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畔傾脂河西,曾經的南湖區公安分局大院內。

十多年未見的老同學突然從上海來訪,一陣驚喜。

燈下品茶,未及交心,他先摸出張皺巴巴的楞嚴寺草圖,說是受人所託,要了解一下嘉興楞嚴寺的事。看著老同學一本正經,便將所知告之,並約好明日實地踏看遺址。


尋找楞嚴寺 | 當年在畔傾脂河西,曾經的南湖區公安分局大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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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老同學才露出淺淺的微笑,緩緩說出由來。他的海外朋友的父親抗戰時曾在楞嚴寺避難,亂世中的石橋小路,河畔古樹,牌坊深處飄蕩的古寺鐘聲,大殿燭光裡的巨大銅佛,讓老人念念不忘。臨終前還在講起寺中和尚關於大藏經書和紫柏大師的故事。

第二天與老同學一同尋找楞嚴古寺點滴。

我們從勤儉路朝北走的禾興路,便是傾脂河填沒後所築的一段。當年的楞嚴寺就在河西畔,現南湖區公安分局大院內。

平家弄對直的禾興路人行道上,還獨立著一棵古樹,附近修車攤喝茶的幾個老人說,那是傾脂河邊殘存的朴樹,還有一棵是楓楊樹。在彎曲的小弄內,運輸公司宿舍高樓邊,我們見到的楓楊樹,樹冠稀疏,樹葉墨綠,樹旁是亂七八糟的雜物,邊上的棚屋借粗大的樹幹而搭。

尋找楞嚴寺 | 當年在畔傾脂河西,曾經的南湖區公安分局大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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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南湖區公安分局大院,深秋陽光照在閃現金黃色葉子的三棵銀杏樹上。

對照草圖和《南湖名勝》中楞嚴寺大殿舊照片,我們已在當年楞嚴寺中。樹前原是楞嚴寺前殿山門和小路,路東是牌坊和小橋,樹後便是大殿。

現大院後面的兩棵古銀杏地方,大致是經坊和其他殿閣所在。我們在楞嚴寺舊址轉了好幾個圈,也問了門衛、老人,只知這裡原有個大廟而已。

在公安分局大門邊,看見有塊圓墩石被拋棄在路邊,拍照時,保安告訴我們,食堂門口還有,於是又發現四塊圓墩石和七八塊長條石,這已令我們興奮了,毫無疑問,這應是大殿的柱石和階石。

“嘉興窮雖窮,還有十萬八千銅”,這句流傳了幾百年的嘉興民諺,說的便是楞嚴寺的銅佛。

明萬曆年間共鑄大小銅佛二十六尊,工藝精美,姿態自然,名滿江南。文革期間,銅佛的手掌被造反派鋸斷,據說有三百多斤。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六日,大銅佛竟通過省文保委批准,被肢解而銷燬,熔銅一萬多斤。

八十年代楞嚴寺僅存大殿被拆,至此,整個楞嚴寺只存下幾棵默默守護的古銀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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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充滿陽光的星期天上午,在已成為圖書閱覽室的清代明倫堂裡,幾位曾在楞嚴寺舊址工作過的老人聽說我又在尋找楞嚴寺資料,紛紛提供所見所聞。

一位八十多歲的陳老先生還專門帶我去看殘留的楞嚴寺廂房和基石,意想不到的是大銅佛的蓮花基石還沉睡在一道石牆內。

望著這已凝固在牆中的蓮花殘石,想象著四百年前鑄冶大銅佛的艱辛和虔誠,三十年前大銅佛被鋸的狂熱和隨意,心酸是自然的。

現在嘉興博物館內還存列著楞嚴寺遼代彩繪木雕觀音、紫柏大師銅像等文物。

“明月一輪簾外冷,夜深曾經坐禪人。”

久久凝視紫柏大師的銅像,慈眉善目,合掌祈禱,心如晴空,安祥而幸福。

這是一種有著堅定信仰和步入為眾生奉獻的崇高境界的安詳,這是一種把有限的生命融入到無限的事業當中的幸福,洋溢著心靈獲得永恆幸福的滿足。

尋找楞嚴寺 | 當年在畔傾脂河西,曾經的南湖區公安分局大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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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來說,楞嚴寺、大銅佛是否重現,無法左右,一切隨緣,重要的是尋找楞嚴寺過程中發現的散落在故鄉文化遺存中真、善、美的瞬間,能否點擊我們的心靈,喚起對悠悠歲月、茫茫人間裡閃現的大善大愛境界的求索。

朗月星空,大愛無疆,將信仰落實於生活,將個人融化於大眾。

燈下,我將尋找楞嚴寺所得函告老同學。

--END

嘉興楞嚴寺原在嘉興北門禾興路西側,建於宋代,目前已不復存在。

2004年《嘉興老照片》一書所徵集的嘉興楞嚴寺照片是從民國時期的嘉興新志書刊上翻拍下來的。楞嚴寺老照片攝於上世紀50年代,面貌基本沒有改變,但後來該寺時為嘉興公安機關的駐地,可惜在文革中楞嚴寺被徹底改造。同時被一起毀掉的還有大銅佛像,此銅佛鑄於明代,高數丈,熔銅一萬公斤。民間至今尚傳有:“嘉興窮雖窮,留有十萬八千銅”之說。

嘉興楞嚴寺對中國佛教的最大貢獻是,明代真可大師歷經艱辛在楞嚴寺主持刻印了大藏經。

這部大藏經從明萬曆十七年(1589年)正式開刻,一直到清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最後由大師的弟子完成刊刻,歷時118年,這部大藏經史稱“嘉興藏”,是佛教的百科全書,在佛教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民國初年一代高僧太虛大師在寺中講經,更擴大了嘉興楞嚴寺在佛教界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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