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篇之十姑

我們小時候在老家,五個姑姑中,十姑是唯一一個還未出嫁的姑姑(之所以我們叫她十姑,是因為她在他們姊妹輩中排行第十。她下面是我最小的叔叔,我們稱細叔。)。那時候,我們分家出來,姑姑還跟著爺爺奶奶過。姑姑學縫紉,家裡有一架縫紉機。 爺爺教書退休,細叔頂了他的職。細叔一次在學區開支部會回家,不小心從自行車上摔下,腦部受重創過世,於是十姑便頂了他的職。

叔叔姑姑都是文革時期高中畢業。文革後工作,都任教小學,是小學教師。細叔在世時,愛打籃球,會拉二胡,但平常言語不多,交友並不廣泛。

十姑教書後,與同事戀愛結婚,家裡並不是很支持。因為姑父是部隊轉業,是民辦教師,而姑姑是頂職教書的,屬於正式教師。

姑姑生一女兒後,又生一男孩,算是違反計劃生育。上面給她的處理意見為停職十年。於是,停職後,姑姑轉到村組開小賣鋪。姑父繼續幹他的民辦教師。

在表妹讀初中的時候,姑父因為村上的事情出了事,不幸負傷過世。上面的意見,姑姑復職,但別的事情,就不再作處理。按我父親的說法,姑父去世,是因公犧牲,應該算烈士的,上面應有賠償,但擔心去找上面要說法,影響姑姑復職,也就作罷。

表妹表弟都是八中初中畢業,進一中,後兩人都考上師大。表妹現在長沙某中學任教語文,表弟在省武警總隊工作。初中三年,表妹表弟都跟隨我們吃飯。我父親在八中任教,母親住學校,在學校做些雜事。

考慮家裡困難,表妹初中畢業,曾報考岳陽師範,但因為成績不夠(父親曾遺憾學校不給她三好指標。有三好,有降分,表妹就考上了),只能上自費師範,於是放棄。後姑姑帶她去一中找老師,老師看錶妹年齡小(表妹也是五歲發矇讀書),成績又上了一中線,同意她進一中就讀。

姑姑後找對象也是部隊轉業的。那時表弟剛進初中。王姑父屬於供銷社職工。單位倒閉,自己在家裡開鋪子營生,有三個女兒,兩個已經外出打工。他的三女兒,因為姑姑是教師,教師子女有照顧,因為降分考上師範,畢業後成為初中教師。以前與我同事,後考進城,在縣城教小學語文。她說她能教書,這應該算是我姑姑的功勞。

姑姑教書,多有曲折,又停過多年,所以教齡不是很長。人又脾氣硬,不喜與領導交結,所以到退休,她都沒有晉級,只是一個初級。她的退休工資,與同齡人比,自然要低很多。但考慮自己兩個孩子都有出息,都已經在長沙站穩腳跟,她也就看得開,不是很計較自己的工資收入。她說,姑父拿一千多的退休金,她退休金也近三千,夠了, 自己生活,綽綽有餘。

姑姑在長沙,主要是帶外孫女及孫女。但她不是很願意帶。很多時候,還是姑父帶得多。老呆城裡她也不願意,總想回鄉下住住。

姑姑是很戀家的人,爺爺奶奶在世,她回家最多,爺爺奶奶燒火的乾柴,都是姑姑請車子拖來的。每到年前,奶奶家總有半房乾柴,預備過年。老家建房,打水泥坪,她也多次出錢支持。

一年裡頭,只要有機會,姑姑總會回老家住一陣。但回老家玩牌,她因為牌技欠佳,又有些怕輸錢,人又脾氣不是很好,耐心又不夠,輸錢的時候也就比較多。牌場上與人生意見的時候也就總是有。有人笑說,“你這樣的脾氣,怎麼當老師的?”但牌場上脾氣不好的姑姑,平常待人接物,還是蠻好的,對自己的子女,也算是教育有方,愛多於苛責,子女都算得上是順利成才,並沒有走多少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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