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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英格蘭銀行：中央銀行數字貨幣的機遇、挑戰與設計
如今，支付方式正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現金使用量急劇下降、私人發行貨幣氾濫、各種新的支付手段正在興起。為了維護貨幣和金融的穩定，英格蘭銀行像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中央銀行一樣，正致力於探索和發展中央銀行數字貨幣（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 CBDC）。
英格蘭銀行認為，儘管CBDC帶來了許多機遇，但它也可能會給維持貨幣和金融穩定帶來巨大的挑戰。CBDC與銀行的發展息息相關，如果要引入CBDC，就需要非常仔細地設計它。目前，英格蘭銀行還沒有決定是否引入CBDC，其需要和政府一同認真且及時的考慮這些問題。本文旨在為英格蘭銀行與支付行業、技術供應商、支付用戶、金融機構、學者、其他央行和公共部門之間的進一步研究和對話奠定基礎。
本文共七個部分的內容：
CBDC的界定及其設計路徑；CBDC實現中央銀行目標的潛能；CBDC支付的目標、設計原則與私人部門參與的共贏；CBDC的平臺模式；經濟因素考量及CBDC對貨幣與金融穩定的影響；技術設計；下一步需要重點研究的問題。
一
CBDC的界定及其設計路徑
CBDC在其向公眾提供的貨幣形式和構建的支付基礎設施上都是一種創新。當下，公眾只能持有銀行所發行的紙幣，只有商業銀行和一些金融機構可以持有英格蘭銀行發行的電子貨幣，並限於以“準備金”的形式存在於銀行的實時全額清算(Real-Time Gross Settlement, RTGS)服務中。與紙幣不同，CBDC是電子化的；與準備金不同，CBDC將對家庭和企業可用。
雖然CBDC一詞具有“數字貨幣”的含義，但是CBDC與比特幣等加密貨幣有根本性不同。加密貨幣是私人發行的，沒有任何官方支持，它們不被認定為貨幣，也不能履行貨幣的基本職能。相比之下，CBDC將是由英格蘭銀行發行的一種新型無風險貨幣，可以履行貨幣的所有基本職能。CBDC在英國推出後，將會像紙幣一樣以英鎊計價，10英鎊的CBDC與10英鎊的紙幣具有相同價值。因此，CBDC可以說是一種新的貨幣形式，其與現金和銀行存款並存而非取代它們。根據設計的不同，CBDC還將會有更多的功能。
CBDC為滿足英格蘭銀行維護貨幣和金融穩定的需求而生，其設計將緊緊圍繞這一原則。
二
CBDC實現中央銀行目標的潛能
一如英國議會所定，英格蘭銀行的使命是維持貨幣和金融穩定。CBDC將是一項創舉，無論是在向公眾提供的資金的形式上，還是在支付的基礎設施上，CBDC都可能會對貨幣和金融穩定產生廣泛的影響。因此，英格蘭銀行需要仔細考慮CBDC所帶來的機遇和挑戰。
1. 保持彈性支付結構
隨著現金的使用減少，其應急支付的能力也將下降。因此，CBDC可以通過維持支付格局的靈活性，並在商業銀行系統之外提供一些核心支付服務來加強金融穩定。特別是對於電子商務領域，CBDC提供了一種新的支付方式，使支付更加地多樣化。
2. 避免新形式的私人貨幣創造的風險
對於一些公司(包括新進入者和現有技術公司)提出的新支付系統來說，用戶對其的信賴不受保護。這些新支付系統存在巨大的風險，包括用戶管理隱私及履行支付義務的能力的風險，這種為交易目的而創造的私人貨幣(或類似貨幣的工具)帶來的潛在風險超出了現有支付系統所產生的風險。CBDC以無風險的英格蘭銀行資金為後盾，能夠提供更好的支付服務，並減少大眾對新的私人發行的類貨幣工具的需求。
3. 維持支付領域的競爭、效率和創新
支付行為的變化表明，消費者最終會採用最方便的方式進行支付，比如刷卡。雖然這些支付方式可能會給企業帶來更高的成本，但是這些成本最終將轉嫁到消費者身上，如果CBDC通過不斷髮展，能夠以更低的成本在交易中提供更大的便利，那麼消費者和企業都將從中獲利。
4. 滿足未來數字經濟中的支付需求
如果CBDC可以使得小額交易以比現在更低的成本進行，那麼這些交易的數量和頻率將會驟增，從而導致可以利用此功能的新服務的開發。這可能會帶來新的商業模式，比如為數字媒體付費(例如，每次閱讀個別新聞文章只需支付幾便士，而不是必須簽約來進行月度訂閱)
5. 提高中央銀行貨幣的可得性和使用性
英格蘭銀行的貨幣(無論是現金、準備金或可能引入的CBDC)作為一種無風險的貨幣形式，其為經濟活動中所有英鎊支付提供最終結算手段，並在支持貨幣和金融穩定方面發揮著基礎性作用。因此CBDC需要仔細設計，以減少其對貨幣和金融穩定的影響。
6. 緩解現金使用減少產生的不利後果
現金在交易中提供了某種程度的隱私保護，而現有的電子支付系統並不總是能夠提供同等程度的隱私保護。CBDC應當比現有的支付系統更大程度地保護用戶隱私，但必須符合相關法律的規定，特別是有關反洗錢的規定。CBDC不是現金的替代，而是現金的重要補充。
7. 促進跨境交易
對許多用戶來說，跨境支付昂貴、緩慢且不透明。CBDC會作為一種更安全快捷的支付方式來提供更好的跨境支付服務。英格蘭銀行參與了支付與市場基礎設施委員會（Committee on Payments and Market Infrastrutures, CPMI)的跨境支付特別工作組，並將為G20改進跨境支付的工作提供支持。
三
CBDC支付的目標、設計原則與私人部門參與的共贏
1. CBDC支付的目標
CBDC支付系統必須滿足英格蘭銀行維持貨幣和金融穩定的目標。該目標要求CBDC支付系統必須是可靠，靈活且安全的。另外CBDC支付系統還需要對創新和競爭持開放態度，並且相對於私營部門應保持更大的優勢。因此，CBDC支付設定了以下目標：家庭和企業可以受益於該包容、創新、靈活且有競爭力的支付系統，並進行快速、高效和可靠地支付活動。
2. CBDC的設計原則
CBDC的設計特性將依據以下三個原則，對於每一個原則，我們都描述了一個理想情況。然而在現實世界中，不可能每一項原則都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不同的原則之間需要進行取捨。因此如果我們要引入CBDC，我們需要考慮優先適用哪些原則，應該如何平衡這些原則。
（1）可靠且靈活CBDC應遵循最高標準的網絡安全，防止網絡攻擊和詐騙。在欺詐性付款的情況下，需要明確政策來規定誰應當對損害結果負責。任何CBDC支付系統都必須能夠從運營中斷中恢復，例如從硬件或軟件故障中恢復。CBDC應提供全天候的付款服務，且無停機計劃。如果支付需求大幅增加，其相關技術應該能夠處理增加的業務量。CBDC還應遵守有關反洗錢(AML)、打擊資助恐怖主義(CFT)和制裁的相關規定並符合一般數據保護條例(GDPR)。
（2）便捷高效付款人(發送者)發起付款到收款人(接收者)接收資金的過程應儘快完成，且應具有高度確定性。用戶在CBDC進行支付的各項費用應該是清晰明瞭的。CBDC支付應以最簡單的方式進行，以確保CBDC支付的成本儘可能的低，其支付系統的設計應將使用障礙降至最低，這些障礙可能來自技術素養低下、殘疾以及獲取硬件困難(例如避免依賴最新的智能手機)或訪問移動數據網絡障礙(例如在農村地區)等等。
（3）開放競爭和創新CBDC的結構應當彙集英格蘭銀行和各私營部門的優勢，並建立在總的專業知識的基礎上，且應當保持公平中立，為其相關支付服務提供商提供市場競爭優勢，在保護消費者的同時，將服務商准入門檻降至最低。CBDC的設計還應確保在其在提供相關服務時，不會導致贏家通吃的情況存在。私營部門的研發者應當被允許在CBDC平臺上提供額外的服務，作為我們無法預料到的服務需求的補充。CBDC的設計不應限制未來可能提供的服務，我們應該認識到CBDC的功能和基礎設施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展。
3. 私人部門參與的共贏
在一種可能的CBDC模型中，英格蘭銀行將獨家提供CBDC的相關服務，包括CBDC賬戶、整個交易的核心技術、用戶界面和支付接口，以便用戶可以在線使用CBDC付款。但是這種模型可能不支持創新，因為任何新的特點或功能都必須由英格蘭銀行開發。換句話說，該模型將不可擴展。當然，這也引發了對隱私保護的討論，這種方法可能適用於金融包容性較低的國家，因為在這些國家，私營部門無法或不願意提供與CBDC相關的支付基礎設施或服務。但是，這種模型不適合像英國這樣的國家，因為英國擁有高度的金融包容性和極具創新的私人支付部門。
四
CBDC的平臺模式
1. 主要組成部分
CBDC有兩個基本要素: (1)CBDC本身(2)CBDC的基礎設施。本章以基礎設施為重點，提出了CBDC作為公私支付平臺的假設模型。該平臺模型系統主要有三個部分構成：
（1）中央銀行核心分類賬本
CBDC支付系統的中心將是一個核心賬本(數據庫)，用以記錄CBDC本身的價值，並處理正在使用CBDC進行的支付(交易)。在此模型中，核心分類帳本的功能可能僅限於啟用CBDC支付所需的基本功能。
（2）支付接口提供商
在該模型中，私營公司將作為支付接口提供商，負責管理與CBDC用戶有關的所有互動，並提供覆蓋服務以擴展CBDC的其他功能。例如，提供用戶的交互界面、在核心分類帳本中為用戶註冊一個或多個帳戶、在用戶發起支付時對他們進行身份驗證以保護他們免受欺詐、對相關支付進行反洗錢和制裁檢查(或委託第三方服務進行檢查)、開發覆蓋服務以提供附加功能等等。
（3）覆蓋服務按照設計，在該模型中，核心分類帳本將具有相對簡單的基礎功能，但支付接口提供商可以開發“覆蓋”服務來提供附加功能。這意味著支付接口提供商可以構建新的服務，因為我們無法預料可能出現的新的服務需求，所以應當確保核心分類帳本提供最低限度的功能或板塊，以使支付接口提供商能夠開發新的附加服務，這是十分重要的。
2. CBDC的支付功能
在平臺模型中，所有CBDC付款將立即(“實時”)以中央銀行的貨幣結算。付款將以“總額（gross）”結算。這意味著CBDC將提供終局性的結算：付款完成後，立即進行結算。然後，這筆錢將屬於收款人，付款將是不可撤銷的。(退貨和退款可以通過發起相反方向的付款來實現)CBDC的支付功能主要包括：
（1）基本支付功能付款由付款人通過其付款接口提供的程序啟動，核心分類帳本為“推式付款”（The core ledger could provide the basic functionality for one-off ‘push’payments）提供基本功能。然後，支付接口提供商可以開發各種類型的支付方式作為覆蓋服務。支付方式包括推式付款(由付款人發起)、拉式付款(由收款人發起)和經常性付款。
（2）企業的點式支付
某些支付接口提供商可能希望提供商家服務，允許企業在銷售點(POS)或遠程(即在網站上)接受CBDC付款。對於商店銷售和麵對面銷售，許多傳統的收銀機已經被具有集成新支付服務能力的新型POS設備所取代。CBDC需要設計成與這些POS系統相兼容，做到即使是一部低端智能手機也可以作為終端來接受CBDC的付款。
（3）離線支付
大多數CBDC支付都需要連接到核心分類帳本，這意味著在付款人、收款人和核心分類帳本之間需要有一個有效的數據連接。但是總會有意外情況，比如移動數據連接可能很弱或根本不存在。因此可能需要一種簡單的支付方式，其不需要“在線”鏈接核心分類賬本。我們面臨兩項挑戰，一項是需要找到一種方法來實現線下支付，卻不會讓買家、賣家或英格蘭銀行承受最終可能無法結算的風險。另一項是找到一種不能被欺詐者濫用的方式來構建離線支付系統。
（4）批量付款
大公司通常需要同時發送(或請求)多筆付款，例如，向數百或數千名員工支付工資，或要求數千甚至數百萬客戶支付賬單。這些大宗付款通常不是時間緊迫的，但是它們可能需要在特定的時間內支付(例如發薪日的早上6點)。
（5）微支付
CBDC可以實現基於物聯網(IoT)應用程序的微支付（支付金額非常小），這些應用程序可以連接智能手機、車輛、家庭和家用電器等物理設備的網絡。小額支付還可以開發出數字媒體的其他收入模式(例如，放棄目前的訂閱和廣告支持模式)。因為對於現有的某些支付系統來說，處理小額支付的成本可能大於其支付本身的價值。
（6）編程支付
CBDC可能促進“可編程貨幣”的發展，即在設定的條件、規則或事件達成時自動進行支付。這種可編程性可以通過“智能合約”來實現。在CBDC與另一資產發生交易時，可以確保當且僅當另一資產也發生轉移時，CBDC才發生轉移。如果存在多個不同的國家CBDC，則另一項資產可能是以另一種貨幣進行的CBDC交易，從而實現跨幣種交易的同步交收（PVP），當其他資產是實物或金融資產時(例如包裹或證券)，就可以實現付款交割(DVP)。
3. 私人部門參與的激勵機制
雖然核心分類賬本由英格蘭銀行主管，CBDC系統中的大部分技術將由支付接口提供商提供，包括為他們自己的系統提供動力的軟件和硬件，以及CBDC用戶使用的接口。在我們的平臺模型中，英格蘭銀行的核心分類賬將具有最低限度的必要功能，因為這樣可以減少軟件中可能存在的缺陷或錯誤(提高系統的靈活性)，並限制敵方的攻擊行為(增強系統的安全性)。然而，如果我們過度限制核心分類賬本的功能，就可能會限制支付接口提供商構建有用的覆蓋服務的能力，從而限制CBDC支付系統的可擴展性和創新性。
4. 監管框架
為了確保金融穩定，英格蘭銀行對具有全局重要性的系統（承擔授權、結算和結算活動的核心基礎設施）進行監督和管理，並指定關鍵供應商。這就要求我們必須制定標準和要求，包括：
（1）不同支付接口提供商之間的相互操作性標準，包括如何在不同支付接口提供商的不同客戶之間進行付款，以及客戶如何將其服務轉移到另一個支付接口提供商。
（2）支付接口提供商和他們提供的覆蓋支付服務的標準或期望，包括安全和身份認證的最低標準。這將確保系統的彈性、相互操作性和用戶保護維持在適當的水平。
（3）CBDC支付發起人用戶界面(如應用程序)的指導方針和原則。
（4）CBDC支付中使用的報文傳送標準(例如採用國際標準化組織20022數據標準)，並強制使用法人實體標識符(LEI)等標識符。這些措施可以支持CBDC的互操作性、可擴展性和安全性。
（5）CBDC支付出錯時，關於誰承擔責任的規定。包括欺詐、失敗交易、網絡風險和隱私的情況。
5. 遵守反洗錢（AML）規定和打擊資助恐怖主義(CFT)的制裁措施
CBDC支付系統需要符合反洗錢和打擊資助恐怖主義的法規和要求，這意味著CBDC用戶的身份至少需要讓CBDC網絡中的官方和一些機構知道，使他們可以驗證用戶交易的合法性。在平臺模型中，一種設定是核心分類賬本只存儲匿名賬戶和餘額，但核心分類賬本中的每個賬戶都鏈接到知道用戶身份的支付接口提供商。支付接口提供商將負責向用戶應用AML條款，並向當局報告可疑交易。然而，也有可能出現新的商業模式，專門的公司會驗證用戶的身份，並使用新技術來識別可疑活動。數字身份領域目前正在經歷重大發展，如果最終引入CBDC，支付接口提供商使用自己的系統應用AML條款的模式不一定是唯一使用的模式。
6. 隱私和數據保護
CBDC系統的適當匿名度是一個政治和社會問題，而不是一個狹隘的技術問題。如上所述，CBDC需要符合AML法規，該法規排除了完全的匿名支付。然而，CBDC可以設計保護隱私功能，並讓用戶控制他們可以與誰共享數據。例如，用戶可能合法地希望在不與超市共享其身份的情況下向超市付款，因為這將允許超市模擬出其購物習慣的模型。在大多數情況下，付款人應該能夠在不向收款人透露其身份的情況下付款。從這個意義上說，用戶可以在其他用戶方面匿名，而在總的監管方面不能匿名。
五
經濟因素考量及CBDC對貨幣與金融穩定的影響
CBDC將會是一種新形式的貨幣，其將首次允許家庭和企業直接使用中央銀行貨幣進行電子支付。這種變化可能會影響銀行系統的機構，並影響銀行實現其維護貨幣與金融穩定目標的路徑。
CBDC對貨幣政策既有潛在的好處，也有潛在的風險。例如，它可以通過一些渠道更有效地傳導貨幣政策。但是，必須權衡好這些收益與風險，比如銀行業的去中介化對信用貸款產生的潛在影響。
家庭和企業只有持有並使用CBDC來付款，CBDC的好處才能得到顯現。這意味著他們必須將其資產中的紙幣和商業銀行存款轉換為CBDC形式的中央銀行貨幣，因此一定程度的去中介化（脫媒）將是不可避免的。但是短時內大量的存款轉化為CBDC可能會對銀行業所能提供信貸的成本和數量以及其實現目標的途徑產生重大影響。
英格蘭銀行將會有新的工具來調整CBDC的使用和吸引力，以此來控制收益與風險之間的平衡。其現存的宏觀和微觀審慎工具，除了發揮存款保險的作用，也有助於銀行管理風險。
六
技術設計
用於CBDC的技術將會根據CBDC的設計原則來進行選擇。而不同的設計原則也需要取捨，因此必須做好平衡，以實現銀行的政策目標。
儘管CBDC經常與分佈式賬本（DLT）聯繫在一起，但是英格蘭銀行並不認為所有的CBDC都必須使用DLT技術，也沒有內在原因顯示其不能使用更加保守的集中式技術。但是，DLT技術確實包含了一些有用的創新，這些創新對CBDC的設計可能有所幫助。
分散化和去中心化（如DLT中使用的那樣）可以增強系統的彈性和可用性，但可能會對性能，隱私和安全性等方面產生負面影響。在該平臺模型下，CBDC的設計可能會讓部分支付接口提供商或其他受信任的技術提供商參與維護核心分類帳、處理交易和存儲數據的過程，而不僅僅是服務於他們自己的客戶。另外，如果多家中央銀行提供CBDC系統，它們應當相互合作，在彼此的CBDC系統中搭建網絡“節點”。但是，去中心化方法也需要進行許多重要的權衡。首先，並不是交易中的各方都能滿足去數據中心化性能方面的需求，吞吐數據的速度和質量需要被嚴格保證。其次，讓第三方參與交易處理(“交易驗證者”)可能需要與他們共享私人數據，這可能會帶來隱私保護的一些問題。最後，多方參與系統操作可能會為潛在的網絡攻擊者提供更多目標，特別是在數據盜竊方面。
無論採用何種程度的中心化或者去中心化，央行都需要保持對CBDC網絡的全面控制。這意味著它將始終是一個“許可”系統，即由銀行授予網絡訪問權限。該系統只允許受監管的支付接口提供商連接到核心分類帳本，這一限制為核心分類帳本增加了一層安全性。如果使用DLT方法，英格蘭銀行還可以控制哪些實體可以操作網絡中的節點(處理整個網絡的交易)。在所有安排中，英格蘭銀行必須對新CBDC的創建(發行)擁有獨家控制權，技術設計必須確保這一點保持不變。
CBDC可能會通過智能合同來提供可編程貨幣。對於如何實現這一目標，有許多選擇，包括:將功能構建到核心分類賬本、通過單獨的模塊提供功能、或啟用第三方提供的功能。
此外，密碼學應該被用於提高CBDC系統的安全性。但這需要仔細地設計，以避免對CBDC系統的可用性或性能產生負面影響。
七
下一步需要重點研究的問題
顯然，在英國引入中央銀行數字貨幣（CBDC）將給貨幣政策，金融穩定和支付帶來機遇和挑戰。在做出是否引入CBDC的決定之前，英格蘭銀行需要確保支付用戶、金融體系和整個社會的淨收益將超過所有風險。
本文提出的CBDC的平臺模型是為進一步的討論和研究奠定基礎，而不是作為CBDC最終設計的藍圖。到目前為止，英格蘭銀行的工作主要在於突出設計CBDC時使其利益最大化並減少風險的一些方法。但仍有許多問題需要認真考慮，擬進行的工作將集中於以下方面：
（1）對支付的影響：瞭解CBDC可以為支付用戶和其他經濟主體帶來的好處，同時考慮隨著經濟日益數字化而不斷變化的支付需求。包括瞭解CBDC能夠如何補充或促進其他改進支付的舉措，特別是英國目前正在進行的重大改進措施。
（2）對貨幣和金融穩定的影響：量化CBDC對貨幣和金融穩定產生的利益和影響並明晰降低風險的方法，包括瞭解CBDC對央行自身資產負債表和業務的影響。
（3）CBDC的功能和條款：改進CBDC的設計以實現利益最大化和風險最小化，同時確保公共部門和私營部門發揮的作用是恰當的。
（4）技術：瞭解何種技術最適合為CBDC的運行提供支持，包括央行如何建立一個開拓支付領域重大創新的CBDC系統。
整理： 丁亮
文章來源：Mark Carney. Discussion Paper:Central Bank Digital Currency· Opportunities, challenges and des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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