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文字:惊蛰,惊蛰


李萍文字:惊蛰,惊蛰

惊蛰已过,漫步时就会听到老太太们围坐在小区院子里念叨:“惊蛰寒,冷半年。”

“惊蛰寒,冷半年。”这是我熟知的话语。但是从那由陌生变为熟悉的面孔上,从那皱纹满面双鬓斑白的老太太的言语里,惊蛰似在眼前,似在当下。

其实,离惊蛰日还有几天,可是恰好这几日阳光暖和,地气消融,尽管枝桠上的芽孢还呶着嘴巴等候春分的呵护,而心底早是一派融融春光了。

注目街头行人的匆匆和悠闲,面孔似乎都带着汗津津和油汪汪,也是,观其穿着,琳琅满目。穿羽绒服的,穿毛衣的,穿衬衣的,都弄不明白自身处于哪个季节,连穿衣都要费些脑筋。

这中午热、早晚凉的,不知道怎样穿衣了。

不会穿衣服了,穿多了热,穿少了下午又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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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抱怨将这温暖的早春,唠叨成不知如何收场的故事。

瞅瞅自己,依旧是冬日的穿着,与那些花花绿绿好看的女子相比,暗淡许多。不过,也就暗淡了几秒,因为心在这春光下已经徜徉在田间地边了。

可是,人总是如此矛盾,冬已远去,银装素裹成了记忆,却在温暖的浅阳下,倒是担心那簌簌的春雪会不会青睐早就步入春一切。

这样的担心很多余,就在若有若无的担心里,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春雪总会如期而至,总会让人措手不及。

春雪春雨之后,一切就变了。虽说风有点急,但阳光是和煦的,那样的日子,行走在乡间,夸张地把自己抛进地里,左瞧右看,细目脚下,土地已经不再硬邦邦、冻痕累累,有些松动的、软软的感觉,从脚底传送到心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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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澄澈的蓝天,有着盛夏的旷远,云淡天高,忽而飘来的一团云,居然万般洁白,心也似乎柔软了,岁月温存,顷刻间在心底漾开。即使田间返青的冬麦苗有点懵懂,是荒草萋萋,即使青草芽儿还隐在枯草丛中,但浅浅的绿意,随风摇曳着。

于是,会张开双臂,惬意地呼吸,由着自个的性子,歪歪斜斜地走来走去,一点也无劳累之感。新鲜的空气,令身心轻松,愉悦。

老家的亲人们,在暖阳下,犹如蛰伏后醒来的红蚁,也忽然醒了一般,收拾农具,仔细地修正,准备下地打理。

此时,地里热闹了。那些去年种玉米留下的塑料薄膜,要一一揭掉,收拾干净,而后让旋耕机来来回回上几个小时,地平整了,翻新的土地,看着心里都热乎。紧接着,一捆崭新的塑料又铺陈于地,一行行,一列列,疏密有间,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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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事要把握好时机,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要依据节气而行。没有普塑料薄膜的人家,也没有闲着,依据倒茬的情况,地里拉去的粪堆,有的大,有的小,一堆堆的。有的粪堆在整块地里,像麦场上草垛,大大的只有一堆。到时候了慢慢散开,偌大的粪堆,渐次变小,最后散在地里,完成使命。

大概,每个农人,在务劳田地,伺候庄稼地上,都有各自的拿手好戏,那大概也是个性吧?

想必,节气也有个性,难道不是吗?要不为何惊蛰在春分之前,清明过后是谷雨,霜降也在寒露之后呢?

惊蛰,惊蛰!那江南的油菜花儿,已射杀了摄影家和行者的目光和脚步,纷纷赶赴一场季节的约定,而我杵在西北高地的小城,面对返青的冬麦,念叨着“过春分十里尽荠麦青青”的美妙之词,跌入自己的春天,期待探春、迎春花儿的怒放,也如那些老太太一般,对儿子讲述“惊蛰寒,冷半年”的谚语,开始又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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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萍,笔名冷子,茉栅。汉族,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于甘肃积石山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省评论家协会会员、甘肃省摄影家协会会员、临夏州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文集10部。散文集《爱有多深》《独舞者》获得甘肃省黄河文学奖、“东丽杯”全国孙犁散文奖,《东乡纪事》获得黄河文学奖和敦煌文艺奖。散文诗见《星星》《散文诗》《散文诗世界》,并入选不同版本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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