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眾所周知,歷史上出現過很多的遊牧人群,同漢人的中原王朝發生了許多糾葛。普通人的感覺是,這些人群是變化的,每當一個遊牧人群興起,另一個就隨之消失。中原地區的北方與西方,地圖上一時是“匈奴”,一時標著“回鶻”,一時是“契丹”、“西夏”等等,他們的歷史好像是斷裂的。

這個感覺其實是有問題的,遊牧人群的“出現”與“消失”,並不是原有的那些人群消失了、不存在了,很大程度上只是統治部族的不斷更迭。

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講座現場

遊牧人群、遊牧帝國主要活動的舞臺在內陸亞洲地區,一般簡稱作“內亞”。它的空間範圍十分廣大,泛指歐亞舊大陸古老農耕定居文明以北的地區。

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內亞地圖

這一地區的自然地理環境以大陸性氣候為主,它的基本地貌由北往南,分別是苔原—凍土帶、泰加林帶、草原帶、沙漠帶。在這一廣闊區域上的人群,主要講阿爾泰語,這個語系包括三大語言,蒙古語、突厥語和通古斯語。

在這一區域上活動的人群的主要經濟活動形態是遊牧經濟。遊牧經濟不是介於漁獵和農業之間的過渡型經濟形態,它是源於農業的一種較高級的經濟形態。大致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遊牧經濟成為內亞地區充滿活力的一種經濟形態。

歷史上的遊牧人群與遊牧帝國主要出現在內亞偏東部地區,蒙古高原是其中最為核心的區域。

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在我國曆史上被明確記載並與中原漢地發生密切聯繫的第一波遊牧人群是匈奴人。《史記·五帝本記》記載說:“黃帝……北逐葷粥”,《史記索隱》稱:“匈奴別名也。唐虞以上曰山戎,亦曰燻粥,夏曰淳維,殷曰鬼方,周曰玁狁。”所謂“葷粥”、“山戎”等,或許就是匈奴人的祖先。

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西漢時期全圖

匈奴的強盛在秦漢之際,冒頓單于是帶領匈奴走向強大興盛的一個重要人物。西漢初年正是匈奴強盛之時,“白登山之圍”以西漢慘敗收場。至漢武帝時,西漢國力漸盛,主動出擊匈奴,取得勝利。

至公元前50年左右,匈奴內部分裂,呼韓邪單于控漠南並降漢;而郅支單于控制漠北。漠北匈奴後來西遷,西遷之後北匈奴的歷史,逐漸不見記載。對於匈奴人的語言問題,他們究竟是講阿爾泰語,還是另外其他的什麼語言,直到今天我們仍然不得要領。

北匈奴西遷後,柔然人據有蒙古高原。柔然人與鮮卑同源,起先是鮮卑人的奴隸,後從依附鮮卑的地位中發展起來。大約5世紀初,柔然渡漠北去,併吞漠北高車諸部,攻破鄂爾渾河流域的匈奴殘部,立國漠北。

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柔然等部(南北朝時期)

5世紀20-30年代,柔然強盛。至5世紀末半葉,柔然勢衰。柔然鍛奴突厥人取而代之。

突厥分為東突厥和西突厥,我們提到突厥的歷史,更多指的是東突厥汗國的歷史。東突厥的歷史主要分為四個階段,552年以前是柔然鍛奴的階段;552年至630年,為第一突厥汗國時期;630年至679年,受唐羈縻時期;682年至744年,為第二突厥汗國時期。

關於突厥人的祖先起源傳說,據《周書》和《酉陽雜俎》等的記載,它有“狼生傳說”。這一祖先起源說,也影響到了後來的蒙古人。突厥人有自己的文字,並以此書寫自己的歷史,留有碑刻,這在遊牧人群中可以說是第一次。突厥文由古代粟特字母發展而來,後為回鶻人所繼承。

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闕特勤碑

744年,因內部問題,突厥滅亡,回鶻人繼起。

回鶻,唐以前被稱作袁紇、韋紇、烏護、烏紇等。隋煬帝大業元年(605),始稱“回紇”。唐德宗貞元四年(788年)改稱回鶻,意為“迴旋輕捷如鶻”。從“回紇”到“回鶻”的變遷,體現了回鶻人在唐時期的強盛過程。回鶻人具有廣義突厥系統的一般特徵,它的語言和文字可以說就是突厥系統的。

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745-840年間的回鶻帝國

839年冬至840年初,回鶻汗國滅亡,之後回鶻人西遷。西遷的回鶻人主要分為三支:一支遷入河西地區,稱河西回鶻(又稱“甘州回鶻”);一支遷入高昌地區,稱高昌回鶻(又謂“西州回鶻”);還有一支西遷至蔥嶺以西之地,成為喀喇汗朝的屬民。

從840年回鶻汗國瓦解至1206年蒙古帝國建立,蒙古高原上未出現大的遊牧帝國。在這三四百年的歷史時期內,蒙古高原先後被契丹人和女真人控制。

契丹人和鮮卑人有很大的關聯,據信他們是從鮮卑宇文部分離出來的。契丹的發展壯大,大致在唐末五代,此時期中原混亂,無暇他顧,有關契丹的發展史,歷史記載有限。契丹建立遼王朝,與北宋對峙;他們並未在蒙古高原建立政權。契丹人有自己的文字,留存材料不多,今已成“死文字”。

遊牧人群和遊牧帝國的興衰

宋遼時期全圖

1115年,女真人完顏阿骨打興兵滅遼,後建立金王朝。和契丹人一樣,女真人也沒有在蒙古高原建立政權。

在契丹和女真之後,蒙古高原上再次出現了一個強大的遊牧人群及其所建立的帝國——蒙古人和蒙古帝國。

蒙古諸部在鐵木真的領導下,先後攻滅塔塔兒部、蔑兒乞惕部、克烈部、乃蠻部,並降服汪古部。鐵木真被擁立為“成吉思汗”,蒙古帝國由此出現。

自從蒙古人建立“大蒙古國”以來,“蒙古”這一名號,不僅成為塞北遊牧人群的一種認同符號和共同的稱謂,它更成為歐亞草原東部地區的一個地域名稱,延續及於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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