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畫兒,就是一個好玩兒

畫畫這件事,本來就是為了好玩。閒來塗塗抹抹,心裡想著的樣子,漸漸的在布上、紙上,或者石頭上牆上反正是個什麼地方顯露出來,漸漸是那個意思了,內心就高興。


畫畫兒,就是一個好玩兒

或者只是看著那些五顏六色的色彩相互地揖讓、溝聯、覆蓋,看著水和墨互相的融合,氤氳漫洇,也是高興。

古人其實就是這麼玩的。你看那些巖畫,光著屁股的,圍一圈樹葉的,或者是圍一張老虎皮豹子皮的古人,我們的老祖宗,為了些什麼正經理由去畫那些牛啊羊啊那些莊稼啊?圖個什麼去畫那些星星啊太陽啊月亮啊?其實沒什麼理由,就是圖個高興。


畫畫兒,就是一個好玩兒

高興了,就在石頭上,在山崖上畫來畫去。畫完了,晃盪著兩隻髒乎乎的手走到遠處看著,還跟旁邊的人比劃著炫耀半天:看看,我畫的,怎麼樣?旁邊的人當然是豎起大拇指拍他馬屁。

裝正經的時候是有的。後來就有了中央,有了一系列的中央領導,肯定得有個皇帝,也喜歡畫畫,或者是裝著喜歡畫畫也好,這樣顯得多了點情趣增加點文化。

可自己畫得又不好怎麼辦呢?那就讓會畫的集中到一個固定的地方,湊在一塊可以天天畫。皇帝還時不時的過去看看,高興了也畫上兩筆,皇上還喜歡給他們出個題,這叫弘揚主旋律,於是畫畫變得正經起來。就像現在學生寫作文一樣,不能跑題,離題太遠了會不給分數的,有時候搞不好還會被殺頭。這就不好玩了。


畫畫兒,就是一個好玩兒

不過還真有些畫家喜歡這種有主題的畫兒。因為會得到另外的好處,比如他會有一個單位的背景,出去遞名片的時候心裡會有種自豪感。還會按月拿到一份工資,一家老小衣食無憂。畫上一陣子,單位還會舉辦個畫展,評個獎什麼的。然後單位來論獎行賞,論獎評職稱。

不過總體來說,畫畫一直還是比較好玩的。特別是那些不在單位裡上班的的文人墨客——用今天的話說,也就是那些沒有單位卻喜歡畫畫的社會盲流,包括那些不受待見騎頭瘦毛驢四處走動找飯吃的書生,在勾欄瓦舍裡與小姐戲子們廝混的畫手,還有那些貓在空山之央一座破廟裡躲事兒的窮和尚。


畫畫兒,就是一個好玩兒

你都可以想象得到,畫畫對於他們來說,可不就是圖個玩嗎?有什麼必須要負的責任?有什麼了不得的重大主題?有什麼一定要承受的擔當?別逗了,不就是個畫嗎?不就是玩嗎?你讓個畫畫的去擔當那麼多,且那麼重要那麼偉大的東西,那些偉大的社會精英和領導人物不就沒事兒幹了嗎?不就下崗了嗎?再說了,咱們擔當得起嗎?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逼著兔子推磨逮個小雞當鷹使喚嗎?

將畫畫這事搞得挺難過的,其實是現代人,古人沒那麼多的想法。你說蘇東坡給朋友寫個信打個借條,都在想著這是書法藝術不能胡來,運筆要注意屋漏痕、折釵骨,結體要想著公孫大娘舞劍器擔夫爭道什麼的,這可能嗎?

你說八大同志畫那幾只賴鳥笨魚爛荷花,都滿腔悲憤一肚子生不逢時就想著他家過去是多麼多麼有錢有勢了,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胡說八道嗎?

畫山水搞得氣勢磅礴就是熱愛祖國大好山河,畫花鳥畫得鶯歌燕舞就是充滿了高尚的革命情操,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呢?

真的,畫畫這檔子事被後來很多人搞得一點也不好玩了:過度意義化的想象和強制太多了,從現實功利的角度對繪畫不懷好意的要求和利用太多了,繪畫和畫畫那人的性情和內心已經沒有多大關係了。附加在畫畫這件事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


畫畫兒,就是一個好玩兒

我喜歡的畫家都是一些特別好玩的人。他們活得挺快活,身體也挺健康,血壓也不高。畫畫對於他們來說,就跟吃飯睡覺一樣,不可或缺,但也稀鬆平常。

這種鬆弛無礙的心境,讓他們的畫直見性情,看著就特好玩,跟那些一臉的正兒八經、其實心中無限焦慮的偉大畫家們有所不同。在那些偉大的畫家們看來,這些個畫畫的簡直沒正形,活得沒什麼意義。他們的畫也沒什麼偉大的社會價值哲學價值歷史價值,根本算不上是古典派浪漫派現代派結構主義解構主義還有什麼其他的鳥主義。

但是,他們就是好好地畫畫兒,好好的玩兒,玩兒個痛快。那些莊嚴偉大的責任,就讓那些偉大的人物去擔當吧。我們只想做一個與社會無用的人,一個純粹好玩兒的人,一個畫起畫來忘乎所以的人


畫畫兒,就是一個好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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