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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劉夢龍
體育大生意記者
北京時間3月16日清晨，結束了48天海外漂泊的中超球隊武漢卓爾終於順利抵達北京。14日在結束西班牙海外拉練後，卓爾全隊原計劃從馬拉加啟程途經法蘭克福轉機飛赴北京，由於轉機航班被臨時取消，球隊不得不在法蘭克福滯留一天，並於15日晚啟程回國。
近日，知名體育記者塔裡奇·潘加以“奇幻漂流記，一支被放逐的球隊”為題在《紐約時報》撰文，介紹了這支流浪在外的中超球隊許多不為人知且略顯艱辛的故事。受新冠病毒疫情影響，武漢卓爾在抵達西班牙後被困在安達盧西亞小城馬貝拉嚐盡酸甜苦辣。既遭受了訓練及熱身賽的種種困難，也有受西甲聯盟邀請赴伯納烏觀戰西班牙國家德比的“意外之喜”，但更多的是“有家不能回”的惆悵與無奈。
《紐約時報》文章截圖
何塞接班李鐵出任卓爾主帥，武漢封城湖北籍球員無法回家過年
2019賽季，以升班馬身份征戰中超的武漢卓爾在外界並不看好的情況下，最終取得聯賽第六名的佳績。然而隨著少帥李鐵及教練組成員鄭斌、薛申等人集體“跳槽”國家隊，加之功勳外援喀麥隆鐵腰姆比亞轉投上海綠地申花，U21小將郭田雨和常飛亞租借到期分別迴歸山東魯能和廣州富力。這些都為武漢卓爾的中超二年級開年備戰再次蒙上一層陰影。
俗話說，三軍不可一日無帥。1月4日，在正式開啟廣州拉練的前一天，武漢卓爾對外宣佈任命西班牙人何塞·岡薩雷斯擔任球隊主教練一職。出生於1966年的何塞與中國可謂淵源頗深，球員時期，先後效力過加迪斯、馬洛卡等隊的何塞在職業生涯末期曾加盟甲A天津三星隊。開啟執教生涯後，何塞於2014和2015賽季以首席助教身份輔助老帥曼薩諾。然而2017賽季，何塞獨挑大樑出任北京國安主教練，僅率隊征戰13場比賽後便因戰績不佳而黯然下課。
何塞·岡薩雷斯成為武漢卓爾新任主教練
當武漢卓爾正在廣州進行季前備戰時，家鄉武漢市和整個湖北省為了防控新冠肺炎病毒的快速傳播，宣佈了封城和封省。這令卓爾球員和教練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只能暫時漂泊在他們生活的城市武漢之外，在廣州或者西班牙數週時間，球員們都夢想著回到家中。
1月22日，34歲的武漢籍老將姚翰林還在廣州訓練營，突然之間手機裡的微信群開始響個不停，他感覺電話已經熱到發燙下意識的想丟到地上。最終姚翰林和隊友們得知武漢即將封城，那裡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並且逐漸在綠茵場上成為城市英雄。其實到封城那一天，武漢卓爾已經在外集訓了1個月的時間。最後一堂訓練課是在23日上午，按照計劃他下午飛回武漢，跟家人一起團聚，休息幾天再出發去西班牙，封城的消息一出姚翰林知道今年是不能回家過年了。
卓爾全隊訓練前更換裝備
姚翰林的隊友們，也得到了類似消息。他說，武漢是一個擁有1100萬人口的大都市，也是他出生和成長的地方。他為這座城市最大的足球隊效力了近十年，已成為當地的英雄。但是，這座城市將被暫時封鎖，以防止新冠肺炎病毒的傳播。那時，姚翰林為了訓練已經離開妻子和兒子一個月了。球隊原本計劃在晚些時候結束集訓，球員們就可以回家享受一個與往年一樣的春節假期，他表示：“非常希望能在那周的晚些時候，與家人共度中國農曆新年。”
“當時心想壞了，”姚翰林說。不僅是他，還有幾百萬人無法和家人一起歡度春節，同時他也意識到新冠病毒比大家之前認知的要嚴重的多。一些家在湖北省以外的隊員可以回家過年，姚翰林他們只能通過與家人視頻聊天的方式來抒發心中的思念之情。大家臉上都表現得很樂觀，並沒有將內心的擔憂表現出來。
西班牙拉練處處被掣肘，引援受挫曾遭新援拒絕
1月29日，武漢卓爾全隊從上海出發飛往西班牙進行第二階段備戰。按照原計劃中超將在2月22日開賽，而他們在西班牙並不會待很長時間。可當球隊在馬拉加下飛機時還是被外面的情況震驚了，姚翰林說一大批記者在機場等著，新任主教練西班牙人何塞·岡薩雷斯不得不召開新聞發佈會試圖緩解人們對武漢隊到來的擔憂。
武漢隊主帥何塞比大部隊提前6天回到西班牙和家人團聚，此時他也感到球隊陷入到麻煩之中。當地政府被迫發表聲明會對來自中國的球隊採取預防措施，讓武漢卓爾不會對當地公共衛生造成傷害，但這條消息並沒有被立即傳出去。
何塞接受西班牙媒體採訪
由於擔心武漢疫情，在武漢卓爾抵達前一天，已經預定好的西班牙當地酒店突然取消了這筆訂單。而訓練場地那邊表示與卓爾使用相鄰場地的一支俄羅斯球隊提出了投訴，武漢卓爾也不得不尋找其他地方進行訓練。
更糟糕的是，來自北歐和俄羅斯的球隊取消了和他們的熱身賽轉而接洽了另一支中超球隊大連人，理由是球隊至少不是來自武漢。
“他們認為病毒就要來了，”何塞在接受採訪時表示。他看起來很疲憊，面色蒼白，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他需要承擔太多的壓力。他回憶起自己職業生涯中最艱難的幾個月。現年53歲的何塞在武漢隊是初來乍到，1月才正式成為球隊主教練，甚至沒有帶隊征戰過一場正式比賽。此前，雖然他曾有過中國執教的履歷，但當時並未與武漢卓爾交手。這次他不僅需要熟悉這些球員，還需要安撫球員們的情緒。
何塞告訴隊員們不要把外界的反應當成是針對個人的，這主要是對未知疾病的恐懼。球員和工作人員謹記這句話，畢竟，一些人承認，當病毒開始傳播時，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有著同樣的恐懼。“這就好比說你來自一個鎮子，然後這個地方叫埃博拉，”卓爾俱樂部官員遊礪說道。
亞眠中場納霍爾租借加盟武漢卓爾
此外卓爾引援工作同樣受到了很大影響。球隊最新簽約的法國中場球員埃迪·納霍爾，1月份在其經紀人向其詢問是否對轉會武漢感興趣時，用了“絕不”的字眼。儘管最終在俱樂部努力下納霍爾成功加盟，但納霍爾朋友們依然認為，“這簡直就是去送死。”
伯納烏見證西班牙德比，受西甲聯盟和皇馬熱情接待
3月1日，武漢卓爾受西甲聯盟邀請，出席了在位於馬德里西甲聯盟總部舉行的招待會。並現場觀看了2019/20賽季西班牙國家德比次回合較量。
此次活動得到中國駐西班牙使館的支持。會上，中國駐西班牙使館臨時代辦姚飛、西甲聯盟全球發展總監奧斯卡·梅奧、西甲聯盟中國區總經理塞爾吉·拖倫茨、西甲聯盟國際機構關係兼西甲大使項目負責人費爾南多·桑斯等代表與武漢卓爾隊全體成員見面。西甲聯賽大使費爾南多·莫倫特斯、路易斯·加西亞、蓋茲卡·門迭塔向武漢卓爾隊表示歡迎，並對正在遭受疫情折磨的武漢和中國人民致以誠摯的問候與祝福。
卓爾受邀參觀西甲聯盟馬德里總部
此番武漢卓爾對西甲聯盟的訪問，被外界視為西甲與中超兩大聯賽間的又一次交流活動。毫無疑問，西甲聯盟對中國疫情的關切以及與中超聯賽常年合作下所積攢的深厚友誼是促成此次活動的關鍵。作為武漢當地的中超俱樂部，武漢卓爾全隊於1月28日抵達西班牙馬拉加地區開啟了中超新賽季的季前訓練。
自新冠病毒危機爆發以來，西甲聯盟採取了一系列行動以表達對中國的支持。除本次接待會外，西甲聯盟與皇家馬德里足球俱樂部還邀請武漢卓爾全隊一行共47人現場觀看了備受矚目的本賽季西班牙國家德比二番戰。與此同時，西甲聯盟還宣佈將向幾家武漢定點醫院捐贈總計5噸的醫用消毒液來支持中國對抗新冠病毒。
卓爾球員艾志波與偶像莫倫特斯合影
“希望武漢卓爾足球隊在西班牙能夠繼續享受足球。”西甲聯盟全球發展總監奧斯卡·梅奧說道，“ 通過支持武漢本土球隊的方式，我們想鼓勵他們以及所有受到新冠病毒影響的人們。足球不分國界，足球大家庭會緊密團結在一起來共同支持中國人民度過難關。”
結束了短暫的馬德里之行，卓爾全隊返回馬貝拉繼續欣賞安達盧西亞漂亮的落日。儘管球隊在馬貝拉住得很好，但他們很難不想念在國內居家隔離的親朋好友，雖然沒有隊員被感染但他們心裡還是很累。“或許我會流眼淚，”姚翰林一邊說，一邊思量著他終於要回家的那一刻。今年5歲的兒子已經在跟他念叨要爸爸早點回家。“我們真的都很想念家人和孩子，因為離開的時間太長他們都可能忘了我們長什麼樣。”
西班牙疫情急轉直下，卓爾提前結束海外拉練歸國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此前卓爾俱樂部管理層認為根據國內疫情發展，球隊留在馬貝拉是最好的選擇。然而情況很快就發生了變化，疫情開始在歐洲蔓延。截至記者發稿前，西班牙新冠病毒累計確診人數達到9191例，超過韓國成為全球新冠病毒感染人數第4多國家，前三位分別是中國、意大利和伊朗。而中國由於得力的防疫措施疫情得到很好的控制，並且開始防控境外輸入病例。
當地時間3月13日週五，西班牙首相宣佈全國進入緊急狀態，開始限制民眾外出和聚會。何塞表示，“此前我們在逃離中國的疫情，而現在我們得逃離西班牙的困境。”
按計劃，卓爾全隊計劃於3月14日週六離開。於湖北全省尚未結束封鎖狀態，因此武漢卓爾返回返回武漢仍然是不實際的，球隊計劃從北京飛往深圳，尋找另一個營地。這意味著另一家酒店，另一個訓練場地，另一個等待。但至少，他們離家更近了一步，不過他們仍將面臨14天的隔離期。
此前的訓練中，何塞儘量用積極方式去應對，並且把樂觀的精神灌輸給麾下的球員們，他們身在海外並不能幫助家鄉的人民，最好的就是做好訓練，等到城市解封比賽恢復，再在賽場給家鄉父老帶去歡樂。
卓爾主帥何塞與隊長姚翰林
何塞坦言自己也擔心家人的情況，他的四個兒子，母親還有兩個姐妹。卓爾主帥在週五早上出發前已經與家人一一道別。他表示成為武漢卓爾乃至是武漢的一部分，這種經歷已經改變了他，並且最終會反映到新賽季中。
而對於隊長姚翰林來說，回到武漢意味著更多，首先是能把這一路漂洋過海買回來的玩具都給兒子，還能見到久別的妻子和母親，當然還少不了那魂牽夢繞的熱乾麵。“或許，我會一邊抱著老婆孩子，一邊吃一碗熱騰騰的熱乾麵。”
根據PP體育的最新消息，武漢卓爾已於3月16日下午順利抵達深圳。隨後將在酒店自行隔離14天。球隊會在嚴格落實一系列防控措施並確保安全之後，才會恢復正常訓練。
據瞭解，武漢卓爾隊中的五位外援並未隨隊回國。新援卡里索和納霍爾由於尚未獲得中國簽證，因此還需要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另外三位外援則會在球隊安頓下來之後飛往深圳與球隊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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