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一隻鳥

命運無從捉摸!

它在考驗什麼,生命的短暫、無辜,或者是漫長的苦難、沉重。

失去了什麼或者獲得,都在向誰展示?

內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傷口向內,外人都是看到的鮮血淋漓,而後聯想到傷痛,或者快感。

這些天的思考,還帶有許多詛咒。剝離這些,事實就是----真相都已過去。

昨天遠去的背影,為何今天還在隱隱作痛。

遺忘的絞索懸掛天際,緊緊地鎖住脖頸,卻不急於讓它窒息。

每個人都在揹負,如同腳踝間緊繫的石塊,日漸沉重,卻無法擺脫,也不能彼此進行交換。

歡樂和痛苦均無從增加或者減少分毫。

倔強的驢子始終都在圍繞著磨盤,終年累月地打著轉轉。

很長時間以後,終於在某一天,它被壓的躺倒在冰冷地板上,苟延殘喘……卻並沒有明白……腳步是否向前?

痛苦被日夜裡反芻,咀嚼的是什麼味道,是否還敢再一次吞嚥。

明天掩藏在薄薄的面紗之後,虛弱顫抖的手指卻沒有勇氣將其掀開,或者提前將腳踩進無邊的空虛裡。

所承擔的是否是其應該承擔,或……是否是其能夠承擔。

人世的苦楚,是否還有勇氣,選擇輪迴……繼續在天堂和地獄體驗。

然而,背影永遠在前方飛馳、變幻。

我的手裡握著匕首,刀鋒要麼向著別人,要麼朝向自己的心窩。

如果懂得了擔當,就必須能夠忍耐,時時刻刻被刺傷的幻覺。

生命時限越長,經歷的生離死別的種種也就越多,是否漸漸變得麻木,或者竟然生出一種暗暗地驚喜。

也許……時間所能夠改變的僅僅是蒼蒼白髮,滿臉堆壘的皺紋。仰望的雙眼裡,始終充滿的是無辜的痛苦。

在這個泥潭裡越陷越深,或者緊繃著呼吸,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掙扎擾動,以免陷得更深。

腦殼不得不仰得更高,下半身卻被裹纏地越來越緊。心……就被懸在半空,搖擺不定。

堅強就是石頭,不斷地砸向命運的金蛋。中獎卻是一種奢望----剩下的只有不斷的失落、抱怨和沮喪。

該怎麼做?再一次地把自己拋出去嗎……直到雙手顫抖著再也無法舉起。

青春是什麼?是昨天的記憶----今天的疲憊----還是明天的哀嘆,雙眼已經沉重地合上。

懷疑論者從來都不懷疑,命運也從來不容置疑。無論你的腳步是否已經探伸出去,你都無法轉身。

背影籠罩下的那一行歪歪扭扭的腳印,會很快被一陣風雨抹去。

化石或者木乃伊裡包含的信息,僵硬而且冰冷。

一切都迫使不斷地想起自己輕微的喘息聲,還有心臟偶爾的跳動,這短暫的運動在為誰而承擔?

憐憫我的,卻是對面那個滿面悽楚的人!

上帝的手裡緊緊攥著的也永遠只是半張薄餅而已。

該隱的犧牲是否豐厚……

是否敢於直視那灰暗的眼睛裡失去絕望以後的空洞!

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孤苦伶仃地四處遊走在一個無聲的世界。最多的時間就是躲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毫無感覺地翻看一下自己的傷口,無聊之後才能沉沉睡去。

夢裡……被遺忘,留下……或者,帶走。

不再去期待那暗示。

可以忍受無盡的煎熬,但卻拒絕不了隨之而來的無邊的痛苦。

切開的胸膛,心臟依然在砰砰地跳動----而生命已不在。

如果站在高空俯視,那個即將倒地的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如果,上帝存在。

審視,被審視……最終,軀殼裡被塞滿稻殼和棉絮,製成向世人展示的標本,卻不用來說明任何問題。

死亡可否算是一種痛苦,絕望又被標識在哪個刻度?

生命是一粒拋向湖面的石子,所有的結果都是一樣……開始即結束。

信心又是什麼?!

一種幻象,或者----自欺欺人。

虔誠的祭拜已經堅持很久,儘管時日有限,生命短暫。

如何去跟全能的大神去比拼毅力和耐心----所以,能做的只是沉默,還有確認。

只能羅哩羅嗦地絮叨一些毫無邏輯,又莫名其妙的咒語,沒有前後順序,也沒有節拍和韻律。

如果能夠拋開這一切,倒是能夠體會無聲電影裡那匆匆變幻的光影。

在一次次被孤苦伶仃地遺棄以後,開始幸福地善待痛苦。

如果能夠有選擇的刪除----時間和空間裡充填的這太多的擁擠。

生命的硬盤裡只需要剩下“感覺”而已……卻沒有人能夠順利地讀取。

智者……擁有的也只是滿腹的牢騷,或者緊閉的雙唇。

一個人去流浪,不需要堅強。

孤單和寂寞形影不離。

在逝去的日子和路途中,道聽途說著別人的痛苦。

關起門來,才明白自己有多荒唐。

如果揹負的傷痛,已經超過了自己所能夠承當……一切都成了悲壯。

當遺憾也殘缺不全,還談什麼遺忘?

進入天堂後,是否還需要懺悔?

沉入地獄之深底裡後,是否還需要懺悔?

開始……經過……結果……哪個需要懺悔?

眼淚……是否真的可以淡化痛苦,平定悲傷,是否能夠折射出世間炎涼。

人們彼此的同情和感傷,是否只是彼此的雪上加霜。

傳遞的到底是什麼信息?

懺悔的惡魔與犯罪的聖徒……哪個更被需要?

是痛苦一次次地提醒生命……你,還活著。

可是,活著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一次次地去體驗痛苦。

揹負,卻不能承受之重。

放下,遺憾和悔恨又會接踵而至,同樣無法承受之輕。

搖擺不定間,一切成為過去。

圓滿……是理解了生命的無辜。

解脫與拯救,是你?還是我?

對於一個求死者,他是痛苦,還是幸福?我們是應該強行將其拖上岸邊繼續幹熬,還是,助其一把力,將其沉入海底。

鯊魚,還是鱷魚,哪個是慈悲的上帝?

強大的是什麼?是生命,還是命運。誰是誰的寄主,或者,誰是誰的終結者?

夢幻泡影,瞬間的明滅,到底想要昭示什麼?最終是將答案帶走了,還是留了下來。

難道就如同,螞蟻根據天光雲影的蹤跡判斷方向。

或許,一切皆是過客。

就在那裡,此外,就再也沒有了什麼。

靜靜地,或者,抽搐著坐在寂寞和痛苦的背面,來探討他們的意義。生而知之……確實因為,生的迷惑。

回憶著前世的悲傷,手指縫合著今世的傷痛,是否真的可以平靜。

同樣一串華麗的珍珠,有太久河蚌承當的苦痛,最後還要承受絲線一瞬的斷裂,珠翠崩撒。

也許最痛苦的是佩戴者,那珠翠掩飾的殘缺,又從新一覽無遺的暴露。

佩戴者,已不再擁有。

萬物有靈,生命又會延伸到哪裡?在宇宙無限的背景之下。

或許,宇宙本身,就是一個個生命痛苦的分娩,成長,消亡。

互相映照,就如同,你輕敲的手指下,莫名的聲響。

一個夢幻般的詩人的故居,青磚藍瓦,在一個清清朗朗的夏天的一個南方的小鎮。心底深處,卻徹徹底底地感覺到過多的虛幻,對於一個已經走進歷史的人來說。

詩人們行走的好像都不是很瀟灑,在那明晰的文字和場景、背影裡。

即使我又重複了他們永恆的痛苦之後,對於前輩們來說,也不再增減分毫。

所以,想象力一點也不誘人。

夢……就是一枚黑色的果實,沉浸在暗黑的深底,無聲無息。

所有的影像匯聚一處,卻又空無一物。

終生的倒影,也如同額普洛斯的蠟質翅膀,靠童話安置在自己的背上。一旦衝破黑暗夢幻的牢籠,這世界便不再存在,那驕傲的翅膀也將失去。

這就是夢幻,盜夢空間裡的那個陀螺,是不可以輕易觸碰的。

夢,永遠不會醒來。因為一切皆夢,在夢的對面。

總是將負面情緒無限地放大,直到自己無法承擔。好讓自己被動地跌倒,去積攢一點點力氣,然後,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所謂向前走,只是純粹的感覺而已。無論遠近,還是崎嶇坎坷,一切都不再是負擔。

呼吸,已自願投入夢幻的懷抱。

真正感覺到心底煎熬,傷口淌血的時候,才懂得去舔舐,體會那有點腥鹹的味道。

案板上的魚在垂死地掙扎,命運的屠刀卻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

於是,這唯一的理由,也就成了應對一切的真理。

最終以為苦痛,藉著屠刀都給予了獻祭者,卻不知道最終留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麼。

將自己鎖進沉默的牢籠。

蒙上雙眼,好在黑暗的道路上前行的不再恐懼和害怕。

光明,愈來愈遠,或許,根本不曾存在----只是我們無聊的渴望和想象力創造的產物而已。

時間飛逝,路途也越走越遠,失去的越來越多,腳步日漸沉重。偶然間的所謂的獲得,在祈求的雙眼乾涸之後,便不再成為收穫。

一個瞬間閃現的念頭,生命的田野裡便一無所有。稗麥、雜草,或是青青的禾苗,早已一併剷除。

永遠不要期待秋熟的收割。視線裡一望無際的荒涼,我就孤獨地站在一望無際的荒涼盡頭。

思考,就是這荒涼的疼痛,不會有一點結果。

歷史的病床上,躺著的永遠是虛偽和造作。

看那廢墟中啼哭的嬰兒,還有四散奔竄的野狗。

弱者作為什麼角色存在於時空之中,盲人的眼睛裡釋放的又是怎樣的光芒。

在這苦難的沉重底處,到底是誰在拯救誰。

過客的腳步也會變得虛弱無力,儘管在短暫的停頓後又會變得果斷和強健。

誰能懂得這漫長旅途的寂寞和空虛,荒敝的莊園以及蒼涼的墓冢----逝者已矣,過客而已。

憑弔的是什麼?對前人的追思,還是自己的悲歡。

是確認他們的存在,還是肯定自己曾經擁有的韶華。

一切都是慰藉,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為那時時刻刻的逝去。遺棄,失落,還有莫名的憂傷。

繼續向前,是否還有些微的色彩,來撫慰空洞的眼睛。

雙手裡撲捉的風塵,又被無情地吹去,遠離。悲傷的紋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深刻。

在放手的那一瞬,有多少的恐懼,有多少的悲傷,又伴隨著多少欣喜和輕鬆。

釋……逝也。

冰冷石頭上的銘文,難道能夠記載一個生命的悲歡。

難道我們膜拜的僅僅就是一串簡單的文字和符號。

它就在這裡,包含著太多的信息,卻不解釋。

相……心之影。

湖面的漣漪,來自哪裡?

平靜的呼吸之中,或然間的砰然心動。

真正的答案已展現在眼前,卻並不是所想象。

在種種的疑問過後,並沒有回覆,卻只有接受。

或許,放棄也是一種接受,接受自己的放棄。

是傷痛伴隨人生,還是人生伴隨傷痛,只到有一天它們同時消失。

消失成一種永恆的存在。

哪一天開始痛苦的哭號,為自己;又是哪一天去承受別人的哭號,為他人。

一切存在的價值,只屬於過去。

明天永遠會到來,為了憑弔今天的生命。未知是何等的悲傷,為了這無緣的謀面。

結局……已經到來。

展現給冰冷的,無情的未來,僅僅是充當一件必要的道具。

故事之中可有可無的鋪陳,並不會影響情節的順序展開。即便有點混亂,但最終的結果卻終究到來,或者就放置在舞臺之外。

單單是因為天氣的冷暖,而去增加或減少幾件內衣而已,妝容卻不曾改變分毫。

昨天是今天的舊塵,今天又會成明天的往事。

雄圖霸業,水月鏡花,最終都成了好事者的文字遊戲。

每天都在重複體驗舊日的悲喜,為了衡量此時此刻,呼吸的味道和重量。

欲說無從述的滋味,只剩下轉身,退後即向前。

無法讓自己保持原地不動。

夢由昨天做到今天,被一遍遍地剪輯過後,已經混亂不堪。最後,七零八落地拼湊的寥寥幾個投影……就是生命嗎?

費勁周折的聯想,已經變得毫無意義。最終的幾個閃念,草草地結束了整個故事。

勞心費神的伏筆,以及林林總總的鋪敘,最後卻完完全全成為了一個小小的黑色幽默。

無名氏……偶然闖入別人的夢境裡,卻無人知曉。

所謂的思考,也只是針對作者自己而言。

觀眾已經無關緊要,劇目依然是高潮迭起。演員陶醉的表演,傳遞的又是誰的信心。

莎士比亞是拯救了殉情的羅密歐、朱麗葉,還是悲情王子麥克白。

我們之間沒有對話。

劇評家技巧嫻熟地把每一個角色條分縷析後,最後還剩下什麼?

一地的包衣碎片。

故事可以戛然而止,到來命運卻不需要做出種種猜測。時間和空間的刻度已經標定,調整故事的長度毫無意思。

導演慣用的手法就是,最後,給觀眾留下一個莫名其妙的背影。

展示如同給予,送出便不再收回。路邊果樹上的梨子依然苦澀乾癟,但也短暫的填充了過路客的轆轆飢腸。

一本經書,教誨的是芸芸眾生,不會遺漏一人。如同,收割者,不會在空蕩蕩的田野裡,遺留哪怕一粒谷稗。

流浪,其實是一種逃避。

荒蕪的田園裡,已滿是荊棘。

門旁的玫瑰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條,屋簷下的燕雀早已無影無蹤。

天涯遊子無法將昨日裝在行囊裡,帶在身邊。

遠離了太久,何必再回來,已無力撥開這厚厚的灰塵。面對著破敗的故園,才懂得短暫也會成為長久。

沙塵凝結為石頭,要很久很久;石頭消散為灰塵,也需要很久很久。

在冬天的冰冷灰燼裡尋找春天的信息。粗糙也成了細膩,荒涼成為了希冀。

敗落的家園需要修整,荒蕪的田野需要重新開墾,流淌的汗水依然如同昨日般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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