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打工生涯之三———絕處逢生

我和同伴在石場呆了三天,其實只幹了兩天的活。由於石場放炮炸死了人,我倆便決定捲鋪蓋走人。炸死人的事並不是我們離開的全部緣由,這個出了人命的安全事故只是讓我們離開的導火線。

暑期蒸籠一樣的石場,火球一樣的石塊,還有宿營地夜晚那些飢餓的長腿蚊子,已經讓我們身心俱疲,不堪負重。炸死人的恐懼讓原本就猶豫的我們立馬做出了離開的決定!同伴還惦記著我們這兩天的工錢,我向做飯的大師傅打問得知,即便長期跟工的工人一兩個月也總是急忙拿不到工錢,何況我們只幹了兩天。加之出了人命,工頭哪裡顧得上對他來說如此細微的小事呢?

我的打工生涯之三———絕處逢生


太陽還有一竿高,我們兩個同是等待中考成績的學生揹著鋪蓋卷,沿著河提朝著城邊的村子走去,幻想著能在這個村裡找到一個施工的工地幹活!一路上反覆唱著鄭智化的《水手》裡的那句“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與其說是唱,不如說是吼。是在歇斯底里地釋放著內心的絕望與現實的無助!也是在給自己心裡打氣!

進了村子我們挨家挨戶觀察誰家院子裡有正在施工蓋房的,只要有,我們就到跟前問人家要不要小工。遇到的蓋房的家戶到是不少,不是不需要小工,就是不要學生娃當小工!我們的心裡無限地失望,不知道下午的飯該去哪裡吃,已經為晚上去哪裡睡覺做起了打算!

快到村頭的時候又看見一家院子裡有三五個人在開始拆了的一排瓦房的山牆下休息!一路的詢問,一路的拒絕已經讓我們完全沒有了自信!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又走進人家院子。

我的打工生涯之三———絕處逢生


院子裡休息的一共四個人,兩個中年男子,一箇中年婦女,一個滿頭白髮卻精神矍鑠的老人!一聽我們是找活的,就異口同聲的說不需要小工,他們是拆自家院子的舊房子,都是自己幹!

同伴扭頭就準備走,我卻不甘心地向人家說明情況,說我們是等待中考成績的農村娃,從小能吃苦,會幹活!不放心了可以讓我們試著幹一天,如果覺得不行我們就走,至於工資好說,比正常小工工資低一點也可以。

我之所以如此耐心祈求人家,如此賤賣自己,一方面是急切的需要幹活掙錢,更重要的是需要解決我們的晚飯和當晚的住宿,否則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其中一箇中年男子向我們解釋,他們確實不找小工,那個婦女是他老婆,老頭是他爸,另一個是他妻哥!充分說明他們原本沒計劃找人,並不是刻意不要我們!

我耐心地說明情況,賤賣自己,只是獲得了他的同情,但是人家原本沒計劃找人幹活就完全地沒有一絲希望了!我們正準備離開,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發話了,他對兒子說:“通過今天拆房子的情況看,就咱們家人拆還是困難大里,我也幹不動了,何況葡萄也熟了,過兩天我還的賣葡萄,這兩個學生娃能自己出來掙錢確實難得,挺不容易,看著也是本分娃娃,就讓留下試試吧”!

中年男子看著很不情願,但是礙於老頭子的威嚴還是最終答應讓我們留下試試!並讓婆姨趕緊做飯去,特別強調給我們兩個也把飯做上!然後又把我們兩個的鋪蓋卷安頓在他家的一個偏房裡!說今天已經不早了,也不好給我們記工分了讓我們休息,他們再幹一會也就看不見了,再收工一起吃飯!

能收留我們已經讓我感激涕零了,還會計較這麼一會記不記工分嗎?我們兩個趕緊說不用記工分,一起幫忙幹一會!

我倆懷著萬分感激的心情,跟著人家開始忙碌起來,把已經從房頂溜下來的瓦塊用架子車運送到大門外的一處空地上,再整齊地垛起來!邊幹活邊拉話,互相瞭解彼此的情況!我得知這家人姓候,就一半認真一半玩笑地說那我以後就稱呼你們父子候叔,猴哥了!

我的打工生涯之三———絕處逢生


候叔說他從小也是窮苦出身,看著我們兩個都是本分娃娃,學生娃能在等候中考成績的時間出來找活就說明我們都是懂事的好娃!他小時候就是由於家裡窮,中途輟學,後來自學了中醫,現在家裡還開著門診!我這才明白候叔為啥收留我們了!

幹了不到一個小時,女主人就叫的吃飯,吃飯的時候候叔一個勁地勸我們不要作假,多吃點,飯好不好一定要吃飽!其實女主人做的飯比起頭一天我們在工地上吃的飯要好的多了,不僅原材料好,味道也是沒的說,再確切地講比學校和家裡的飯都好多了。我倆總算吃了一頓可口的飽飯!

飯後候叔又到我倆住的偏房,安頓我們好好休息,需要啥就問他找!雖說是偏房,但是裡面收拾的乾乾淨淨,一箇舊的席夢思床讓我們兩個激動不已,畢竟我們在自己家裡還睡在土炕上!候叔又給我們送過來一暖壺水,兩個喝水用的搪瓷缸子,這才離去!

我們兩個如何也沒有想到面臨著沒飯可吃,沒地可睡的時候!竟然遇到了這麼好心,如此熱心的候叔!吃的是城裡人的家常飯,睡得是我們從來沒有睡過的席夢思床!興奮的心情竟然讓人沒有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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