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識人之法(上,1-19法)教你怎樣識人不走眼,收藏,終身有益

《古人識人之法》

古人識人之法(上,1-19法)教你怎樣識人不走眼,收藏,終身有益

六戚法

所謂“六戚”是指“父、母、兄、弟、妻、子”,六戚法就是觀察一個人在六戚中他的行為表現,從而得出對一個人的認知。

用六戚之法察人,人的忠孝愛敬便可一目瞭然。《堯典》中,四方諸侯之所以推薦舜,就是因為他能用自己的孝行感化家人,使他們不至於淪於邪惡。四方諸侯就是從父母兄弟的角度來觀察舜的。六戚之法,雖然有一定的準確性,但也有其侷限性,在德、識、才三個方面,只注意了“德”,而忽略了“識”和“才”。

《堯典》:

帝曰:“諮!四嶽,朕在位七十載,汝能庸命,巽朕位?”嶽曰:“否德忝帝位。”曰:“明明揚側陋。”帥錫帝曰:“有鰥在下,曰虞舜。”帝曰:“俞!予聞。如何?”嶽曰:“瞽子。父頑,母囂張,象傲。克諧,以孝蒸蒸,義不格奸。”帝曰:“我其試哉。”女於時,觀厥刑于二女。嫠降二女於媯芮,嬪於虞。

四嶽之薦舜曰:“父頑,母囂,象傲。克諧,以孝蒸蒸,義不格奸”者,是觀之以其父母兄弟也;嫠降二女,是觀之以其妻子也。父母兄弟妻子謂之“六戚”,《呂覽.論人篇》所謂內則用六戚者是也。

譯文

《尚書.堯典》

堯帝說:“啊!四方諸侯,我在位已經七十年了,你們有誰能夠順應天命,接替我的帝位。”四方諸侯說:“我們德行鄙陋,不配登上帝位。”堯帝說:“那你們這些地位顯赫的人也可以從地位卑微的人中推舉賢良。”於是眾人提議說:“在民間有這樣一個人,其處境困苦,叫虞舜。”堯帝說:“是啊,我也聽說過這樣個人,他究竟怎麼樣?”四方諸侯說:“他是樂官瞽叟的兒子,其父親心術不正,其母親喜歡說謊,其弟弟象非常傲慢。但舜卻能和他們和睦相處,他用自己的孝行感化家人,使他們不至於淪於邪惡。”堯帝說:“那就讓我來試試吧。”堯帝決定把自己的兩個女兒嫁給舜,以便通過她們考察舜的德行。於是堯帝命令兩個女兒到媯水之灣,嫁給虞舜為妻。

四方諸侯推薦舜時說的“其父親心術不正,其母親喜歡說謊,其弟弟象非常傲慢。但舜卻能和他們和睦相處,他用自己的孝行感化家人,使他們不至於淪於邪惡。”是從父母兄弟的角度來觀察舜,下令兩個女兒嫁給舜,是從妻子的角度來觀察舜。父、母、兄、弟、妻、子稱謂“六戚”,《呂氏春秋.論人篇》中所謂的對內使用六戚之法,就是講的這六個方面。

觀誠法

觀誠之法就是從人與他人的關係中考察人,從人對周圍環境的反應中考察人,從人的內、外兩方面考察人,是一種動態考察法。從父子、兄弟、君臣、老鄉等角度可以考察一個人的忠孝誠信,故意為之製造各種境況可以探索他的心志和性情,用此法察人,人的真偽、貪吝、善惡就沒有看不清的了。

觀誠者,觀驗其誠也。父子之間,觀其孝慈也;兄弟之間,觀其和友也;君臣之間,觀其忠惠也,鄉黨之間,觀其信憚也。省其居處,管其義方;省其喪哀,觀其貞良;省其出入,觀其交友;省其交友,觀其任廉。考之以觀其信,潔之以觀其知,示之難以觀其勇,煩之以觀其治,淹之以利以觀其不貪,藍之以樂以觀其不寧,喜之以物以觀其不輕,怒之以觀其重,醉之以觀其不失也,縱之以觀其常,遠使之以觀其不貳,邇之以觀其不倦,探取其志以觀其情,考其陰陽以觀其誠,覆其微言以觀其信,曲省其行以觀其備。此之謂觀誠也。

所謂觀誠,就是觀察驗證一個人是否誠實。父子之間,要看他是否孝順雙親,關心子女;兄弟之間,要看他是否能和樂友愛;君臣之間,要看他是否對君王忠貞、對下屬仁惠;鄉親之間,要看他對人是否信任和敬畏。考察他平時的居家生活,要看待人處事的態度;考察他身處哀喪時的表現,看他是否忠貞和善;考察他在社會上的交際,看他所結交的朋友怎樣;考察他交友時的情形,看他是否以信實和廉潔待人;考驗他來看他的信用,疑惑他來看他的智慧,向他展示困難來看他的勇氣,給他製造麻煩來看他的治理才幹,誘之以利來看他是否做到不貪,用淫靡的音樂醉他來看他是否心猿意馬,讓他得到喜歡的東西來看他是否輕佻,故意激怒他來看他是否持重如常,讓他喝醉來看他有無失禮之處,放縱他的情慾來看他是否保持常態,疏遠他來看他是否保持忠貞不二,親近他來看他是否狎暱放肆,探索他的心志以觀察他的性情,考察他在外的表現和內心的想法以觀察他的誠實程度,審察他的細微言語以看他是否守信用,仔細觀察他的行為以看他是否完美無缺。這就叫做觀誠。

考志法

意志薄弱的人,一經威逼利誘便會改變初衷;心志堅定的人,無論遭遇如何,也矢志不渝。通過人在各種情況下的反應,可以看出他的心態是否動搖。有考志之法,可辯人之正邪、忠信,也可知人之進退。

原文

考志者,考度其志也,方與之言,以觀其志:志殷而深,其氣寬以柔,其色儉而不諂,其禮先人,其言後人,見其所不足,曰日益者也;好臨人以色,高人以氣,賢人以言,防其不足,伐其所能,曰日損者也;喜怒以物而色不作,志不煩亂之而營,深道以利而心不移,臨懾以威而氣不卑,曰平心而固守者也;喜怒以物而變易知,志不煩亂之而裕,示之以利而易移,,臨懾以威而易懾,曰鄙心而假氣者也;犯之以卒而不懼,置義而不可遷,臨之以貨色而不可營,曰潔廉而果斷者也;易移以言,存志不能守錮,已諾無斷,曰弱志者也。此之謂考志也。

譯文

所謂考志,就是考察度量一個人的心志。正和一個人談話時,注意觀察他的心志:心志盛大而深邃的人,其意氣舒闊而柔和,面色謙遜而不諂媚,禮數行在別人的前面,言語說在別人的後面,能讓人看到他的不足,這是天天都能進步的人;喜歡給人臉色,傲視別人,言語上壓制別人,掩飾自己的不足,誇大自己的才能,這是天天都會退步的人;如果用外物刺激使其高興或憤怒,他卻面不改色,用繁雜的事務來擾亂他,他的心志卻不迷惑,用豐厚的財利引誘他,他卻不為所動,用權勢來威懾他,他卻不卑不亢,這是平心靜氣而能固守心志有所作為的人;如果用外物刺激使其高興或憤怒,他卻倏然變色,以至於讓人很容易就看出來,用繁雜的事務來擾亂他,他的意志不再堅定,誘之以利,他便輕易改變心志,在權勢威逼面前,低頭屈服,這是心底鄙陋而沒有真性情的人;用事情去困擾他而不憂慮,遇到突然的侵犯而不畏懼,堅持正義而意志不變,在財色面前而不被迷惑,這是廉潔而果敢的人;容易讓別人的話改變自己,不能固守自己的見解,做出了承諾卻又不敢決斷,這是意志薄弱的人。這就是考志。

視中法

對於一種事物由感而生,必然表現在聲音上。視中就是由聲音和氣息觀察一個人的內心。人外在的聲音隨著內心世界的變化而變化,所以說“心氣之徵,則聲變是也”。人的聲音和氣息,如同人的心性氣質一樣,各不相同。本篇就是介紹了怎樣通過人的聲音判斷人的心性氣質,這樣一來,人的聰惠愚笨、賢能奸邪就可以判斷出來了。

原文

視中者,佔視其內也,內心所示,聲氣為先,聽聲處氣,觀察莫尚焉。

心氣華誕者,其聲流散;心氣順信者,其聲順節;心氣鄙戾者,其聲嘶醜;心氣寬柔者,其聲溫好;信氣中易,義氣時舒,智氣簡備,勇氣壯直。

聲與音不同。聲主“張”,尋發處見;音主“斂”,尋歇處見。辯聲之法,必辯喜怒哀樂;喜如折竹,怒如陰雷起地,哀如石擊薄冰,樂如雪舞風前,大概以“輕清”為上。

聲雄者,如鍾則貴,如鑼則賤;聲雌者,如ZHI者鳴則貴,如蛙鳴者則賤。遠聽聲雄,近聽悠揚,起若乘風,止如拍琴,上上。“大言不張唇,細言不露齒”,上也。出而不返,牛鳴;急而不達,深夜鼠嚼;或字句相連,喋喋利口;或齒喉隔斷,皆皆混談;市井之夫,何足比數?

譯文

所謂視中,就是觀察一個人的內心。內心所要表露的,首先體現在聲音和氣息上,聽聲音,探氣息,沒有比這方法更能觀察人的了。

心氣浮誇誕妄的人,其聲音流離散漫;心氣謹密誠信之人,其聲音和順有節奏;心氣鄙陋乖戾的人,其聲音沙啞難聽;心氣舒闊柔和的人,其聲音溫柔美好。誠信的聲氣中和平易,正義的聲氣隨時舒縱,智慧的聲氣完美無缺,勇猛的聲氣雄壯剛直。

聲和音實際上是不同的,聲產生於器官啟動之時,是空氣振動之初的狀態,可以在發音器官啟動的時候聽到它,音產生於發音器官閉合之時,是聲在空氣中傳播的渾響狀態,可以在發音器官閉合時感覺到它,辨別聲音的方法很多,但一定要著重從感情的喜怒哀樂中去細加鑑別;欣喜之聲,宛如翠竹折斷,(其情致清脆而悅耳);憤怒之聲,宛如平地一聲雷(其情致悲憤而強烈);悲哀之聲,宛如擊破薄冰(其情致破碎而悽切);歡樂之聲,宛如雪花在空中飄飄飛舞(其情致寧靜輕婉)。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輕揚而清朗。

如果是剛健激越的陽剛之聲,那麼,像鐘聲一樣洪亮沉雄,就高貴;像鑼聲一樣輕薄浮泛,就卑賤。如果是溫潤文秀的陰柔之聲,那麼,就像雞鳴一樣清朗悠揚,就高貴;像蛙鳴一樣喧囂空洞,就卑賤;遠遠聽去,剛健激越,充滿了陽剛之氣;而近處聽來,卻溫潤悠揚,而充滿了陰柔之致,起的時候如乘風悄動,悅耳偷心,止的時候如琴師拍琴,雍容自如,這是聲音中的最佳者。俗話說“高聲暢言,卻不大張其口,低聲細語牙齒卻含而不露”,這是聲音中的較佳者。發出之後,散漫虛浮、缺乏餘韻,像荒郊曠野的孤牛之鳴;急急切切、咯咯吱吱、斷續無節,像夜深人靜的時候老鼠在偷吃東西;說話的時候,一句接一句,語無倫次,沒完沒了,而且嘴快氣促;說話的時候,口齒不清、吞吞吐吐、含含糊糊,這幾種說話聲,都屬於市井之人的粗鄙俗陋之聲,有什麼值得跟以上的各種聲音相比的地方呢?

觀色法

內心所積蓄的,往往表現在面色上,即使想掩蓋,內心也不能如其所願。這就是通常俗話說的"面部如命,氣色如運。"由此可以看出,觀色可以識人。通過人的喜怒哀樂,看到其性情本色。只要你善於觀察,有心觀察,便可做到觀面知命,觀色知事。這就是觀色法。

原文

觀色者,觀其外色也。內心所蓄,每現於面,雖欲掩之,中志不從。常民則有喜怒欲懼憂之色,而充備一德者,也自有其符驗也。

民有五性:喜、怒、欲、懼、憂也。五氣誠於中,發形於外,民情不隱也。喜色油然以生,怒色拂然以侮,欲色嘔然以偷,懼色薄然以下,憂悲之色累然而靜。質色皓然固以安,偽色縵然亂以煩,雖欲故之中,色不聽也,雖變可知。此之謂觀色也。

譯文

所謂觀色,就是觀察一個人外在的面色。內心所積蓄的,常常表現在面色上,即使想掩蓋,內心也不聽從。普通人有喜悅、憤怒、慾望、恐懼、憂愁的面色,而充分具備某一方面道德者,也自然有他相應的驗證。

百姓有五種天性:喜悅、憤怒、慾望、恐懼、憂愁。五種情感真實地存在於心理,表現在外在的神情上,那麼百姓的真實情感就沒辦法隱瞞了。喜悅時的神色不知不覺地表現出來,生氣時的神色很激動,就像要傷害人似的,有慾望時滿臉充滿著討人喜歡的和悅苟且之色,恐懼時的神色似乎是被逼迫得低聲下氣,憂愁悲傷時的神氣好像很疲憊一樣想安靜會兒。一個人的性情本色是潔白無暇,固定而泰然,虛偽的神色則是紛雜零亂而煩躁的,雖然想把這種神色隱藏在內心深處,但神色上卻不由自主,即使要改變它,也可以看出來。這就叫做觀色。

觀隱法

人多有隱藏偽託之處,以至心口不一,言行相悖,因而有隱藏在仁義本質之中的人,有用智慧事理來隱藏的人,有用語言藝術來隱藏的人,有用廉潔勇敢來隱藏的人,有用忠孝來隱藏的人,有用交友來隱藏的人。若是不明察秋毫,便會為他人的外表所迷惑。

原文

觀隱者,觀其隱託也。

生民有陰陽,人有多隱其情,飾其偽,以賴於物,以攻其名也。小施而好大德,小讓而好大爭,言願以為質,偽愛以為忠,示寬而貌慈,假節以示人,故其行以攻其名:如此者隱於仁質也。

推前惡,思附知物焉,首成功,少其所不足,虛誠不及,佯為不言,內誠不足,色示有餘,故知以動人。自順而不讓,錯辭而不遂,莫知其情:如是者隱於知理也。

素動人以言,涉物而不終,問則不對,祥為不窮,色示有餘,有道而自順用之,物窮則為深:如此者隱於文藝者也。

廉言以為氣,矯厲以為勇,內恐外粹,無所不至,亟稱其說,以詐臨人:如此者隱於廉勇也。

自事其親,好以告以,乞言勞悴,而面於敬愛,飾其見物,故得其名,名揚於外,不誠於內,伐名以示其親戚,以故取利,分白其名,以私其身:如此者隱於忠孝也。

陰行以取名,比周以相譽,明知賢可以徵,與左右不同而交,交心重己,心說之而身不近之,身近之而實不至,而歡忠不盡,歡忠盡見於眾而貌克:如此者隱於交友者也。此之謂觀隱也。

譯文

所謂觀隱,就是觀察一個人的隱藏偽託之處。

人天生就有內在和外表,有很多人都隱藏自己的真情,以虛偽作掩飾,依賴種種外物,來博取名聲。施捨一點點,卻希望收到大的回報;小的地方和人謙讓,卻在大的地方和人爭奪;說話謹慎小心,好像本質是質樸的;偽裝成仁愛,好像是忠貞不貳;外表裝得很寬厚,容貌也像是一臉慈祥;假借仁愛的本質,來向世人招搖,故意做這種種行為,來博取聲譽。這是隱藏在仁義本質之中的人。

尋找他人以前的錯事,想以此來了解一個人;他人有所成功就羨慕,一旦失敗就嘲諷;實在沒有料想到,便故意不講話;肚子裡知道得很少,外表上好像知道得很多;徵引一些故實來說動人家自以為是毫不謙讓;說話故意不講完,使人莫測高深。這就是用智慧來隱藏的人。

用空洞的話來感動人;涉獵一些事理,卻不去深入地推究;向他提問,又不回答;裝著有無窮的學問,外表上好像知道得很多;以為是他借用許多道理充實說話內容,等到行不通了,就故意說很艱深。這是用語言藝術來隱藏的人。

說些大話,讓人以為他清廉;矯柔造作,使人以為他勇敢;內心實為恐懼,外表卻裝得很憂傷;無所不用其極,極力吹噓自己,欺騙別人。這是用廉潔勇敢來隱藏的人。

自己侍奉父母,喜歡說給別人聽,總是說他如何如何辛苦,表面上又裝得多麼多麼的敬愛,特別表現在明顯的事情上,來博取名聲;名聲雖然傳揚在外,但內心卻一點也不真實;誇自己是如何如何地孝養父母,以求得好處,自取名聲,從而滿足自己的私慾。這是用忠孝來隱藏的人。

以不正當的手段竊取名聲,交結朋黨互相標榜,明知別人賢能可以作為模範,與平常交往的人不同,卻不與之交往,即使與他交往,也是要對自己有某些好處的,心理喜歡他,卻不願親近他;雖然親近他,心理上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並不能做到推心置腹;可是在大家面前,表面上又裝出一副傾心盡歡的樣子。這是用交友來隱藏的人。這就叫做觀隱。

揆德法

所謂德,是指一個人所具備的政治素質、倫理道德規範和個性心理素質。內心充滿道德,一定會合乎外表。運用揆德之法,可識人性,鑑人品,辯忠奸。

原文

揆德者,揆度於德也。德之內充,必符於外 。然虞庭有載採之言,孔子因所試為譽,故揆德無異考之以行事也。

言行不類,終始相悖,陰陽克易,外內不合,雖有隱節見行,曰非誠質者也;其言甚忠,其言甚平,其志無私,施不在多,靜而寡類,莊而安人,曰有仁心者也;事變而能治,物善而能說,浚窮而能達,錯身立方而能遂,曰廣知者也;少言而行,恭儉以讓,有知而不代伐,有施而不置,曰慎謙良者也;微忽之言,久而可復,幽閒之行,獨而不克,行其亡,如其存,曰順信者也;貴富雖尊,恭儉而能施,眾強嚴威,有禮而不驕,曰有德者也;隱約而不懾,安樂而不奢,勤勞之不變,喜怒而有度,曰有守者也。

直方而不毀,廉潔而不戾,立強而無私,曰經正者也;正靜以待命,不召不至,不問不言,言不過行,行不過道,曰沈靜者也;忠愛以其親,歡欣以敬之,盡力而不面敬以要人,以故名而不生焉,曰忠孝者也;合志而同方,共其憂而任其難,行忠信而不相疑,殊隱達而不相舍,曰至友者也;心色辭氣,其入人甚愉,進退工,故其與人甚巧,其就人甚速,其判人甚易,曰位志者也;飲食以親,貨賄以交,接利以合,故得望譽徵利而依賴於物,曰貪卑者也;質不斷,辭不至,少其所不足,謀而不已,曰偽詐者也;言行亟變,從容謬易,好惡無常,行身不類,曰無誠者也;小知而大不決,小能而大不成,顧小物而不知大論,亟變而多私,曰華誕者也;規諫而不類,道行而不平,曰竊名者也。

故事阻者不夷,畸鬼者不仁,面譽者不忠,飾貌者不情,隱節者不平,多私者不久,揚言者寡信。此之謂揆德也。

譯文

所謂揆德,就是考察一個人的道德。內心充滿道德,一定會合乎外表。然而虞舜有“再去做些具體事情”的話,孔子經過試驗後才加以稱譽,所以考察度量一個人的道德和考察一個人的辦事能力沒什麼兩樣。

言行不一致,始終相違背,陰陽變化無規律,外表和內在不符合,雖然他能掩飾自己的短處,表現自己的長處,但終究可以說不是真正質樸的人;講話很誠懇,行為很平正,心中所想沒有私念,施捨不在於多,沉靜而不結黨,莊嚴而能和人,這是有仁心的人;事情發生了變化能處理,發現了美好的事物能述說,艱深的道理能表達,安身立命而能有所成就,這是智慧廣博的人;沉默寡言埋頭做事,謙恭儉約而能遜讓,有智慧而不向人誇耀,有施捨而不自以為德,這是謹慎謙讓而溫良的人;很輕的一句話,雖然說了很久,還能履行諾言,隱居的行為是獨善其身,而不去鄙薄他人,奉行去世長輩的遺願,就好像他在世一樣,這是恭順誠信的人;雖然高貴富裕受人尊敬,但仍然謙恭儉約並能施捨他人,土地廣大百姓眾多且嚴肅威武令人敬畏,但卻彬彬有禮而不驕不傲,這是有德行的人;窮困而不懼怕,安樂而不豪奢,不改變勤勞的習慣,喜怒有節而不過分,這是有操守的人。

剛直方正而不隨便阿附別人,廉潔而不乖戾,能直道而行,沒有私心,這是正經規矩的人;端正雅靜,以等待國君徵召的命令,國君不徵召不去,國君不問話不先開口,說話不超過行事,行事不超過道理,這是沉著冷靜的人;以忠誠的愛去侍奉雙親,以高興的心情敬奉父母,盡力去做,而不只是表面恭敬,以贏得別人的讚譽,因此其名聲並不一定為世人所知,這是真正孝順的人;志同道合,共同分擔憂患,行為忠誠信實而不互相猜疑,不論退隱山林還是飛黃騰達,都不相捨棄,這是至交好友;態度言語都令人愉快,善於鑽營,也很會擺脫,所以很懂得應付他人,與人親近很快,不過背叛人也很容易,這是心思完全放在其地位的人;酒肉朋友,錢財之交,有利可圖就湊在一起,所以能夠用名望和聲譽來索取利益,而把友情建立在物質上,這是貪婪卑鄙的人;有疑問而不能斷定,有話又說不出來,意識到自身所缺乏的東西,卻又不停地處心積慮地去獲取,這是虛偽狡詐的人;言行多變,舉止荒謬而輕率,好惡無常,做的事與身份不符,這是沒有真誠的人;有小聰明而不能決斷大事情,有小能耐而不能成就大事業,顧慮到小事情而不知道大道理,常常注意多變而私心較重,這是浮華誕妄的人;說規勸的話而不著邊際,做正當的事而不擇手段,這是欺世盜名的人。

所謂遇到事情專門設置障礙的人,是不符合常情的;依靠祭祀鬼神來祁福的人,是不仁愛的;只求表面聲譽的人,是不忠誠的;僅在外表修飾的人,是不真實的;隱藏自己行為的人,是不平正的;私心較重的人,是不講義氣的;專講大話的人,是缺少信用的。這就叫做揆德。

甄偽法

甄偽之法是通過主動考察來辯識人才。但其並非完美無缺,其中“醉之以酒而觀其側”就不是一種值得肯定的方法。但是就其大多數基本方法而言,甄偽之法還是有很好的指導意義和較高的理論價值,具有較強的現實意義。

孔子曰:“凡人心險于山川,難於知天;天猶有春秋冬夏旦暮之期,人者厚貌深情。故有貌願而益,有長若不肖,有順懁而達。有堅而縵,有緩而釺,故其就義若渴者,其去義若熱。故君子遠使之而觀其忠,近使之而觀其敬,煩使之而觀其能,卒然問之而觀之知,急與之期而觀其信,委之以財而觀其仁義,告之以危而觀其節,醉之以酒而觀其側,雜之以處而觀其色。九徵至,不肖人得矣。”

孔子說:“人心的險惡超過了山川,要想了解他,比了解天還難;天的春夏秋冬白天黑夜還有個準,人的外貌像很厚的外殼,深深地掩蓋其真情。所以有的外貌醇厚而內心輕浮,有的貌如長者而心如不肖,有人外貌圓順內心直達,有的外貌嚴厲心理卻非常和氣,有的外貌和氣心理卻很兇悍。所以那些追求仁義如飢似渴的,他們拋棄仁義也如逃避烈火。所以君子讓他在遠方做事以觀察他是否忠誠,讓他在近處做事以觀察他是否勤懇,讓他處理煩難的事情以觀察他的才能,突然發問以觀察他的知識,倉促和他約定以觀察其信用,委託他錢財以觀察他是否廉潔,告訴他事情危險以觀察他的節操,讓他喝醉來觀察他是否儀態端方,男女雜處來觀察他如何對待女色。九個方面綜合起來,就可以分清好壞。”

明正法

本文把歷史上的有道德、重修養的官員分為六正,並認為六正是為官的準則。用此法來察人,就是明正。

原文

夫人臣萌芽未動,形兆未見,昭然獨見存亡之機,得失之要,豫禁乎未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顯榮之處,如此者,聖臣也。

虛心盡意,日進善道,勉主以禮義,諭主以長策,將順其美,匡救其惡,如此者,大臣也。

夙興夜寐,進賢不懈,數稱往古之行事,以厲主意,如此者,忠臣也。

明察成敗,早防而救之,塞其間,絕其源,轉禍以為福,君終而無憂,如此者,智臣也。

依文奉法,任官職事,不受贈遺,飲食節儉,如此者,貞臣也。

國家昏亂,所為不諛,敢犯主之嚴顏,面言主之過失,如此者,直臣也。

是謂六正。

譯文

當官的如果能在天下大事在處在萌芽狀態,沒有形成規模的時候,就已經洞燭先機,獨具慧眼,知道什麼可做,什麼不可做,存亡、得失的關鍵都事先看得到,把握得住。在大火燃燒起來之前就能預先防止,使他的主子超然獨立,永遠站在光榮偉大的一面。能夠具備這種才能的大臣便是聖臣。

謙虛謹慎,盡心盡力為人主辦事,經常思索好的治國之道向人主建議,勉勵君王恪守禮儀,勸說君王目光遠大,胸懷大志,使其正確的地方更正確,對其不良的、有害的加以糾正和挽救,能做到這些的就是大臣。

為國家廢寢忘食,日夜思考,終生不懈地舉薦賢能,博學多才,精通曆史,並經常引證歷史經驗來啟發人主,能做到這樣的就是忠臣。

深謀遠慮,明察秋毫,名得失的關鍵,早作預防,採取補救的方法,堵塞漏洞,把可能導致失敗的因素提前消滅,轉禍為福,使人主自始至終不必憂慮,做到這樣的就是智臣。

奉公守法,以身作則,忠於職守,清正廉潔,勤儉樸素,能做到這樣的就是貞臣。

皇帝昏庸,國家離亂時,對上不拍馬屁,不阿諛奉承,而且敢犯顏直諫,敢於指出昏君的過失,能做到這樣的就是直臣。

知邪法

賢與不肖同在,良與莠共存。本篇將奸佞之輩的嘴臉以具、諛、讒、奸、賊、亡國六邪分別勾畫,用之來識別奸佞之輩,這就是知邪法。

原文

安官貪祿,不務公事,與世沉浮,左右觀望,如此者,具臣也。

主所言皆曰“善”,主所為皆曰“可”,隱而求主之所好而進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與主為樂,不顧後害,如此者,諛臣也。

中實險詖,外貌小謹,巧言令色,又心嫉賢。所欲則明其美,隱其惡;所欲退則彰其過,匿其美,使主賞罰不當,號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

智足以飾非,辯足以行說,內離骨肉之親,外妒亂於朝廷,如此者,讒臣也。

專權擅勢,以輕為重,私門成黨,以富其家;擅矯主命,以自顯貴,如此者,賊臣也。

諂主以佞邪,墜主於不義,朋黨比周,以蔽主明,使白黑無別,是非無聞;使主惡佈於境內,聞於四鄰,如此者,亡國之臣也。

譯文

有的人當官只為拿俸祿,敷衍應付公事,隨大流,見風使舵,瞻前顧後,就怕得罪人,就怕負責任,這樣的人就叫做“具臣”。

只要是人主說的,就說“好”,只要是人主做的,就說“對”,嘴上這麼說,肚裡卻暗暗揣摩人主的愛好,凡有所愛就投其所好,及時上貢,以滿足人主的聲色之樂,漸漸地,人主把這類官員不當外人了,互相包庇縱容,吃喝玩樂,不計後果,這種官吏就叫做“諛臣”。

內心陰險奸詐,外貌謙恭謹慎,能說會道,討人喜歡,實際上妒賢嫉能,想提拔誰,就在人主面前盡說他的好話,隱瞞他的缺點;對真正的人才,就在人主面前誇大他的過失,隱瞞他的優點,結果使人主賞罰不當,號令不行,這類官吏就叫做“奸臣”。

有才智,有學識,幹起壞事來更有能耐。掩飾他的過錯時,道理說的振振有詞,不由不信;辯論起來足以形成一家學說,小則可以挑撥離間父子反目兄弟成仇,大則可以在朝廷煽風點火,製造混亂,這種官吏就叫做“讒臣”。

篡奪權力造成自己的勢力,顛倒黑白,排斥異己,以培植私人勢力結成死黨,形成自己的社會勢力;假傳聖旨,到處顯示自己的身份,使自己顯得無比尊貴。這種官吏就叫做“賊臣”。

在人主面前阿諛奉承,鼓動、促使人主往邪路上走,背後又把錯誤推到人主身上;結黨營私,互相包庇,欺上瞞下,不讓人主瞭解真實情況,導致黑白不分,是非不辨;暗地裡宣揚人主的過錯,使百姓都責怪人主,這種官吏就叫做“亡國之臣”。

這就是六種類型的反面官吏---邪臣。

七觀法

人若是沉默不語,無所行動,你就難測其心。故而主動發問,令其措手不及,可知其學識心志;拋出誘餌,可知其是否果敢、清廉、守信。七觀之法,意在主動製造各種境況,看其反應,從而對其修養為人有所瞭解。

原文

問之以是非,而觀其志;窮之以辭辯,而觀其變;諮之以計謀,而觀其識;告之以患難,而觀其勇;醉之以酒,而觀其性;臨之以利,而觀其廉;期之以事,而觀其信。

譯文

通過問一個人是非曲直,可以看出他的志向;通過深入徹底的提問,可以看出他的識變和機敏;通過詢問一個人的計謀,可以看出他的學識;通過告訴他大難將至,可以通過他面對此情況的表現來看他是否果敢;讓一個人喝醉,可以識別他的品性;給他看到實際的利益,可以看出他是否清正廉潔;託付給人一件事情,可以看出他是否有誠信。

九徵法

人物心性才情的變化會表現出九種徵象。徵就是研究、瞭解。九徵就是從神、精、筋、骨、氣、色、儀、容、言等九個方面的外在表現,來探求一個人內在的性格特徵。本篇首先指出人物才性是秉陰陽五行而生存,由此推出人的五種性格和道德屬性,進而提出才性鑑定的可能性。其次,指出人的素質以“中和”為貴。最後論述人的才情變化可通過九種外在表現徵象來觀察。

原文

性之所盡,九質之徵也。然則平陂之質在於神。明暗之實在於精。勇怯之勢在於筋。強弱之植在於骨。躁靜之決在於氣。慘懌之情在於色。衰正之形在於儀。態度之動在於容。緩急之狀在於言。其為人也,質素平澹,中睿外朗,筋動植骨,聲清色懌,儀正容直,則九徵皆至,則純粹之德也。

九徵有違,則偏雜之才也。三度不同,其德異稱。故偏至之才,以才自名。兼才之人,以德為目。兼德之人,更為美號。

是故兼德而至,謂之中庸。中庸也者,聖人之目也。具體而微,謂之德行。德行也者,大雅之稱也。一至謂之偏才。偏才,小雅之質也。一徵謂之依似。依似,亂德之類也。一至一違,謂之間雜。間雜,無恆之人也。無恆、依似,皆風人末流,不可勝論,是以略而不概也。

譯文

人的性情的內容,有九個方面的體現,叫做“九徵”。正直或偏邪表現在人的神色上;聰慧或愚鈍表現在人的精氣上;勇敢或怯弱表現在人的筋肌上;強健或纖弱表現在人的骨架上;急噪或沉穩的脾氣在於氣血;悲傷或愉快的情緒顯露在臉色上;衰哀或嚴肅的形象顯露在儀表之中;做作或自然的舉止在於容貌;緩慢或急切的態度通過言語顯示出來。如果一個人本性平靜淡泊,內心聰明而外表清朗,筋脈強勁而骨骼堅挺,聲音清朗而神色和悅,儀表莊重,容貌也端正,那麼九種類型的特徵他都具備了,他就是德才兼備的人才。

如果這九個方面的特徵有達不到的,只能稱為偏雜之才。把人才分為偏才、兼才、兼德這三種,他們的類型不同,因而他們相應的內容也不同。所謂偏才,是由於他們的專長才能而獲偏才的稱號;兼才的人,是根據他們的德行而獲得兼才的稱號;而兼德的人,是由於德才深厚,從而獲得兼德的美稱。

兼德而又達到完美境界的人,稱為中庸。中庸是對聖人的最高評價。九徵初具而又沒有達到完善的人稱為德行,德行是對才德高尚的人才的稱呼。九徵中某一方面突出的人稱為偏才,偏才是對才德有偏重的人的稱呼。九徵中所體現某一方面的特徵而實際上這種表現是假象,是依靠某方面的才能模仿出來的,具有這種才能的人稱為依似,依似的人敗壞道德。九徵中某一方面突出,而同時又有另一方面與前一方面的性質相反,這種相反性質混雜在一起的情況叫做間雜。間雜的人沒有恆心與常性。沒有恆心的人與依似的人都屬於凡夫末流之輩,這一類型的人又分很多種,不能一一討論,故略而不說了。

古人識人之法(上,1-19法)教你怎樣識人不走眼,收藏,終身有益



論失法

本文簡略剖析了十二種偏才的特點、得失,以及應該引以為戒的地方。(鑑於原文難於閱讀,將譯文置前)

譯文

性格堅毅剛直的人,成在善於矯正邪惡,失在喜歡激烈地攻擊對方;性格柔和寬厚的人,長處在於能夠寬容忍耐他人,不足之處在於優柔寡斷;性格強悍豪爽的人,成在忠肝義膽,失在多疑;性格強硬堅定的人,所起到的是穩固支撐的作用,卻過於專橫固執;善於論辯的人,能夠解釋疑難問題,但性格過於漂浮不定;樂善好施的人,胸襟寬廣,很有人緣,但交友過多,難免魚龍混雜;清高廉潔的人,有著高尚堅定的節操,卻過於拘謹約束;行動果斷、光明磊落的人,勇於進取,卻容易疏忽小事,不夠細緻;冷靜沉穩、機警縝密的人,善於探究小事,細緻入微,卻稍嫌遲滯緩慢;性格外向,直率質樸的人,其可貴之處在於為人忠厚誠懇,不足之處在於過於顯露,沒有內涵;足智多謀、善於掩飾的人,長於權術計謀,富有韜略,但在下決定時卻常常猶豫不決。

原文

厲直剛毅,材在矯正,失在激訐。柔順安恕,每在寬容,失在少決。雄悍傑健,任在膽烈,失在多忌。精良畏慎,善在恭謹,失在多疑。強楷堅勁,用在楨幹,失在專固。論辯理繹,能在釋結,失在流宕。普博周給,弘在履裕,失在溷濁。清介廉潔,節在儉固,失在拘扃。休動磊落,失在攀躋,失在疏越。沉靜機密,精在玄微,失在遲緩。樸露徑盡,質在忠誠,失在不微。多智韜情,權在譎略,失在依違。

流業法

本文介紹的是以德、材、術為衡量標準,根據人才的專業特點,將人才分為十二種不同類別及每種類別的人才所適宜從事的職業。

原文

蓋人流之業十有二焉。有清節家,有法家,有術家,有國體,有器能,有臧否,有伎倆,有智意,有文章,有儒學,有口辯,有雄傑。

若夫德行高妙,容止可法,是謂清節之家,延陵、晏嬰是也。建法立制,強國富人,是謂法家,管忡、商鞅是也。思通道化,策謀奇妙,是謂術家,范蠡、張良是也。兼有三才,三才皆備,其德足以厲風俗,其法足以正天下,其術足以謀廟勝,是謂國體,伊尹、呂望是也。兼有三才,三才皆微,其德足以率一國,其法足以正鄉邑,其術足以權事宜,是謂器能,子產、西門豹是也。兼有三才之別,各有一流。清節之源,不能弘恕,好尚譏訶,分別是非,是謂臧否,予夏之徒是也。 法家之流,不能創思遠圖,而能受一官之任,錯意思巧,是謂伎倆,張敞、趙廣漢是也。術家之流,不能創制垂則,而能遭變用權,權智有餘,公正不足,是謂智意,陳平、韓安國是也。凡此八業,皆以三才為本。故雖波流分別,皆為輕事之才也。能屬文著述,是謂文章,司馬遷、班固是也。能傳聖人之業,而不能幹事施政,是謂儒學,毛公、貫公是也。辯不入道,而應對資給,是謂口辯,樂毅、曹丘生是也。膽力絕眾,才略過人,使謂雄傑,白起、韓信是也。凡此十二才,皆人臣之任也,主德不預焉。

主德者,聰明平淡,總達眾才,而不以事自任者也。是故主道立,則十二才各得其任也。清節之德,師氏之任也。法家之才,司寇之任也。術家之才,三孤之任也。三才純備,三公之任也。三才而微,冢宰之任也。臧否之才,師氏之佐也。智意之才,冢宰之佐也。伎倆之才,司空之任也。儒學之才,安民之任也。文章之才,國史之任也。辯給之才,行人之任也。雄傑之才,將帥之耳聞內也。使謂主道得而臣道序,官不用方,而太平用成。若道不平淡,與一才同用好,則一才取權,而眾才失任也。

譯文

人才的類型按專業可分為十二種:清節家、法家、術家、國體、器能、臧否、伎倆、智意、文章、儒學、口辯和雄傑。

“清節家”是指那些品德高尚、行為舉止值得人們學習的人,延陵和晏嬰就是此類。“法家”是指善於制定法規制度,從而使國家強盛,百姓富裕的人,管忡和商鞅就是此類。“術家”是指有深刻的思想,反應機敏,策劃和謀略都能出奇制勝的人,范蠡和張良就是此類,有一種人兼有德、法、術三種才質,並且他們的德行能夠引導社會風氣;他們制定的法律能使天下人覺得公正,他們的謀略能安定天下,治理國家,這種人是國家的傑出人才,稱為“國體”,伊尹、呂望就是這樣的人。兼有以上三種才質,但能力不強,這種人稱為“器能”,他們的品德能夠成為一方表率;他們制定的法規能使地方上的人覺得公平;他們的謀略能夠處理一般事務,子產和西門豹就是此類人;兼有德、法、術三種才質,但只是三種才質的某一方面:屬於“清節家”這一類的,但不能做到寬宏大量、容忍別人,卻喜歡議論盤問別人,明辨是非,這類人就是“臧否”,代表人物有子夏。屬於“法家”這類的,但思路不開闊,不能深謀遠慮,只能任某一官職,專心於自己的本職工作,這類人就是“伎倆”,張敞、趙廣漢就是這類人。屬於“術家”這一類,但不能制定制度法規,只能運用權術見機行事,他們的智謀很高,但公平不足,這種類型的人就是“智意”,陳平、韓安國就是這樣的人。以上八種類型的人,都是以德、法、術三種才能為基礎的,因此,雖然分成不同類別,都屬於能夠在擅長領域取得成功的人才。善寫作,能著書立說的人就是“文章家”,司馬遷、班固就是此類。能夠傳授聖人的思想和學說,而不能從政辦實事的人,稱為“儒學”,毛公、貫公就是此類。在辯論時觀點不一定正確,但能言善辯,應對自如的人,稱為“口辯”,樂毅、曹丘生就是此類。英勇無畏,力氣超群而又才略過人,這類人稱為“雄傑”,白起、韓信就屬於此類,具有以上十二種類型中的人才都可以擔當大臣,但君主應具有的德行不包含在內。

君主所具有的德性應該是聰明平淡,能使下屬能各司其職,而不必事必躬親。君主如果明白這道理的話,那麼他手下的十二種人才就會各司其職,“清節家”就可以擔任師氏的職務;“法家”就可以擔任司寇的職務;“術家”就可以擔任三孤的職務。德法術三種才質都具備的人就可以擔任三公的職務,德、法、術只具備一部分的人可以擔任冢宰的職務。具備“臧否”的人,可以擔任師氏的副手,具備“智意”的人,可以擔任冢宰的副手。具備“伎倆”才能的人,可以擔任司空的職務,具備“儒學”才能的人,可以擔任教化人心的職務。具備“文章”才能的人,可以擔任編寫史書的職務。具備“口辯”才能的人,可以擔任使者的職務。具備“雄傑”才能的人,可以擔任將帥的職務。這樣君主明白了統治的道理,從而使臣子職責井然有序,官員各司其職,天下就會出現太平盛世。如果君主不瞭解平淡的道理,只任用某一方面才能的人,那麼這些獲得權力,就會只任用與自己同一類型的人才,則其它類型的人才就得不到正確的使用,當然也難以發揮他們的作用了。

九偏法

本文介紹人中的九種性格差異,由於智慧各異,會產生行動上的不同傾向,當其去影響別人的思考和決策時,就會有結果上的得失成敗,而其自己卻各執己理。從這九種性格差異及行動傾向中去考察一個人的長短,就是九偏法。

原文

質性平淡,思心玄微能通自然,道理之家也。質性警徹,權略機捷,能理煩速,事理之家也。質性和平,能論禮教,辨其得失,義理之家也。質性機解,推情原意,能適其變,情理之家也。

四家之明既異,而有九偏之情。以性犯明,各有得失。剛略之人,不能理微。故其論大體,則弘博而高遠,歷纖理,則宕往而疏越。抗厲之人,不能回撓。論法直,則括處而公正,說變通,則否戾而不入。堅勁之人,好攻其事實。指機理,則穎灼而徹盡。涉大道,則徑露而單持。

辨給之人,辭煩而意銳。推人事,則精識而窮理。即大義,則恢愕而不周,浮沉之人,不能沉思。序疏數,則豁達而傲博。立事要,則爛言而不定。淺解之人,不能深難。聽辯說,則擬鍔而愉銳。審精理,則掉轉而無根。寬恕之人,不能速捷。論仁義,則弘祥而長雅,趨時務,則遲緩而不及。溫柔之人,力不休強。味道理,則順適而和暢。擬疑難,則濡滯而不盡。好奇之人,橫逸而求異。造權譎,則羝倜儻而瑰壯,案清道,則詭常而恢迂。此所謂性有九偏,各從其心之所可以為理。

譯文

本性平靜的人,思考問題細緻入微,能通曉自然的道理,屬於道理之家;本性機警通達的人,長於權術謀略,聰敏快捷,能應對煩亂多變的事情,屬於事理之家;本性平和的人,能討論禮儀教化,明辨是非得失,屬於義理之家;本性靈活機巧的人,能推究人情的本來意願,能適應人情的變化,屬於情理之家。

以上四家所具備的通達智慧各不相同,而且又有九種性格的不同傾向。以他們的性格去影響他人的智慧,就會產生得失成敗。性格剛強的人,不能深入細緻之處,因此他們在論述大道理時,就顯得廣博高遠,但在分辨細微的道理時,就失之於疏忽。性格倔強的人,不能屈服退讓,談論法規時,他能約束自己並能做到公正,但說到變通,他就顯得乖張頑固,與他人格格不入。性格堅定而有韌勁的人,喜歡實事求是,因此在論證道理時能把細微的道理講得明白徹底,但在論述大道理時就過於直露單薄。

能言善辯的人,辭令豐富,反應敏捷,在推究人事之理時,見解深刻,道理到家,但一涉及根本問題時就不周全,容易遺漏。隨波逐流的人不善於思考,當他安排關係的親疏遠近時,有豁達博大的情懷,但要他歸納事情的要點時,他就疏於散漫,說不到問題的核心。見解淺薄的人,不能提出深刻的問題,當聽別人辯論時,由於思考的深度有限而容易滿足,但去核實他的深刻道理時,他卻猶豫不決,沒有把握。寬宏大量的人,不能快速敏捷,他們在談論仁義道德時知識廣博,談吐文雅,但在緊跟形勢時卻行動遲緩而跟不上。溫柔和順的人,決乏強勢,讓他去體會和研究道理時會非常順利通暢,但要他去分析疑難問題時,他就會拖泥帶水,不能幹淨利落。喜歡標新立異的人,瀟灑超脫,喜歡追求新奇的東西,在權術謀略方面,他卓越出眾的能力就顯現出來了,但要他清靜無為時,卻會發現他不合常理且容易遺漏。這就是通常所說的性格有九種偏頗。每類有偏頗性格的人又會依據各自不同的本性,各自為理。


六構法

所謂六構,是指在與人辯論過程中,隨著辯論的進行所表現出來的“辭構”、“氣構”、“怨構”、“忿構”、“妄構”和“怒構”六種心理衝突。通過對辯論中六構的觀察,可以看出人物的性情。這就是“六構法”。

原文

夫辯有理勝,有辭勝。理勝者,正白黑以廣論,釋微妙而通之。辭勝者,破正理以求異,求異則正失矣。夫九偏之才,有同,有反,有雜。同則相解,反則相非,雜則相恢。故善接論者,度所長而論之。歷之不動,則不說也。傍無聽達,則不難也。不善接論者,說之以雜反。說之以雜反,則不入矣。善喻者,已一言明數事。不善喻者,白言不明一意,則不聽也。是說之三失也。

善難者,務釋事本。不善難者,捨本而理末。捨本而理末,則辭構矣。善攻強者,扶其本指,以漸攻之。不善攻強者,引其誤辭以挫其銳意。挫其銳意,則氣構矣。善躡失者,指其所跌。不善躡失者,因屈而抵其性。因屈而抵其性,則怨構矣。或常所思求,久乃得之。倉促諭人,人不速知,則以為難諭,則忿構矣。夫盛難之時,其誤難迫。故善難者,凌而激之,雖欲顧藉,其勢無由。其勢無由,則妄構矣。凡人心有所思,則耳且不能聽。是故並思俱說,竟相制止,欲人之聽己,人亦以其方思之故,不了己意,則以為不解。人情莫不諱不解。諱不解,則怒構矣。凡此六構,變之所由興也。

譯文

辯論的策略有以理服人,也有言語打動人的,以理服人的辯論,會面對論題,用旗幟鮮明的廣博的道理,深入細緻的去闡述。以語言去說服的人,會避開正題而從側面去尋找不同的內容去辯論,這樣就可能導致反而離開了正題。因人的性格差異,喜好不同,所以在辯論中,針對辯論主題,他們或相同、或相反、或混雜的方式進行。從而你會看到圍繞正題辯論的,他們都能理解對方所說,繞開正題的,你會發現他們各說各的,而混雜的辯論你會發現他們很空乏。善於辯論的人,會先估計對方的長處再去辯論。如果論述不能打動對方就不再說了。如果周圍沒有通曉論辯的人,他也不會再詰難對方。不善於辯論的人,就會用相反相雜的內容去爭論,內容相反相雜,則不為對方所接受。善於開導別人的人,一句話就可以講明很多道理,不善於開導別人的人,一百句話也不能說明一個意思。說很多話也不能表達意思的人,人家是不願意聽的。這就是辯論中的三種偏失。

善於回答問題的人,能夠解釋事物的本質。不善於回答問題的人,往往會捨本逐末。捨本逐末雙方就會爭論不休,這就叫做“辭構”。善於反駁強手的人,會避其鋒芒,理清對方的主要論點後,逐漸展開進攻。不善於反駁強手的人,只會用對方言語上的失誤來挫敗對方的銳氣,這種方式並不能使對方服氣,這就叫做“氣構”。善於抓住對方過失的人,只是指出對方失誤的原因,不善於抓住對方過失的人企圖抓住對方的失誤而挫敗他,這樣的做法就容易產生怨氣,這就叫做“怨構”。有的人只考慮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想明白了就急於告訴別人,別人不能馬上理解,他就以為對方理解力不強,互相生氣,這就叫“忿構”。在辯論很激烈的時候,一般很難使對方承認錯誤。所以善於辯論的人會給迴旋餘地使對方慢慢接受,不善於辯論的人只會頂撞對方,使對方更加偏激,這時即使想對方承認錯誤,也沒有餘地了。既已失去了認錯的機會,對方就會放肆胡說,這就叫“妄構”。當人在專心思考時,就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因此辯論雙方各想各的,各說各的,都想去影響對方,讓對方聽自己的,而對方也正在思考,暫不明白你的意思,就以為對方不能理解你的意思,理解力差。人都忌諱別人說自己理解力差,這就犯了別人的忌諱,而導致雙方憤怒,這就叫“怒構”。出現這些後果,都是由於辯論不當引起的。

授職法

識人是為了更好地用人,而使用人的過程中又能更進一步地識人。本文將專門討論人的才能問題,分三個方面討論,首先指出才能無大小之分,但也各有不同;其次討論了才與能的關係;強調了量能授官的重要性。

原文

夫能出於才。才不同量。才能既殊,任政亦異。是故自任之能,清節之才也。故在朝也,則冢宰之任,為國則矯直之政。立法之能,法家之才也。故在朝也,則司寇之任,為國則公正之政。計策之能,術家之能也。故在朝也,則三孤之任,為國則變化之政。人事之能,智意之才也。故在朝也,則冢宰之佐,為國則諧合之政。行使之能,譴讓之才也。故在朝也,則司寇之任,為國則督責之政。權奇之能,伎倆之才也。故在朝也,則司空之任,為國則藝事之政。司察之能,臧否之才也。故在朝也,則師氏之佐,為國則刻削之政。威猛之能,雄傑之才也。故在朝也,則將帥之任,為國則嚴厲之政。

凡偏才之人,皆一味之美。故長於辦一官,而短於為一國。何者?夫一官之任,以一味協五味。一國之政,以無味和五味。又國有俗化,民有劇易,而人才不同,故政有得失。

是以王化之政宜於統大,以之治小,則迂。辯護之政宜於治煩,以之治易,則無易。策術之政宜於治難,以之治平,則無奇。矯抗之政宜於治移,以之治弊,則殘。諧和之政宜於治新,以之治舊,則虛。公刻之政宜於糾奸,以之治邊,則失眾。威猛之政宜於討亂,以之治善,則暴。伎倆之政宜於治富,以之治貧,則勞而下困。

故量能授官,不可不審也。凡此之能,皆偏才之人也。故或能言而不能行,或能行而不能言。至於國體之人,能言能行,故為眾才之雋也。

譯文

能力出於才質,各種才質限度不同。既然人的才能各不相同,那麼他們所適宜擔任的職務也應有所差異。注重修養,潔身自好的人,就屬於“清節家”這種人才。如果在朝為官,就可以擔任冢宰的職務,治理國家就可以製造矯枉過正的環境。擅長建立法規的人,就屬於“法家”這種人才。如果在朝為官,就可以擔任司寇的職務,治理國家就能創造凡事自有公道的氛圍。公正無私,長於機智權謀的人,就屬於“術家”這種人才。如果在朝為官,就可以擔任三孤的職務,治理國家就可以出現做事都講究策劃、注重應變的局面。具有廣乏人際關係的人,就屬於“智意”這種才能的人。如果在朝為官,就可以擔任冢宰的助手的職務,治理國家就可以各部門團結和諧。可以巡使一方,具有辦事能力的人,就屬於能批評壞人,推薦好人的人才。如果在朝為官,就可以擔任司寇的職務,治理國家就可以明辯是非,可以監督各部門的工作。辦事機敏,具有出奇制勝才能的人,就屬於“伎倆”(有技術)這種人才。如果在朝為官,就可以擔任司空的職務,治理國家時就會重視工藝技術的發展。能夠監督司法的人,就屬於“臧否”(評定好壞)這種人才。如果在朝為官,就可以擔任師氏的副手的職務,治理國家,就會推行苛刻嚴明的政策。威武勇猛的人,就屬於“雄傑”這種人才。如果在朝為官,就可以擔任將帥的職務,治理國家使就會使用嚴厲果斷的政策。

凡是才能有所偏重的人,都只突出一種好品質和才能。因此,只能勝任某一方面的工作,而不能治理整個國家。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擔任一個官職,就好像用一種味道去調和五味,而治理一個國家就好比用無味去包容五味。而且在一個國家中,存在著文明與落後情況;百姓也有柔順和強悍之分。人的才能各有不同,所以處理政事就有得有失。

正因為如此,就要求君主的統治政策要吻合國家的實際情況。用來治理大的地方的大的施政策略,如用來治理小的地方,就會顯得空乏而不切實際;用來周旋調停、辦理事務的政策,適宜於治理煩亂的局面,而用它來治理簡單的事,就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側重於權術的政策適宜於天下有難的局面,如用它來治理天下太平的世道,就會顯得大材小用,平淡無奇了。用於矯枉修正的政策適宜於治理國家在發展中遇到的問題,而用它來解決衰亡時遇到的問題,就會顯得空洞而沒有實際內容。苛刻嚴明的政策適宜於杜絕奸詐的人,而用它來治理邊境,就會失去群眾的擁護。威武勇猛的人制定的政策適宜於討伐動亂,而用它來治理安分守己的百姓,九會出現殘暴的局面。重視發展各種工藝技術的政策適宜於國家富裕的時候,而在國家貧困時使用,就會勞而無功使百姓更加困難。

因此,根據人的才能授予官職時,要審慎對待,凡是具有以上才能的人,都是有偏才的人,因此這些人有的能說不會做,有的能做不會說。至於“國體”這種人,既能說也能做,因此是所有人才中的最優秀的。

衡弊法

識人的目的是用人,用好人。各種類型的事業,不僅要選擇合適的人才來擔當,而且要了解各種事業發展的進程中所體現的特點,只有這樣才能做到有始有終。本文列舉了清節家之業、法家之業、術家之業、智意之業、臧否之業、伎倆之業等六種最重要的事業,並闡述了這些事業進程的特點、功過和利弊以及最終的發展趨勢。從中可以看出要用好人,就必須要了解他從事的事業的根本屬性。

原文

蓋人業之流,各有利害。夫節清之業著於儀容,發於道行,未用而章,其道順而有化。故其未達也,為眾人之所進,既達也,為上下之所敬。其功足以激濁揚清,師範僚友。其為業也無弊而常顯。故為世之所貴。

法家之業,本於制度,待乎成功而效。其道前苦而後治,嚴而為眾。故其未達也,為眾人之所忌。已試也,為上下之所憚。其功足以立法成治,其弊也,為群枉之所仇,其為業也,有敝而不常用,故功大而不終。

術家之業,出於聰思,待於謀得而章。其道先微而後著,精而且玄。其未達也,為眾人所不識。其用也,為明主之所珍。其功足以運籌通變。其退也,藏於隱微。其為業也,奇而希用,故或沉微而不章。

智意之業,本於原度,其道順而不忤。故其未達也,為眾人之所容矣。已達也,為寵愛之所嘉。其功足以贊明計慮。其弊也,知進而不退,或離正以自全。其為業也,而難持。故先利而後害。

臧否之業,本乎是非。其道廉而且砭。故其未達也,為眾人之所識。已達也,為眾人之所稱。其功足以變察是非。其敝也,為詆訶之所怨。其為業也,峭而不裕。故或先得而後離眾。

伎倆之業,本於事能。其道辨而且速。其位達也,為眾人之所異。已達也,為官司之所任。其功足以理煩糾邪。其敝也,民勞而下困。其為業也,細而不泰。故為治之末也。

譯文

人們從事不同的職業,而且各種職業各有利弊。“清節家”的事業由他的儀表顯現,其根本就在於他們的道德品質,事業還沒開始就有很好的預示。他們的工作順利,而且容易得到人們的好感。因此,他們的事業還沒成功的時候,便會得到大家的幫助,使他成功;而當他成功以後,便會為所有人欽敬。他最終的結果是能夠懲惡揚善,成為同僚與朋友的楷模。它作為一種事業,沒有弊端,能保持長久的榮耀,所以為世人所珍惜。

“法家”的事業,其根本在於制定法律制度,它的效果要等到事業成功後才能顯現出來。它的進程是剛開始時要辛辛苦苦地去幹,這樣才能達到好的治理,它的嚴謹治理是為了廣大民眾。因此,當法家的事業未成功時,人們顧忌它;當法令實行後,人們就害怕它。它的功效是能夠有法可依,依法治理。它的弊端是被眾多反對它的人所仇視。作為一種事業,往往由於其弊端存在而被忽略,而且由於它懲罰功能而得罪人落到不好的下場。

“術家”的事業,靠的是聰明智慧與深思熟慮。它的事業的進程剛開始時並不突出,要等到成功之後,它的高明之處才能顯現出來,因而它是一種隱秘而玄妙的事業。當它未取得成功的時候,它沒法被眾人所認識,但一旦被運用起來,它就會被賢明的君主所重視。他們的長處是能夠運籌帷幄、通曉變化。當他們退到幕後時,往往深藏不露。作為一種事業,他們的謀略非常奇妙,但並不經常被人使用,因此“術家”有時不被人所注意。

“智意家”的事業,其根本就在於它推測事物的起因和規律。從事這種事業,必須遵循事物的發展規律,而不能違背。所以當這種事業未成功的時,就能被一般人所接受;成功後又能被喜歡的人所稱讚。它的好處是能夠輔佐明主,為君主出謀劃策。它的弊端在於只知進取而不知退讓與妥協,或者為保全自己而偏離正道。作為一種事業,它是難以長久的,(因為它依託的是聰明才智)。所以,“智意家”的權術有時會先給國家帶來好處後又招至禍患。

“臧否家”的事業,其根本在於褒貶善惡、明辨是非。從事這種事業要能做到清廉自律而且要善於規勸他人。當這種事業未成功的時,已經能被一般人所認知。在它成功後更能為人們所稱道。他的長處在於能分別善惡、明辨是非。它的弊端是容易招致喜歡搞誹謗的人的怨恨。因此,作為一種事業,它過於嚴厲而不寬容。所以“臧否家”有時會先受到別人讚譽而後又被人疏遠。

“伎倆家”的事業,其根本在於講究技術與工藝,使他們具備能夠快速地處理各種事物的能力。他們的事業進程需要的是要分辨對錯,並且能快速處理。作為一種事業,當它還未成功時,會使得一般人驚訝;而它成功後就會被取消所授予的職務。它的好處在於能夠處理各種的事情,糾正各種錯誤的觀點,它的弊端是百姓勞累疲憊。所以作為一種事業,它只能處理細微的事情而不能用它來把握大局,因此這是治理國家的最低劣的方法。

接識法

識人的目的是用人,而要用好人,不僅要了解各類型人才的才性特點,而且還要了解各類型人才與人合作中表現出來的特徵,這樣才可以綜合地看待一個人。本文將介紹三個方面的問題:首先指出了一般的偏才只能識別與自己同類型的人的長處,而不能瞭解與己不同類型的人的長處;其次指出偏才與兼才的區別;再次論述了鑑別偏才與兼才的方法。

原文

夫人初甚難知。而士無眾寡皆自以為知人。故以己觀人,則以為可知也。觀人之察人,則以為不識也。夫何哉?是故能識同體之善,而或失異量之美。何以論其然?夫清節之人以正直為度故其歷眾才也才識性行之常,而或疑法術之詭。法制之人以分數為度,故能識較方直之量,而不貴變化之術。術謀之人以思謨為度,故能成策略之奇,而不識遵法之良。器能之人以辯護為度,故能識方略之規,而不知制度之原。智意之人以原義為度,故能識韜諝之權,而不貴法教之常。伎倆之人以邀功為度,故能識進取之功,而不通道德之化。臧否之人以伺察為度,故能識訶砭之明,而不暢倜儻之異。言語之人以辨析為度,故能識捷給之惠,而不知含章之美。

是以互相非駭,莫肯相是。取同體也,則接洽而相得。取異體也,雖歷久而不知。凡此之類,皆謂一流之才也。若二至已上,亦雖其所兼,以及異數。故一流之人,能識一流之善。二流之人,能識二流之美。盡有諸流,則亦能兼達眾才。故兼才之人與國體同。

欲觀其一隅,則終朝足以識之。將究其詳,則三日而後足。何謂三日而後足?夫國體之人兼有三才,故談不三日不足以盡之。一以論道德,二以論法制,三以論策術,然後乃竭其所長,而舉之不疑。

然則何以知其兼偏,而與之言乎?其為人也,務以流數杼人之所長,而為之名目,如是兼也。如陳以美欲人稱之,不欲人之所有,如是者偏也。不欲之人,則言無不疑,是故以深說淺,益深益異。異則相返,反則相非。是故多陳處直,則以為見美。靜聽不言,則以為虛空。抗而高談,則為不遜。遜讓不盡,則以為淺陋。言稱一善,則以為不博。歷發眾奇,則以為多端。先意而言,則以為多美。因失難之,則以為不喻。說以對反,則以為較己。博以異雜,則以為無要。論以同體,然後乃悅。於是乎有親愛之情,稱舉之譽,此偏才之常失。

譯文

人們在剛相識的時候,是很難做到互相瞭解,而大多數有學問的人,都自以為能夠了解別人。因此他們就以自己的標準去觀察別人,以為這樣就可以瞭解別人。用自己的標準去觀察別人考察人的方法,就以為(用別人的不同標準去識人的方法)不可能真正瞭解人。為什麼會這樣呢?是因為有的人能認識同類型人的長處,卻不瞭解不同類型的人的優點。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品行清廉的人把正直作為道德的標準,因此他能識別出眾人中性格和品質能保持恆常不變的人,但卻不能識別富有謀略的人;擅長制定法規的人,就把遵守法度作為標準,所以能識別很有方寸的人,卻不能注意到有權術、善於變通的人才;講究權術謀略的人,把善於思考謀劃作為標準,所以他能成就有神機妙算的人,但卻不能賞識遵紀守法的人;在道德、法律、權術方面都有所長的人,把精明強幹作為標準,所以用它能去臨時謀劃的政策,卻不能瞭解法律制度的長遠性和重要性;有智慧、有見識的人就把能瞭解別人的內心作為標準,所以能掌握計謀韜略的變化,卻不重視常規的法制教育和道德教化;注重手藝技能的人就把能夠出人頭地作為標準,所以他能識別熱衷於功名的人,卻不明白道德教化的作用;善於評定任務好壞的人就把能夠監督別人作為識別人的標準,所以能夠識別出經常上書進諫的人,卻不喜歡瀟灑之人;能說會道的人把能否流利論辨作為識人標準,所以能發現伶牙利齒的人,卻不知道探求事物的內在道理。

所以不同類型的人往往互相辯駁、否定對方,不願意承認對方的優點。遇到與自己類型相同的人就言語投機,互相吹捧;遇到與自己類型不同的人,即使長久相處,還是互不瞭解。凡是這種人,都叫做只具備一種素質的人才。如果具備兩種素質或者更多,那麼這種人就會兼具更多的才能,並且能夠識別多種或各種類型的人才。所以,只具備一種素質的人才就只能識別一種素質的人的長處,具備兩種素質的人,就能識別兩種素質的人才的優點,具備各種素質的人就能識別各型人才。因此兼才的人與“國體”這種人才大致上是相同的。

但是,如何通過談話來了解對方是兼才還是偏才呢?如果一個人經常談論各家各派的長處,並且一一加以品評推薦,這樣的人就是兼才;如果一個人只陳述自己的長處,希望得到眾人的誇獎,卻不想了解別人的長處,這樣的人只能是偏才。偏才不能瞭解別人,對別人的話也持懷疑態度。因此,和這種見識淺陋的人談論深奧的道理,說得越深入,分歧就越大;分歧越大雙方就會越對立,以至於相互攻擊。所以(偏才的人看見別人)說自己的處世正直,就以為對方在誇自己;當別人靜靜地聽他談話而不發表意見,就以為對方知識貧乏、內心空虛;當他看見別人高談闊論時,就認為別人不夠謙遜;當他看到別人謙遜時,就會認為他人學識淺陋;當他看見別人說話只顯示一方面的專長時,就認為對方知識不夠廣博;當他看見別人旁徵博引、語驚四座時,就以為對方譁眾取寵;當他發現自己的想法被別人先說出來,就以為別人要奪走本該屬於他的讚譽;當別人發現自己的錯誤而提出疑問時,就認為對方不理解自己的說法;當別人的看法與己不同時,就認為對方故意跟自己較量;當別人談話內容廣乏時,就認為對方不得要領。他只有與相同類型的人談話時才會感到高興,並對對方產生親近的感情,從而去稱讚對方,去舉薦對方,這就是偏才常犯的錯誤。

古人識人之法(上,1-19法)教你怎樣識人不走眼,收藏,終身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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