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到底有沒有資格作為圖騰為一個民族所信仰(上)

狼,到底有沒有資格作為圖騰為一個民族所信仰(上)

新的起跑線

2020年,一個連數字都如此整齊的年份。總喜歡開始,如我一般的同胞,想必定是不會放過,2020,怎麼看都是一個嶄新的起跑線。健身減肥,學習外語,周遊世界……都被提上了日程,我們都在打包行囊,彷彿世界也在等待著被征服。

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一下子打亂了全部的計劃。疫情的爆發,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且一出現就以颶風撲岸之勢將每一個人都捲進了生與死的漩渦,只不過有的人在漩渦中心,有的人,幸運些,在漩渦邊緣,離得遠些。但毫無疑問,這片土地上,這顆星球上,熱誠悲憫也好,冷漠風涼也罷,每一個人都無法獨善其身。

疫情,是一場災難;但另一方面,它也是一個機會。它將經濟社會那因高速運轉而發熱滾燙的齒輪強行制動,其中每一個發揮職能的螺絲釘,也都被逼迫著停下了腳步。

停下了,才有時間思考,我們是不是走得過快了些?、

停下來,從物慾橫流的世界裡暫時脫開腳來,才發現:什麼時候我們精神的世界竟貧瘠地連荒草也不生了。

停下來,終於有閒情能拿起一本書,為自己精神的虛空植樹種花……

一、關於《狼圖騰》的一段綿長的記憶

狼,到底有沒有資格作為圖騰為一個民族所信仰(上)

《狼圖騰》題書

獻給:卓絕的草原狼和草原人;

獻給:曾經美麗的內蒙古大草原;

——姜戎

不知道多少次,單看到這句話,就感動得要落淚。

這兩句題文出現,想必心有靈犀的書友便知道,我又一次翻開了《狼圖騰》……隔了四年,又一次被我從古舊堆裡翻了出來。這位老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水浸出了個印子,又添了幾絲滄桑的模樣,紙張也暗黃古舊了不少,遠不如當初那般白皙柔韌。看來這年頭,時光是誰也不曾放過。

總覺得,這時間,最適合思考存在與美麗的問題。有些東西只有當它實實在在從眼裡消逝,想留而又留不住的時候,才能被深切地感知其價值和可貴。

《狼圖騰》,老狼姜戎是在兌現一份承諾,一份對他熱愛的,卓絕的草原狼和草原人的承諾;他在完成一個使命,一個對這片土地,這片土地上的民族,歷史,精神性格,未來前途,因責任和摯愛而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同時,《狼圖騰》也是一部警世之言,其中的言論道理不一定都客觀且合理,但總能引得人思考。在茫茫黃沙白霧裡迷失的時候,拿來提神醒腦,卻是最適合不過了。

也許,這就是書一讀再讀的好處。現在的你,還是不是曾經的你,瞬息之間就可辨得出。曾經讓淚流如駐的地方是否依舊可以撥得動淚腺顫動?曾經令情緒激動的言論和場面,如今是否可還控制得住?原來,生活還沒有讓我越來越麻木,經歷卻是讓我越來越理性。

《狼圖騰》,這本曾經在記憶深處留下印記,至如今依舊影響著我思想軌跡的神作,也在我的腦海中刻下了深深的問號。繁亂的思緒也當被整理入“行囊”,“存在與美麗”的包裹,將成為一生的負重與資本。

二、草原狼,草原民族的精神圖騰

自《狼圖騰》面世以來,不管在學術界還是坊間,都引發了很多的討論和爭議。類似關於蒙古族是否以狼為精神圖騰的靈魂拷問,更是層出不窮。

狼,到底是不是蒙古民族的精神圖騰?是第二次合上《狼圖騰》之後,在餘興尤饒的一個不經意間,打開網上的一篇帖子時看到的。那一刻我感覺我的靈魂受到了重擊。

在此之前我的潛意識裡對這一問題“絕對是”的答案深信不疑,甚至可以說在我心裡沒有一丁點如此類問題的懷疑。當一個人第一次面對自己深信不疑的東西被質疑時,那種精神的傷害是巨大的。所以當時年紀尚幼的我,選擇將書合上,放在了角落裡。從此,《狼圖騰》連同與之有關的質疑都被擱置在了牆角,被遺忘了,被蒙了塵……不久,我又深信了我所深信。

而如今,再翻開來,那叩擊過靈魂的疑問也再一次出現。信仰危機如期而至,只是這一次,我不能再逃避,時間與時間裡的自我欺瞞已經不能說服自己。

我必須要做一些查證。

1. 關於圖騰信仰和神靈崇拜

狼,到底有沒有資格作為圖騰為一個民族所信仰(上)

圖騰信仰,屬於原始信仰的範疇,是遠古先民在敬畏或崇尚自然萬物的基礎上,以與自身生活密切相關的自然萬物為圖騰而產生的信仰,是信仰在人精神世界裡的最初形態。一般與祖先崇拜相融合。

圖騰信仰,在人精神的畛域裡,是具象的,是可以在生活中找到切實的存在而與之相印證。如以狼為圖騰信仰的民族,原野中飛奔的狼群就是他們精神世界中的神靈。而神靈崇拜則不同,它是將自然萬物整合,抽象化並人格化,且多以神的形象出現。如基督教中上帝的存在,沒有形象,只是神靈。

然而,圖騰信仰也好,神靈崇拜也罷,都是人類對超出自我掌控之力的恐懼,而後敬畏的結果。如果兩者硬要比一個誰高誰低的話,只能是在人類自己搭起的這條文明的進化線上,後者走在了更前頭罷了。拋卻其具象的實物或抽象的外衣,但就其本質而言,又能差得了多少?

2. 在蒙古草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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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圖騰,顯然是屬於上述所言的前者,即圖騰信仰。

據史料記載,在今包括外蒙古在內的廣大蒙古高原地區,遼闊而蒼茫的草原之地,從古至今,有大大小小的遊牧民族在此活動,胡服騎射,逐水草而居,與最兇猛的草原狼互為鄰里。而在這些民族精神信仰的聖殿裡,也時常能看到草原狼飛奔的身影。

葷粥(音燻欲),古匈奴的別稱,是蒙古草原最早的遊牧民族之一,而匈奴始祖,“與狼婚媾所產”;烏孫族,北方少數民族之一,其始祖,“見狼乳之,由烏銜肉翔其旁,以為神”;突厥族始祖,據載“一狼產十子”,有一支繁衍成為之後的突厥貴族阿史那氏。阿史那氏,同時崇拜天的神力和狼的戰鬥力;柯爾克孜卡巴部落,據族源神話所言,其始祖卡巴由母狼養大,故奉狼為祖先。

當然,以上所列,不盡言。但可以說明的是:北方少數遊牧民族的始祖或族源神話,都與狼有著密切的關係,展現出圖騰崇拜與祖先崇拜相融合的跡象。符合原始圖騰和祖先崇拜的一般規律。

蒙古部,是北方少數民族的集大成者。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蒙古各部各自為政,相互攻殺,成一盤散沙狀。直至12世紀下半葉,隨著孛兒只斤氏·鐵木真的出現,重組乞顏部落,才以強悍的武力逐步統一漠北蒙古。

狼,到底有沒有資格作為圖騰為一個民族所信仰(上)

1206年,斡難河源,鐵木真被尊奉為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國。

古代蒙古各部圖騰都有不同,或是狼,或是鷹,或是熊等等,

據《蒙古秘史》和《蒙古源流》記載,蒙古民族的狼圖騰最早是古代乞顏部落孛兒只斤氏的圖騰。

茫茫草原之上,蒼狼與白鹿的傳說記載於《蒙古秘史》中,從古至今一直流傳著,那便是成吉思汗的族源。勃兒帖·赤那(蒼狼)和豁埃·馬蘭勒(白鹿)渡額爾古納河至斡難河源頭的不爾罕山,紮營生活,後生下巴塔赤罕……至10世紀,成吉思汗十一世祖朵奔篾兒幹之妻阿闌豁阿,其五箭訓子的故事廣為人知。而更早些,有灰色神狼入賬,使其感光生子,其中幼子孛端察爾更是開啟了孛兒只斤氏黃金家族一脈,由此衍生了成吉思汗在內的斑斕壯闊的蒙古史話。

蒼狼白鹿,是蒙古民族的族源;成吉思汗 “黃金家族”的“三賢聖母”之一,阿闌豁阿感光生子的故事,則更是集圖騰崇拜,祖先崇拜和神靈崇拜的薩滿信仰意識於一體。

故而,草原民族,包括蒙古族在內的很多少數遊牧民族都曾以狼為其精神圖騰而加以信仰崇拜,是有據可考的。

3. 在蒙古草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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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曾遍佈世界的各個角落,以狼為圖騰而信仰的民族自也不會單單侷限在蒙古高原一地。

許多北美印第安部落以狼為圖騰,他們以及大湖東岸的伊羅克人當中就存在著“狼”姓氏族;烏茲別克人認狼為祖續寫家譜,並虔誠地相信狼主宰著其吉凶禍福,小孩成人都佩戴狼首飾以避兇禍,保長命;土庫曼族裡十一個部落皆以狼作為圖騰;白令海一代的因紐特人也將狼刻在武器用具上,作為圖騰的標誌……

在世界的一些地方,狼與神無異。

歐洲一些國家的傳說裡,狼被尊為保護神。一世紀羅馬學者普林尼·斯塔爾希的筆下,狼頭有驅魔的神威;西西里島至十九世紀,其居民還保留著用狼爪除魔的習俗;古雅典人敬重狼屍,打死狼者,必須將其埋葬;亞庫梯人更是模仿西伯利亞泰加原始森林居民的葬儀,埋葬狼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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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卡皮託利丘,神廟母狼雕像

意大利卡皮託利丘之上的神廟裡,至今還豎立著一座母狼雕像。母狼曾挽救並哺育了羅馬城的奠基人,被作為羅馬城的城徽。

狼,同神一樣的故事,受到的如神一樣的尊崇,曾在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裡發生、流傳……


簡介:愛文字,讀歷史,在存在中尋覓歸屬,執筆耕耘,但只求靈魂常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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