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晚帶著一馬車特產和江千帆上路了。這一路上沒有了歡聲笑語和走走逛逛的閒心,因為蘇成晚有心事。
她又一次拿出母親的信,展平,看了一遍,嘆口氣,又將信件收好。信是母親的親筆信不假,但是母親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令人看之如沐春風愜意舒服,這信給人一種毛躁煩亂之感,明顯的心不在焉,而且信的內容只是勉強通了語法,話語上顛三倒四,只是反覆叮囑她五月初二之前一定要回京,這完全不是母親的風格啊!
這些都是自己的臆測,也無法和別人說,只能默唸著回京就好了。不由得總是催促車伕加快腳步。
然而,天不遂人願。越往東南方向走,雨水越多。有好幾次,他們不得不在城鎮上等上幾日才能前行,整的蘇成晚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煩亂不堪。
今兒已經是五月初一了,緊趕慢趕,幸好能在母親規定的日期到達了,蘇成晚才輕舒了一口氣。
“姑娘,張大哥說咱們還有兩個時辰才能感到城門,可那時城門早就關了,我們不如在這驛站歇上一晚,明日一早再走。”張大哥是二舅欽點的此次護院領隊,在戰場上傷了左臂才在江府做的護院,很受倚重。
這麼多人可不能露宿城外,蘇成晚直接就點頭同意了。
城門卯時才開,一行人歇整了一晚上,寅時初就上了路,這樣最晚辰時末就能回府了。
總算是趕上了,蘇成晚慶幸的拍了拍胸脯,結果手還沒有放下來,前邊就傳來一陣騷亂聲。
“怎麼了?”蘇成晚心想可千萬別發生什麼事才好。
“回姑娘,前面路中間躺了一個人,張大哥他們想將他移開,結果發現那人中了毒。”車伕在外邊答道。
“中了毒?百合,你下去看看。”這種打探消息看熱鬧的事一向由百合去做。
“沈公子?”外面傳來百合的驚呼。
沈公子?蘇成晚記憶中的沈公子就只有去西陵時遇到的沈和軒,當時百合跟著自己,自然也就認識。
想到這裡,蘇成晚靈活地下了馬車,靈芝來不及攔阻,也只得跟著下了馬車。
在火把的照耀下,躺著的人面如金紙,印堂發黑,嘴唇發紫,一看就是中毒的樣子。一身錦袍沾滿了血汙和泥汙,早就看不清是什麼顏色了。
張護院看蘇成晚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認識此人,便將自己觀察到的都說了出來:“表姑娘,此人應該重了劇毒,身上有捆綁和鞭打的痕跡,像是逃出來的。”
逃出來的?一介書生怎的淪落至斯?
“這人是我哥哥的舊識,既然我們遇上了就不能不管。”蘇成晚仔細思量了一下,又開口到:“張大哥,你派兩個人和帆哥兒先回侯府說一聲,就說我午時前一定回府,我們先去莊子上安頓一下沈公子。”
侯府在這附近有個莊子,約莫兩盞茶的時間就能到。
蘇成晚轉身要上馬車,又想了一下,回頭和張護院說:“張大哥,麻煩你和眾人說一聲今日之事不準外洩,還有給沈公子換一身小廝的衣服,把他原來的衣裳燒了吧。有勞張大哥了。”
張護院的眼中滿是讚歎,這表姑娘遇事不慌,還條理清楚,真不像養在深閨的小姑娘:“不敢當表姑娘謝,屬下一定辦好。”
一眾人來到莊子,莊頭看到自家小主子親自來了,慌忙出來迎接。
“這莊子裡可有懂醫理之人?”蘇成晚開門見山的問道。
“有倒是有,小的的老丈人以前是走街串巷的郎中,現在年紀大了,小的就接他來養老,有時也給莊子裡的人和附近村民看病。只是醫術粗陋,恐怕上不得檯面。”莊頭是侯府的家生子,倒是個衷心的。
“無妨,我表弟的小廝為了救主,滾下了山坡,只是些外傷,你快準備間僻靜的屋子,給他診治一番。”沈和軒身上有捆綁和鞭打的痕跡,他的身份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經過一番診治,這年逾六旬的老郎中捻鬚說道:“這位小兄弟的外傷倒是無甚要緊,只是內裡這毒不好解。小老兒走街串巷時,曾遇過中這毒的人,只是那人毒發不久就身亡了。依小老兒看,他這明顯是服過解藥,只是解藥的量少,沒有全解了毒。”
“那他可還有救?”
“有救是有救,當時遇見那人中毒,小老兒也是研究了一番。只是現在他這毒解了一半,卻是不好解了,解藥藥性猛烈,他現在著身子肯定受不住。需要半個月慢慢清出餘毒才行,要不然冒然解毒,解藥也會變成毒藥。”
“那就有勞大夫了,只是這人中毒的事,還望老丈能隱瞞一二。”蘇成晚恭敬的給老郎中行了個謝禮。
老郎中忙側身避過:“折煞小老兒了,蒙夫人恩惠,小老兒才能在這衣食無憂,小老兒定當竭力,請二姑娘放心便是。”
終於安頓好沈和軒,蘇成晚又讓張大哥留下幾位服過兵役又信得過的護院和一些二舅母給的補藥,一行人才加快腳程,繼續趕路。
剛進城門,馬車就被侯府的張麼麼給攔下了,“二姑娘,老奴奉夫人之命在這裡等著二姑娘,請二姑娘不要回府了,直接隨老奴去榮國公府。
“張麼麼快上車吧。”
張麼麼拿著一個蘇繡緞面的包袱,一看就是主子的東西。“二姑娘,今兒是榮國公府老夫人的壽誕,姑娘要是回府梳洗已經來不及了,夫人讓老奴給姑娘拿來了新的衣裳首飾,老奴伺候您換下,還請姑娘將就一下。”
這就是母親火急火燎讓自己回來的原因?
一向重規矩的母親居然讓自己在馬車上換衣服,看來這趟壽宴真真是耽誤不得。
裝扮一新的蘇成晚在榮國公府的西角門下了車,就看到樹蔭下侯府的馬車裡走下來一位打扮的莊重典雅的夫人,但身形卻比母親纖瘦許多,待夫人抬頭向蘇成晚微笑,蘇成晚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這面色憔悴,身形纖瘦的夫人竟是自己的母親。
“母親,半年未見,您怎的憔悴許多?”
侯夫人江氏拿娟帕愛憐的擦著女兒的淚水:“晚姐兒莫哭,孃親很好,只是委屈了晚姐兒。”這榮國公府門口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江氏勸住了蘇成晚的淚水,兩人就抬腳向榮國公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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