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家》(已投稿三江文學)

無家

一種無家可歸的懸浮感,深深淺淺地湧上我心來,宛如無根蒂的浮萍隨波逐浪而漫無目的,宛如陌上撲撲的煙塵順風散落卻不知何處。何處是家呢?家在哪裡呢?

難道是僻壤的四方小院?還是"鋼筋森裡"樓上一塊老舊的"豆腐乾"?不——不——不,這都不是我想要而可得的。因為老家四方小院早已坍塌擯棄,"豆腐乾"的冰冷厚重的鐵門業已將我隔離於外。我若果真回家去,我將毫不猶豫地在四方小院的老宅基地上重建一間小茅屋。茅屋雖小,不為秋風所破就好;茅屋雖陋,能慰鄉愁之緒就好;茅屋雖窄,能安放遊子的心就好。細思量小茅屋的好處太多,我可以屋裡屋外磨刀劈柴或者種地耕田;兒子可以屋裡屋外讀書習字或者嬉戲玩耍;妻子可以屋裡屋外糙米成炊或者漿衣洗裳。我們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靜好的鄉村生活,豈不快哉?我們要那些"豆腐乾"裡浮躁的負累幹什麼呢?我們農民有其農民自身諸多的活法,我們為什麼偏偏折騰成不像人樣兒的農民工了呢?我們拼命的擠進城搬上樓真的好嗎?在自己的山村裡生活像小鳥一跳躍啄食,貓狗一樣飽食憨睡就一定不好嗎?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農村。"網友們真敢說,有些地兒離開了就回不去了。回老家建小茅屋生活那隻不過是我的意淫幻想罷了。我哪有那權利——我遷出的戶口就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亦回不去。

我懷著一種惴惴不安的忐忑心情老實巴交回到"鋼筋森林"裡,回到其狀如"豆腐乾"的老舊的家門口進退維艱。原來,"豆腐乾"的產權多年前就劃撥給妻和兒子。它和她不再屬於我,我無家可歸了,我將何處它往,何處才是我的心之所向呢。

2020-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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