展現了秦始皇的廣納言論、胸懷博大,又達到了他行世襲制度的初衷。

不過在本人看來,這種可能性不大。

秦始皇召開廷議的目的應該是希望群臣能從制度的角度討論,分析出世襲制度比禪讓制的優越性來,這樣他既得了明君賢主的名聲,又能夠堂而皇之地繼續“家天下”。誰料冒出來這個鮑白令之,平白羞辱了自己一番,自己又不能發作。這應該不是他本來期望的效果。

[作者“過期大還丹”為您深度剖析歷史上的傳奇人物和事件,敬請斧正!感謝您的關注、點贊和交流!]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