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對體育狂熱的美國人民，疫情下正經歷著一場生活方式的變革。他們習慣了狂歡、沸騰、熱血的生活，如今讓他們宅在家裡，哪怕是一天都會崩潰至極。也許，這一次之後，他們會明白，生活不只是熱情的相擁，終究還是要學會與自己擁抱。這是騰訊體育原創策劃《體育暫停》系列——疫情下的美國。
杜蘭特新冠病毒呈陽性！知名歌手Drake與其夜店狂嗨再和詹姆斯親密接觸自動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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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迪-戈貝爾被確診感染新冠病毒，成為一枚炸彈，而杜蘭特的確診，則如同一個警鐘。他們勢必成為美國體育篇章裡，必須被記錄的歷史。
如今放眼望去，整個美國體育幾乎全部停滯。
在這樣一場威脅全人類的浩劫裡，沒有一個人，能夠在體育這個圈層裡全身而退，確保自己“毫髮無傷”。
01.最先失業的人
01.最先失業的人
我沒有能力計算，更沒辦法估量美國體育從這一天開始，到底會承受多少損失。這本賬，日後待一切恢復正常，自有去計較的時候，而現在只是剛剛開始。
在美國各級體育全部停下腳步的幾天裡，在這個以體育為國家文化組成部分的地方，讓我感覺到，整個國家失去的活力，失去的日常，失去的習慣。
週六的時候，等待瘋狂三月比賽的人，看不到一場大學籃球比賽。NBA的球迷不知道老卡特，還有沒有可能再回到球場，他本可以在一個匹配他的規格和時間裡，更加風光的離開。
家長們突然不需要再送孩子們，去校隊參加或棒球、橄欖球或體操的比賽和訓練。那些提前一年申請高爾夫大師賽⻔票並且幸運中選的球迷，取消了他們可能一生才有一次的行程。
體育相關的從業者，幾乎是這場浩劫裡，最早停下來的一群工作者。
別的行業，還可以試圖將工作戰場搬到家中，一邊照顧不上學的孩子，一邊看著面前的電腦屏幕。可是體育活在人群之中，活在聚集之中，活在人們的擁抱之中，也活在每一次擊掌、撞拳之中。他需要汗水，需要接觸，需要現場，更需要站在現場的人們。
NBA的高層、各球隊的老闆、媒體們的記者，在戈貝爾被確診之前的兩週時間裡，已將絕大部分精力，用在如何應對新冠疫情而非籃球上。在體育世界幾乎全部停滯之後，又有多少個兩週，體育人所能談論的內容，將和體育本身毫無關係。
人們不知道，這樣的狀態到底要持續多久，這種狀態又對我們的未來意味著什麼。
幸運的人還身處工作合同之中，起碼這段時間裡，仍可收到每個月定時寄來的支票。不幸的如我身邊的一些朋友，那些靠體育打零工吃飯的人，那些每天等著電話召喚的人，那些場館裡拿著時薪的工作人員，直播系統中的製片人，攝像師，學校體育裡臨時的理療師，訓練師，甚至是教練。他們都已身處無業之中，對現在和未來都毫無把握。
在美國，無論是職業體育還是校園體育的影響力和覆蓋力，可以將足夠龐大的人群囊括之中。無論是全職還是兼職，體育絕不僅僅是可以讓人們引以為傲，並且吃上飯的營生。無論何時，如果你是體育從業者，在別人眼中，都是一件足夠幸運的事。
而當這一切必須要最先暫停時，體育從業者成為了所有行業者中不算幸運的那部分。
02.把“停課”當春假出遊
02.把“停課”當春假出遊
美國已從3月12日幾乎全面叫停體育，各州紛紛宣佈進行緊急狀態，到之後開始全國進入緊急狀態，再到如今絕大部分地區都已宣佈，從下一週開始，各個學校開始停學兩週。
週日的下午，我所居住的新澤⻄地區已經有 98例，死亡2例。並且在我家周圍開車不到5分鐘的地方，死亡1例，確診3例的情況下，你可以肆意猜測，我生活的區域裡哪個地方最為忙碌？答案是百貨商場。沒錯，就是百貨商場。
我生活的新澤⻄州，算是全美基礎教育最夯實，大學升學率中最高的州。而在我生活的鎮和方圓10公里的地方，是新澤西地區經濟相對最為活躍和發達的地方。鎮上很多人都在紐約工作，他們有律師、醫生、高管或者是企業主。總之，大部分人，並不缺乏知識和常識的。
但就在我和家人已開始自覺自我隔離第三天時，我們這個區域最為活躍的地方，竟然還是大型商場，這對很多人來說，可能有些匪夷所思。
在學校將要停學兩週，在各地不停爆發疫情，數字不斷攀升，醫院床位和器材開始出現短缺的這個時候，還有將近一半的美國人，在調查中表示，他們並不認為自己的生活方式將需要做出很大調整。
他們將這樣的兩週，當成了提前到來的春假，家長帶著不願意待在家裡的孩子，走進商場、電影院、餐館和冰激淋店。
而就在一週前，當病毒威脅已被一些專家預警在美國大爆發時，除了一部分亞裔，很多美國人都忙著開這個病毒的玩笑。
他們把這個病毒的名字和同音同字的啤酒、亞裔所戴的口罩混搭在一起抖激靈，甩段子。然後抱怨醫生診所裡，不停循環播放的新聞中，大部分提到的都是這個病毒。
早些時候，我提前將家裡的冰箱全部裝滿，儲備好所有生活必需品，以備不時之需。2003年的非典時期，我在北京。17年前的經驗和過去兩個月，看著國內家人和朋友對抗新冠的經歷，幫助我可以更好預測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以及該做哪些準備。
可就在疫情已開始蔓延時，我老公最好的朋友，還要帶著他的兒子和老婆，參加一個由500人參與的猶太人傳統活動聚會。我被驚呆了，疑惑地去詢問他的老婆，“病毒已經到了新澤西，難道你不怕被傳染病毒嗎”？下面是我聽到的原話。
“我覺得這就是病毒感冒。不是嗎？”她說。
“據我所知，它只對很老的人產生致命的威脅。對青壯年也無非就是感冒而已。我的兒子和我們都是很健康的，所以不需要擔心。”她的自信，讓我懷疑她說的人，並不是她那五歲的，每次都被別的孩子傳染感冒，免疫系統並不優秀的兒子，以及她那患有高血壓的丈夫。
她繼續告訴我，這樣的聚會對他們宗教的人多麼具有意義，她不願讓孩子錯過每年一次的聚會。這應該屬於他童年並不可少的記憶。而這樣的聚會要連續兩天，每天有500多人參加，他們唱歌跳舞，彼此擁抱。
因為她的兒子也在我老公的跆拳道學校上課，所以她用“下保證”的口吻說，一定會讓孩子勤洗手。最有趣的是，在她的話語中，我能體會到那一絲絲想要安撫我的語氣。
在過去的很多天裡，當我每次試圖告訴周圍人，這個病毒的侵害和嚴重性，是要把它當回事的時候，我就會聽到這樣的安撫。在他們的眼裡，我成了那個“散播”緊張情緒和過分一驚一乍的人。
疫情下美國數萬人馬拉松如期開跑，幾乎無人戴口罩
當幾天前，我阻止老公參加一個100人出席的商業組織活動之後，這個商業協會的主席卻在社交網絡上，列出有多少人在這個時候凝聚在一起，繼續出席。
並且表示，直到協會成員裡有人染病，不然每週一次由中小企業主參加的會議會一直堅持。言辭間，透著對不去參加會議人的“嘲諷”， 認為他們過度敏感和過分緊張了。這樣的想法，不禁令我充滿焦慮和恐懼。
曾經洛陽紙貴，現在美國也是如此。
人們10提，20提的搶購衛生紙，讓真正需要衛生紙的人，無從購買。甚至因為市面上衛生紙等各種物資的短缺，還出現偷竊、廝打、群毆的現象。
當人們聽到被感染數字不斷擴大，新澤西的傳染越來越近時，他們開始搶購商品。因為政府不斷在重複清潔、洗手和洗手液的重要性，所以市面上這些商品被搶購一空。但另外一個搶手貨居然是衛生紙，至今，我都沒辦法明白這其中的原理是什麼。
過去幾天裡，很多人在超市看到的是空空如也的貨架，他們告訴我，“我不恐懼這個病毒，我恐懼的是，我需要的日常用品根本買不到。”
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他們買不到自己想買的東西，他們籌備已久的聚會被先後取消，不明白他們習慣的自由生活方式就被這樣破壞。
03.整個鎮，沒有一盒試劑
03.整個鎮，沒有一盒試劑
與當地人恐懼的不同是，我的恐懼，來自身邊人依然不理會病毒，恐懼於病毒已開始在美國擴散，離他們很近時，很多人仍沒有意識到它的嚴重性。
他們的無序狀態，對這個病毒的無感和麻木，很多基本常識的缺失，反應的嚴重滯後，讓我懷疑，我們能否在這個艱難時候一起走過去。
我更加恐懼的是，在全面擴散到如此嚴重時，5天前，人們才知道，洗手並不足夠，人與人是需要保持安全距離；4天前，才有更多人出來呼籲不要走出家門；3天前，才有更多文章和報道證實明確，自我隔離的重要性。
而身邊這些會做出令人瞠目結舌舉動的人，他們都是善良的人，他們在大是大非面前，都是明理的人，我想戈貝爾也是這樣的。
但造成這樣的局面，其實有太多複雜的原因，我沒有能力將這個問題講透。只能把我看到的，發生在身邊的故事，和我正在經歷的這一切，結合在一起，講出來。
紐約街頭，仍有人未戴口罩
在西雅圖第一例輸入型傳染，並且侵襲老人院，以及紐約第一例確認輸入傳染之後，官方對於病毒的解讀和處理，並沒有參照中國及其他國家的經驗。
仍然定調為，只對有身體基礎病的75歲以上老人有致命可能。告訴民眾只需勤洗手，確保洗手時間在20秒以上即可。如果沒有流動水和洗手液，也可以用酒精含量在60%以上的乾洗洗手液。並且強調不需要戴口罩。
這就是為什麼，最開始，很多美國人根本不知道，病毒巨大的傳染性和詭異的傳染途徑。他們大部分都認為這只是致病性更強的流感。
在醫學上和概率學上，病毒感冒確實無需特別過分關注和處理。只要日常養成良好衛生習慣即可。但他們不知道，這次不是。
此番論調幾乎持續了整整兩週，而這也是最為重要的，可以控制疫情的兩週。
這樣的舉措，讓處在美國的我感到迷惑。身為國人，聽到看到中國的情況。他們對於病患的措施和方案，對於如何防護和防止擴散的方案，是如此嚴格和細緻。但這邊，甚至對於這個病毒本身的解讀都不一致。
直到幾天前，才有個別病毒專家提出光勤洗手是不夠的，它並不完全阻斷病毒的傳播，因為這樣的病毒是通過空氣傳播。並且質疑美國的準備並不到位，這裡的醫療床位和設施根本無法滿足病毒的大傳播後對於民眾的治療。但就在一週多前，這樣的聲音依然是微弱的。
就像我說的，6天前，才有更多的人開始相信，這個病毒沒有那麼簡單，人們開始把它當回事。5天前，“social distancing”一個詞，也就是安全距離才被政府提出，不過也只是用來保持對於病人的距離，並沒有將那些潛在患病不自知的囊括其中。
同樣是5天前，紐約市長的新聞發佈會上，醫療專家才表示，如果你認為戴口罩能多一層防護，那就可以帶。但同時也承認，在醫療第一線上，口罩資源很可能會出現缺乏的情況。是直到最近，紐約市市長終於宣佈關學校，因為有一個學生家長已經被確診患病。
這就是為什麼之前，我老公朋友一家，會堅持前往500人的聚會，並且認為這只是一種流感。因為政府沒有解釋清楚病毒的危害，以及做出更加明確的指導。
眼下，病毒檢測也是相當困難的。
我老公的一位朋友因為身體不適要檢測，沒有試劑。然後去了鎮上最大的醫院，被告知還是沒有試劑。工作人員說可以給他檢測是不是一般病毒感冒，給他帶到一個都是老人在等待的房間。他急了說：“如果我帶著病毒，不是把他們全傳染了嗎？”最後醫生說，那你回家待兩週吧。
我們所在的鎮是新澤西最嚴重的一個鎮 ，但整個鎮沒有一盒試劑。
04.自我的“戈貝爾”們
04.自我的“戈貝爾”們
從2019到2020年，體育尤其是籃球，沒有被好好庇佑和善待，甚至是各種領域中被擊打的最嚴重的。
從火箭總經理按下那條推特的發送鍵開始；到大衛-斯特恩和科比的相繼離世；再到新冠疫情蔓延到世界各地，體育賽事被取消，籃球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NBA已有7人感染新冠肺炎，包括杜蘭特、戈貝爾、米切爾、伍德等人。
彼時，當看到戈貝爾確診兩天前的魯莽行為，我的確憤怒。甚至覺得聯盟應該重罰這樣的球員。他的輕蔑和出格的玩笑讓人氣憤，不管到底是誰傳染誰，戈貝爾毫不顧忌他人的行為都是很難令人原諒的。
戈貝爾確診前，在無防護情況下摸遍採訪設備
之後當我冷靜下來，去回想我腦中的戈貝爾。
之前在比賽中我採訪過幾次他，雖然並不熟悉，但為數不多的接觸，卻讓我很難去把他和無理、魯莽、毫無同情心聯繫在一起。甚至我會覺得他是紳士的，禮貌的，溫和的。換句話說，他不是個惡人。
這又讓我想到全明星期間，我和NBA的同事們，都希望找更多的NBA球員，來為武漢發生的疫情來加油打氣。
有些對當下局勢有所瞭解的，或者跟中國交流密切的球員會一口答應。但更多球員，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或者即使知道，也不願發表評論。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覺得這和自己毫無關係，不想發表那些有可能會引火上身的言論。所有這一切不幸的接連發生，讓任何涉及中國的話題，在這個賽季突然變得氣氛奇怪和尷尬。所以，當我做直播之前，會有球隊公關會緊張兮兮的提前再三確認，任何有關於疫情的問題，都不許在直播中詢問球員。
這些人是無理嗎？他們有他們的道理。是輕蔑嗎？也許。讓人心裡不舒服嗎？有一點。但是他們是誠心想要傷害別人的人嗎？他們都不是。
這只是我在工作範圍裡接觸到的人。也許我並不能百分之百了解他們。
可是，那些在我生活圈中出現的人，我的朋友、鄰居、我老公的朋友、作為跆拳道教練的他，所教的那些學生和學生的家人。我幾乎總是⻅到他們，和他們交流，更加能夠明白很多人，是如何看待周邊發生的一切。他們用什麼樣的態度和看法。可以負責任的說，當看到戈貝爾觸摸面前的話筒和錄音筆時，在那一股無法壓制的怒火下，卻沒有一絲的意外。
球員戈貝爾
美國人的自我意識，讓他們很容易將自己看作是中心點。
他們關注自我的感受，自我的表達，自我的觀點，自己的信仰和自我的訴求。這裡的自我，並不代表是自己個人，而是自己的家庭，自己腳下的一畝三分地。他們世界的編織網就是從自我中往外散發。而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其實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那麼特別重要。
這是美國家庭的經濟狀況，美國人的意識形態，這個國家的文化和基礎決定的。
這裡的人太久地站在世界的頂端，享受經濟和科技飛速發展帶來的紅利，當然還有很多形而上的東⻄。讓他們中的很多人不需要看到太遠的地方。
“美國夢”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彩色的氣泡，足夠隔絕外界。
美國人很少看CNN，這個在中國可能出現頻率最高的美國電視臺，美國人是不太喜歡看的。在各大健身房裡，人們打開的頻道，是體育節目、是當地的新聞、 是家庭喜劇、是卡戴珊家族的真人秀，除非是突發新聞或者是大選時期，才偶爾有人看一下電視裡爭辯到脖子發紅的競選者。
當事情必須發生在他們的面前，是他們視線範圍內出現的東⻄，很多人才會知道它的存在，才會正視它，瞭解它。
就像戈貝爾，他知道新冠病毒，他知道媒體不再進更衣室的原因，他也聽到自己的總經理，在不停重複提醒球員所有的注意事項。可是不到自己面前，他永遠都覺得和自己無關。
05.“待在家裡，那是什麼意思?”
05.“待在家裡，那是什麼意思?”
在寫這篇文章時，我老公接到了一位朋友的短信，他在週一時參加了500人聚會。彼時，他已經意識到問題嚴重性，並在我們囑咐之後選擇自我隔離。
“老兄，我快無聊的發瘋了。” 他說。
“這剛第二天。”我老公回覆。
是的，這剛第二天，自從新澤西地區宣佈學校全部關門兩週，自從有更多人知道待在家裡是保護自己，也是保護別人最好的方式，並自覺的自我隔離之後。
那些明白重要性的美國人，或者還沒有明白為什麼不能走出家門，為什麼不可以到處走動，去幹自己想幹的事的美國人，都在經受著巨大的考驗。
而，這剛剛是第二天。
他們太習慣說走就走，想去哪去哪；習慣給孩子安排各種訓練班；習慣聚在一起，每個節日，每個週末，每個孩子的生日聚會，每個重要比賽日，這是他們的文化和習慣。所以，當他們需要足不出戶，需要規範自己時，這對他們成為了最大的挑戰。
美國人甚至需要用很長時間來調整和學習，如何坐在家中，如何告訴自己那些平常習慣做的事情，都必須全部暫時停止。
我不知道，我要躲避那些不停在外面聚集人群到何時；不知道，自覺自我隔離之後，是不是接著就是被強制自我隔離；我同樣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我也遺憾中招。
我更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毫無恐懼，不用去想身邊有可能的帶菌者，而是坦然站在人群之中，站在一個聚集了期待、興奮、熱血的籃球場裡，去傾聽那最熟悉的每一個人的心跳，和皮球拍擊地板共振出相同頻率的節奏。
我只知道，我無比期待著那一天。
結語：
結語：
我們這一代人已經比上一代人，足夠幸運。在絕無僅有的過去70年裡，沒有經歷全世界範圍內的疾病、饑荒和戰亂，可人們似乎還沒意識到我們的幸運。還在計較個人得失，還在被意識的狹隘、知識的空白和同理之心的缺乏而一葉障目，還在帶著分裂的意識，投機的心理，和僥倖的心態去對待彼此。
希望在這一切全部結束之後，我們可以意識到我們曾經的幸運，並且帶著重獲新生的感激，去盡情擁抱身邊的人。災難之後，願我們都健康，願體育重獲新生，野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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