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气候实在异常，东京上周已宣布樱花开花，近年樱花开得越来越早，我家孩子读小学那阵子，作为入学那天的纪念，父母都喜欢在校园边的樱花树下给孩子留一个影。今年樱花这么早开，三月下旬的毕业式，可以在樱花树下留影纪念了。院子里四月下旬蜜蜂成群光顾的蓝莓花，也已开始露出花蕾。这几年蓝莓都开得早，本来它是要等到蜂人的到来才开放的，这些养蜂人是随着槐花开放从南向北载着蜂箱移动的。可这几年总是早早的迫不及待的吐蕾，没有蜜蜂的授粉，蓝莓的收成实在是令人担心。
这样的气候条件，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日本的疫情，这一周属于继续增长期，唯一的办法，就是躲在家里少出门。三月开始市里的公共设施全部关门，包括图书馆、儿童运动馆、公民馆，成年人都憋得难受，不敢想像有放假在家孩子家庭的状况。好在我住的地方自然多，人口密度不高，日本政府还没有下禁止出门令。憋僵硬了的身体可以到山野河边透透气，正好是野菜往外冒的时期，每次都会顺便采点野菜，可以少去超市，减少与人接触的机会。
油菜苔
油菜苔是河边最多的野菜了，现在已经开满了河堤。以往油菜开始抽芯的时候，散步时会偶尔遇见摘油菜苔的人。可今年堤坝上所有的油菜苔都被一批批掐掉，非常奇怪，一般人掐点回去只是为了尝常鲜，谁也不会这样大量食用。直到有一天看到两位越南年轻人在摘油菜苔才明白原因。附近有两所日本语学校，学生大多是越南人，大概我们这里有需要劳动力的工厂区，又离东京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房租还比东京便宜很多，最近越南年轻人特别多。他们大部分都是通过中介来日的，在国内交了大笔的手续费，在日本要半工半读即要生活，又要还钱，还要攒钱。就和十几年前来日本读书中国留学生一样，非常辛苦，河边的这些油菜苔为他们节省了生活费用。
几年前写过文章介绍我们这里的油菜苔，日本河堤春天都有满堤坝的黄色油菜花开，和樱花竞相开放。有人说是很久以前为了绿化撒的种子存留下来的，已经繁衍了近百年，它们扎下了根，年复一年的开花结子。现在大概有两大种类，一个是接近芥菜的品种，一个是和十字花植物相近的品种。芥菜类的炒着吃实在太苦，日本人会拿来用开水烫过，再用棍子打出辣味后，腌上。几天就发酵变酸，味道还保留着冲劲，吃起来很上瘾，非常美味。但这个冲劲只有几天的期限，跑了冲劲的泡菜没有了灵魂，失去魅力。十字花类的菜苔，没有苦辣味，直接炒着吃也还是冲，需要焯水后再炒。前天和一样喜好拈花惹草的朋友聊天，她告诉我她在用油菜苔做她们家乡的梅干菜，说是需要腌、晒、蒸、晒、再蒸、再晒的多道工序，怪不得梅干菜那么好吃，都是辛苦换来的，现在舌尖上还残留着去年在杭州吃的梅干菜锅盔的味道。
水芹菜
在野菜中水芹菜是大爱，每年都要跑老远采摘它，附近的河水虽然清澈透底，可一直没有找到。其实也有没去的地方，因为夏季几次在在那附近碰到过蛇，自然更不敢往蛇喜欢的水边走。今年它出去不了，只好在家附近寻。于是以惊蛰未至为安慰理由，穿上登山用的长厚靴子，在一个寒冷的雨天，实现了那一带的“探险”。那是一片原生林，有的地方已被整理，成为市民散步用的公园（我就是在这个公园看到的蛇）。河边仍然是茅草丛生，有很多野鸟生栖，在这一带是观察野鸟的有名场所，每次到公园都能看到拿着长枪短炮的摄影爱好者，走在河边能听到不同鸟儿清脆的叫声。
果然这一带是宝地，不仅在清流中采到了肥嫩的水芹，还找到了好大一片的西洋芹。长在有流水地方的水芹是最嫩，味道最好的。水芹菜怎么吃都鲜，可以包包子饺子，最简单的就是洗干净和肉丝一起炒。
枸杞头
这一带河边枸杞相当多，这个冬天暖和，一月到河边散步的时候看到绿幽幽一片片的枸杞树丛，只是二月迟迟到来的霜冻把枸杞的嫩叶打拈，这阵子暖和的春风又吹绿了树枝。广东人喜欢吃枸杞头，用它煲汤，认为可以补血清目。家里有人嫌枸杞头苦，这次借鉴了山西人做野菜的方法，先用面粉裹一下上锅蒸熟，再和葱末一起油炒，不错，枸杞头的苦味几乎没有，感觉到的就是它的清香。
西洋菜
河边的西洋菜，日本的超市也有卖，大多是拿来做色拉，用的人不多，价格也贵，人工种植，一点都没有我手里的这些肥壮。广东人拿来煲汤，我喜欢蒜炒，附近的一个咖啡店用它做三明治，生着吃也很好。
艾草
艾草是最早发芽的野菜，立春后河边嫩嫩的幼芽随处可见，日本人做青团讲究要用这时的艾草。我把摘回来的嫩芽洗干净直接放进了早餐的稀饭里，艾草的清香很浓。
艾草还可以和鸡蛋一起煎鸡蛋饼，这是和越南人学的做法，吃的时候沾越南风味的酸辣酱，家里没有这个，就用了鱼露和胡椒调味，作为早餐的菜品，换个花样口味。剩下的艾蒿，进了次日四川风味酸辣面的汤碗里，这一道艾蒿的香味最浓，也只有这个季节的嫩芽才能拿来这样吃。
您今年去挖野菜了吗？都是怎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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