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益峰:楊公所傳風水本無理氣一說

整理/陳益峰

陳益峰:楊公所傳風水本無理氣一說

  1、楊公風水無理氣一說

  經清代趙翼、高其倬、繆希雍、丁芮樸等多人考證,證實楊公的《撼龍經》《疑龍經》《葬法倒杖》等著作都是專言形勢,不講理氣的所謂“巒頭派”,並根據《撼龍經》和《疑龍經》中的“不比尋常格地羅”、“龍家不要論五行”等語句,斷定《天玉經》《都天寶照經》和《青囊序》等理氣著作均非楊公所作。

  《雪心賦》的作者卜則巍,也認同不講理氣的楊公風水,其文有云:“既明倒杖之法,方知卦例之非。”意即明白了楊公的倒杖之法,就知道星卦理氣全是錯誤的東西了。

  清朝欽天監監正高大賓、左副監齊克昌、右副監李廷耀、劉毓圻、博士鍾之模等人,也一致認為楊公的《撼龍經》《疑龍經》等著作才是只講巒頭不講理氣的正宗風水術。他們共同撰寫了《欽天監地理醒世切要辯論》一書,針對風水師執羅經講理氣的現象進行了客觀的分析和嚴厲的駁斥,大聲疾呼:“後之君子,當惕然猛醒,專心致志熟審巒頭,毋惑乎方位之天星理氣,執定羅經,非份追求,反失真地之吉,而受假地之兇也!”

  2、楊公正宗傳人沒有見理氣一說

  在楊公正宗傳人如曾文迪《尋龍記》、廖金精《五星傳變》、劉江東《三寶經》、胡矮仙《至寶經》、謝和卿《神寶經》,以及譚寬的《地理真實一粒粟》等重要著作中,我們也找不到任何理氣內容。這裡需要分別的是,歷史上有兩個同名同姓同字號的廖金精,一個是五代樂平人,一個是宋朝于都人,前者不講理氣的廖金精才是楊公真傳弟子。其名著《洩天機》(又名金璧玄文)本來毫無理氣內容,後因餘芝孫將其併入宋代廖金精書中,並增加首尾衍文,遂使《洩天機》一書有了不少理氣內容。觀其中“唯有廖公學得精,世代自傳名”之語,徐試可也認為此非真正的廖公所述,“不然廖公豈自稱其精乎?”

  3、楊公傳人對理氣持批判態度

  在楊公傳人的著作中,他們不僅不講理氣,而且對理氣諸法均持批判態度。

  曾公在其《尋龍記》裡說“若徒按卦推音取,失了楊曾二大仙”;“真龍泊處好山峰,八卦自然通;好地自有天然穴,六神是閒說”。曾公還當面問楊公“問師卦例是如何?”楊公以輕蔑的口氣回答說“穿鑿功夫巧作為!若是真龍並真穴,自然造化合天機”。(《楊曾三十六問答詩》)意思很明白,陰陽宅的龍穴都是天然生就的,只要龍真穴的,自有好砂好水,不用八卦而八卦自通,不論六神而六神自合,若是拿著羅盤去合向合卦,消砂撥水,便是人為的穿鑿功夫,很可能會破壞天然的龍穴。

  廖公在其《五行傳變》一書的結尾時鄭重交待:“以上水法澈玄微,九星翻卦書皆非”,並引用洪氏的話說:“星卦之類,誤世誣民,不足信也。”

  劉江東《三寶經》雲:“用卦不用卦,卦向穴中作,時師專用卦,用卦還是錯。”意即只要龍真穴的,不管用卦不用卦,穴場的砂水都是自然符合八卦要求的,即如曾公所說的“八卦自然通”,但一般風水師只按羅盤上的卦例來消砂撥水,這樣即使符合卦例也是錯的。

  胡矮仙則在其《至寶經》中斬釘截鐵地說:“斷然不用使羅經,天地生成一定法。”

  謝和卿則在其《神寶經》中對理氣方法加以痛斥道:“或用針盤而定向坐,或執卦例而談吉凶。何殊膠柱調絃,刻舟求劍!”

  譚寬則在其《地理真實一粒粟》中對後人叮囑說:“開井放棺切勿信諸般卦例作向消水,有乖氣脈。”

  由此可見,《天玉經》《都天寶照經》和《青囊序》等理氣書籍的確不是出自楊公之手,因為楊公及其主要傳人的書中不僅都沒有理氣內容,而且全都鄙視、斥責種種理氣方法。

  4、陽宅與陰宅風水一致

  有人說論陰宅不講理氣是對的,因為陰宅的龍穴是天造地設,自然生成的,如果用羅盤人為地消砂撥水,就會破壞天然穴場或偏離天然坐向。但是,平陽無山無水,寬闊一片,不講理氣恐怕就無法勘測了。清代風水學者紀大奎就在其《地理末學》的序言中說:“凡古人一切理氣向法,大率多為平陽而設……至於山結形勢,有天然一定之向,不可移易上下者,則當就形勢立向,不必更泥理氣。所謂‘天然不用使羅經’也。”意即山龍之穴的朝向是天然生就的,不可移易,也無需用羅盤。一切理氣方法只實用於平陽的陰陽宅。

  這話聽起來似有幾分道理,但與楊公所論完全不符。

  楊公《疑龍經十問》雲:“問君陽宅要安居,此與安墳事一如……大凡陽宅性穴小,穴小隻宜安墳妙……大凡陽宅要穴大,寬闊連綿又平伏。前頭橫玉面前寬,可為市井衢內坊。如此方為陽宅居,窄小難容君莫愛……要知居止只要勢,水抱山朝必有氣。忽然陡瀉朝對傾,破碎斜傾非吉地。下手迴環朝揖正,坐主端嚴無返柄。縱饒小地也安和,住得百年家業盛。葬穴宜小居穴大,葬穴側立居穴寬。”

  這是楊公就陽宅問題所作的專題回答,全部議論也不見有“卦例”“飛星”等字樣,更沒有什麼“東西四命”“三元九運”等類似的意思。他說安居和安墳的事情是一樣的,區別只是穴場大小的問題。穴大則宜陽宅,穴小則宜陰宅。陽宅的穴場必須要寬大平伏,不像陰宅那樣小到僅容一人側臥也行。陽宅的砂水拱抱也可以寬遠一些,無需如陰宅那樣要求“山要靠得著,水要喝得著,案要摸得著”。我們拿楊公此論與蔣大鴻的《陽宅指南》相比,一眼就能發現講巒頭與講理氣的天大差別了。蔣氏歌訣雲:“第一要訣看宅命,動處乘空實處靜,空邊引氣實邊收,命從來處天然定”;“第三要訣看坐向,坎離震兌針尖上,得乘正卦合天心,干支雜亂生魔障”;“第四要訣輔弼星,地宜左右審虛盈,輔若虛時地元殺,弼虛二卦受災驚。”顯而易見,蔣氏之學並非楊公之傳,而是他自己東拼西湊的東西。紀大奎的平陽需要理氣的說法,也是因為他不精巒頭而產生的錯誤理解。

  同樣,我們在楊公的主要傳人廖金精、劉江東、胡矮仙等人的著作中也找不到平陽的陰陽宅需要理氣的任何文字依據。

  5、歷史上多數風水師不認可理氣一說

  歷史上,很多高明的風水師都與楊公的觀點非常一致,即如謝雙湖就認為:“夫宅地之理與葬地相同,而又有不同者,在稟氣尤厚造化用意尤深也。凡結宅之地,其龍比葬地必長數倍,有二三百里之龍,盡頭結葬地,亦決然結宅地,為郡為縣。龍稍短者或為大鄉村,其分氣多於葬地亦數倍。此謂稟氣尤厚也。”(《堪輿管見•論宅地》)意即:陰陽宅的區別在於龍的長短及穴位的大小,小龍結小穴,大龍結大穴,而陽宅的穴位要求很大,故其龍則必大,要比陰宅的龍長數倍,其所稟之氣也比陰宅的氣更加厚重。

  徐善繼、徐善述兄弟的《人子須知》也認為:“夫陽基之龍,其起祖、出身、行度、過峽、枝腳、橈棹,與夫穿落傳變、臺屏帳蓋諸格,以及入首等法,與陰地龍個無異。其所不同者,特長短遠近耳。蓋陰地雖數節龍亦有結作,陽基非大龍旺盛長遠者不能……陰穴雖千里來龍,入首結作不過旬丈之地。陽穴大者為省城,必週數十里。次者為郡縣,亦二三十里。又次者亦十數里。再小者為鄉村市井,亦不下數里。故其鋪展愈闊,則力量愈大。然鋪展之闊,非幹龍長盛者烏能若是,此陽基所以必龍力大者方能結耳。” 其對陰陽宅的看法,與楊公和謝雙湖如出一轍。

  黃妙應的《博山篇》論陽宅則雲:“論陽宅,理無二。但穴法,分險易。勢來趨,亦可居。勢若止,須坦夷……”他也同樣認為勘察陰陽宅的方法沒什麼兩樣,只分陰宅選穴可在高山險地,而陽宅扦穴必選坦夷之處。

  卜則巍《雪心賦》雲:“若言陽宅何異陰宮,最要地勢寬平,不宜堂局逼窄。若居山谷,最怕凹風。若在平洋,先須得水。土有餘,當闢則闢。山不足,當培則培……形局小者,不宜傷殘,寸土惜如寸玉。垣局闊者,何妨充廣,千家任住千年。”他也認為陽宅不同於陰宅的地方,就是陽宅要寬平,堂局不能逼窄,更須得水等,絲毫沒有陽宅須要理氣的意思。

  在實際當中,楊公在給於都客家人主建管氏祠堂時,就用其所坐板凳給祠堂定了個大概朝向,根本就不使用羅盤。但管氏仍然成了一方旺族。楊公在韓城做縣令時,為了使韓城的風水更好,便在水口方修建了一座文峰塔,又在塔北造了一座文昌廟,以彌補風水上的欠缺。此後,韓城的文風就開始大盛起來。自宋至清,不足十萬人的小小韓城就出了115位進士,僅明清兩代便出了544個舉人,五品以上官員有130多位,其中宰相2人,尚書5人。五品以下官員多不勝數。以致自明以來就流傳著“朝半陝,陝半韓”一說,意即朝中的官員有一半是陝西人,陝西的官員中有一半是韓城人。楊公在給韓城調整風水時,並未使用什麼理氣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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