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朝聖》:“他者”目光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一個人的朝聖》:“他者”目光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一個人的朝聖》英國作家蕾秋·喬伊斯創作的長篇小說,講述了一個65歲老人哈羅德打開一封信,來自二十多年未見的老友奎妮告之身患癌症。

為了寄回信他一個路口又一個路口找郵箱,就這樣踏上了一條毫無準備的旅程,忐忑卻從未如此堅定。

這個故事,以一場87天627英里的旅程為明線展開的。但我們隨著哈羅德一點點的回憶,窺視到他的人生之所以呈現孤獨無助、懦弱蒼白的真相。

哈羅德從小“自我認知”就是有偏差的,他總是像第一次站在鏡子前面的嬰兒,透過“他者”的認知反饋,得到自己是個失敗而懦弱者的事實。

然而,這一場旅程呈現了哈羅德具象化的真實感知,並在此過程中逐步實現了自我本體意識的初步覺醒,最終重獲新生。

01:哈羅德自我內化為“鏡中人”:“他者”造就了錯誤的自我認知的能力

歐洲精神分析學家雅克·拉康提出“鏡像理論”,是指將“自我認知”混淆了現實與想象的意識稱為鏡像體驗。

拉康認為:嬰兒還沒有確立一個“自我”意識,“他者”的目光是嬰兒認識“自我”的一面鏡子,“他者”不斷地向“自我”發出約束信號。在他人的目光中,將鏡像內化成為“自我”。

  • “他者”原生家庭:童年形成的自我認知

哈羅多從小像影子一樣悄無聲息的觀察母親,六七歲一句話逗的母親哈哈大笑,從此開始努力尋找各種討她歡喜。

直到母親提著行李箱離家出走,他都是用取悅母親的方式“你想聽我講笑話嘛?”來作為最後的挽留母親的最後救命稻草。

哈羅德從小十分渴望父親的觸摸,想獲得被爸爸雙臂環繞的感覺。然而,父親總是一臉嫌棄,終於媽媽出走後,哈羅德十六歲時,父親丟給他一件大衣驅逐他離家。

因為自己的不夠好,迫使母親離開,被壓抑進了哈羅德孩童的無意識之中,在此後的成長過程中會出現向這一原初創傷的不斷迴歸。被父親忽視最後驅逐,使他更堅定自己是一個無用之人,父母作為哈羅德第一面認知自己的“鏡子”,帶給他的自我認知是無盡的懦弱和卑微。

  • “他者”兒子:父親身份反饋的自我認知
  • 哈羅德愛兒子,卻不知如何去愛,每一次像擁抱變成了轉身離開。甚至當當兒子溺水時,他還停下來解鞋帶,只因為他害怕沒有藉口去解釋無法將孩子救回來的的過失。

    最終,兒子抑鬱症爆發自殺身亡,哈羅德徹底失去和兒子的情感連接,成了哈羅德再一次證實自己就是所有人都遺棄、嫌棄的人。

    嬰兒時期認知的“鏡中人”的錯誤認知,讓哈羅德“自我”主體一直處於空無、缺失的狀態,而“父親”這個身份更是對他最大的考驗,這種失敗讓他產生了賦形作用,鏡前主體形象掌控,無法擺脫。

  • “他者”妻子:丈夫身份反饋的自我認知
  • 妻子莫琳身上的母性來得十分自然,她知道如何妥善照顧孩子,也把所有的目光和愛給了她們的兒子戴維。當兒子戴維抑鬱自殺之時,重創之下的哈羅德和莫琳陷入無法溝通狀態。

    多年來夫妻兩人分居而睡,形同陌路,一起揹負著失子之痛,卻從不提及。

    哈羅德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從此他都彎著腰生活。在精神分析學中,夫妻關係是一面重要的自我認知的鏡子,婚姻是反饋一個人各種精神層面的“他者”印象,當哈羅德主體自我意識模糊不清時,作為“丈夫”的人生重要角色的反饋卻起到了致命作用。


    《一個人的朝聖》:“他者”目光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哈羅德是用他自己思想的牢籠牢牢的把自己鎖在了裡面,他把自己看作“鏡中人”,從“他者”的目光中尋找“自我”,然而不管是原生家庭、還是婚姻夫妻關係,還是親子關係,當一次次以失敗告終,一層層關係瓦解,哈羅德無意識化找不到“自我”,一直活在身份缺失、命運多舛等諸多註定的矛盾困局中。

    02、通過想象界、象徵界、真實界三個階段完成“自我”重塑

    拉康認為:“他者”只是“自我”的一面鏡子。“自我”通過想象界、象徵界和真實界三個階段完成成長,也就是“自我”的重塑。而哈羅德的這一場旅程,正是經歷了這三個重要的階段,真正的找到了“自我”。

    第一、想象界:打開對周邊人和物的感知力

    哈羅德從小害怕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努力做個隱形人。他都希望自己能夠迅速融入背景裡,希望自己是個被忽略的人。

    在這場旅程中,哈羅德第一次嘗試與身邊的陽光、鳥兒、樹木、道路、汽車的馬達聲音甚至熟悉的食物連接,感受到世間萬物與自己內在感受的關聯。此時,“他感覺自己是真真切切地活著的。”他見過的人,走過的小鎮,都是旅程的一部分,每一個地方,都牢牢記在心裡。

    早餐吃三明治,可以明確的感受到芝士的豐盈和麵包的甜美,遇到一些陌生人,他發現了每個人都帶著巨大的故事和傷痛,他卻第一次張開雙臂擁抱除自己以外的情感共鳴。

    愛因斯坦曾說過:“想象力比知識更為強大有力。”當有能力清醒主動展開自身想象力,超越束縛,無論如何都對生活感到確信無疑。

    任何個體在”自我意識“產生的過程中,都會普遍出現某種程度上的“自我認知”與“他者焦慮”,哈羅德的一生就是在自我迷失與他者闖人的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一旦進入到想象界意識的哈羅德,充滿著回到自我初心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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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象徵界:認知“他者”與“自我”的辯證關係

    哈羅德經歷了這場旅程,最初膽小懦弱,到一路上有人嘲笑他,有人詆譭他,有人尊敬他,有人加入他,他發現自己有了強大的“排他”能力,迴避一切信息,而回歸關注自己的感受。

    當他的信念被眾人賦予了意義,併成為主流者增大了能量,引領人們走向正途與光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父權”能量。

    在婚姻、親子關係和事業中一直處於躲避、被動狀態裡,但在旅程中,象徵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很高興那個世界裡面的人安全無恙,也很慶幸自己跳出了那個世界。”

    哈羅德給自己定義了從前的世界混沌的“鏡中人”世界,和現在清晰的區分“他者”與“自我”的世界,這段旅程就是連接兩個世界的橋樑。

    在這場旅程中,哈羅德遠離了妻子,遠離熟悉的家,遠離那個“鏡子”中的自己,當獨自面對自我,和陌生的“他者”,他逐漸意識到了“自我”的存在,客觀的回憶曾經的過往,用第三視角審視“我”和“他者”之間的矛盾和衝突,從而擺脫“他者”的束縛,重新建立象徵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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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真實界:堅定“自我認知”的歸屬感、認同感

    失怙的童年、惡貫滿盈的老闆、失去兒子的悲愴和死水一潭的生活,他最終承認了所有發生的悲劇,在廣闊的天地之間第一次被放大、咀嚼、回味直至昇華,當見到病床上面目全非的奎妮,他拋棄了象徵界的語言證實了最終進入了真實界。

    這裡,空間碎片化的呈現是緩慢的,對於回憶,無論是美的、醜惡的、欣喜的、哀傷的,真正的直面和解剖使得人的靈魂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精神上“淨化”和“發散”。

    哈羅德一人置身曠野或荒地之時,空間的開闊性和延展性帶來主人前所未有感受,迴歸到了真實界

    一次有價值的徒步或者說旅行,正是由剝離開始,剝離的越徹底,在路上的你,越純粹,越接近旅行本身,越接近自己,最終在87天的精神鬥爭和肉體搏鬥後,落入真實的生活,接受生活的平凡與痛失愛子和老友的事實。

    而哈羅德的這場徒步路程,最大的成就是他在過程中完成了“自我”重塑。

    03 、這部小說帶來有關“自我認知”的三點啟示

    ①“他者”只是認知自我的一面鏡子,關鍵在於如何看待自己。

    從“他者”到“自我”實則是一個互動的過程,“他者”是認識自我的一面鏡子。

    阻礙人全面認識自己與認識他者的正是這種小圈子中心觀,人固有一種堅持自己的目的、觀念和習慣的傾向,固有一種在某種程度上封閉自身的傾向,而不是進入開放的傾向。

    認知自我不能夠僅僅依靠內省來擺脫,而是能夠通過把自我投射或開放到一個更廣大的生活時空中來克服。

    最重要的是你如何看待你自己,決定我者和他者之間愛恨交織、喜憂相伴的心路歷程。讓我們不要再沉溺於空幻的思辨中,通過繞道他者來理解自我。

    ②”自我認知“是一生不斷髮展的過程,成長從來都晚。

    哈羅德的前半生,勤勤懇懇的工作,按照世俗規定娶妻生子,活成了普通人模板一般的一生。

    我們大多數人又何嘗不是如此?我們在世俗的眼光中摸爬滾打,嚐遍普通人的酸甜苦辣。正因為他是我們普通人的代表,所以他在年老之時的意識覺醒才令我們震驚。我們中的大多數這一生都會按照普通人的劇本度過這一生。

    人類的思維想法,不斷地通過思維和想象力,加強個體對自我的認知,直到個體有機生命體的結束。所以自我認知從大腦的記憶力開始起,直到記憶力的消失,都是一個不斷髮展的過程。

    尼采有句名言:“每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成長無論何時都不算晚,只要我們想要改變,做出改變,我們就會再次成長,獲得心靈的洗禮。不管我們如今境遇如何,年齡如何,只要我們心有夢想,想要改變的話,那就去做。

    《一個人的朝聖》:“他者”目光下的自我意識覺醒

    ③尋找“滋養”信念進行自我療愈

    日本著名藝術家90歲的草間彌生就是如此。她《時代》雜誌評選的“世界上最有影響力100人”中唯一的日本人。

    她小時候被母親極度嫌棄虐待,父親終日不回家。在惡劣的家庭環境中,草間彌生患上了解離性神經症,經常出現幻聽、幻視、出現各種各樣的斑點和植物。於是,草間彌生從10歲開始就把幻想中的這些斑點、植物畫在紙上。從此,畫畫成了她生命中唯一的寄託。

    經過了半個多世紀,草間彌生的畫被世人認可。草間彌生創作的波點作品超過了一萬件,而她的作品在市場的拍賣價格至今已經攀升到1億美元。90歲高齡在接受採訪中,草間彌生說:“是畫畫療愈了我,我是用生命在作畫。若有來生,我還要繼續畫下去。”

    很多人的人生並非一帆風順,創傷造成了嚴重的“自我認知”的扭曲,然而,接受命運還是該主動尋求幫助?只有找到可以支撐下去的“滋養”希望,才有可能療愈自己。

    結語:

    哈羅德的一路行走,讓他從無意義走向了有意義,童年封閉的壁壘被打破,兒時精神世界未完成的成長有了完成的可能。從鏡子中走到了現實中,雖然65歲,卻並不妨礙精神上的自我追尋。

    正如隨書的卡片上所寫的:“走到最後,你終於成了你本該成 為的那個人。”隨著哈羅德的故事,回望童年、正視自我、實現精神解禁和成長的歷程,毋庸置疑是一次精神信念復甦尋找自我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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