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疫之後,那些枉死的靈魂在看著我們——讀《死亡地圖》有感

現在說一場瘟疫已經過去,還為時尚早,筆者自己也只是暫時隨機地活著,不敢說一定就是“上帝”的寵兒,一定是大難不死的倖存者。

但現在是可以也應該替活著和死去的人反思的時候了。一個人缺少自省,勢必跌落於潛意識的主宰與編排之中;一個民族缺乏自省,便會沒完沒了一次又一次地跌入集體無意識的陷阱之中不能自拔,沒有未來。


大疫之後,那些枉死的靈魂在看著我們——讀《死亡地圖》有感


史蒂芬?約翰遜的《死亡地圖》,講述了1853年發生在英國倫敦的大疫並在災後重建城市的故事,倫敦這個擁有世界意義的國際都市因為一些傑出人物的深刻反思和雷厲風行而擁有未來。

死神是從8月31號的夜晚開始降臨的,在接下來的三天裡,倫敦寬街周圍的居民就有一百二十七人死亡,不到一週的時間裡附近四分之三的居民棄家逃離,商店關門,行人絕跡。到了9月10號,死亡的人數上升至五百人,而等到疫情最終平息的9月30號,六百一十六人喪命於霍亂。

霍亂弧菌造成的嘔吐、肌肉痙攣、腹瀉脫水,一個健康的大活人會在兩三天內變成一具脫水的藍色乾屍。最可怕的是病人在死亡前的意識還是清醒的,精神也沒有發生錯亂,身體變成一具沒有生氣的肉體,眼神卻發著光,就像恐懼中的靈魂透過屍體向外張望。

可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霍亂弧菌,大多數人深信疾病是由瘴氣引起的,查德威克把公共衛生運動的重點放在了排除積水、移走垃圾和通風透氣上,這當然解決不了疫病的傳播。


大疫之後,那些枉死的靈魂在看著我們——讀《死亡地圖》有感


在十九世紀的社會歷史背景下,各種愚蠢的觀點充斥著人間地獄:同樣在瘴氣籠罩下,貧民窟裡經常有霍亂肆虐,而富人們安然無恙,那自然是因為窮人道德敗壞,生活不檢點。

一時間,貧窮和無知便是罪有應得的代名詞,災難來臨,生存能力最差的底層成為死神擇選的上賓。

不過,有一個人不信邪,他叫約翰.斯諾。他認為死亡是一種由尚未發現的介質在人群中傳播引起的傳染病。想想一個麻醉科醫生,在根本不知道細菌存在情況下,居然找到了問題的關鍵——寬街的水井是傳染源,水被汙染了。雖然對斯諾醫生的推斷將信將疑,委員會還是拆除了水井搖柄,禁止人們取水飲用。自此,最黑暗的日子悄然而去。

大疫之後,那些枉死的靈魂在看著我們——讀《死亡地圖》有感

斯諾繪製了一張“死亡地圖”,並在流行病學會議上分享他的研究成果。筆者也是學醫出身,真是佩服斯諾的勇氣。一位麻醉醫生,在流行病學會議上慷慨陳詞,盡顯勇於擔當的求真者的英雄氣概。他解釋說,地圖上粗黑短線陣列是死亡人員分佈示意,大部分死亡的人員都居住於寬街水井周圍,喝這裡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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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很多人嘲笑他的看法,包括懷特海德牧師。

懷特海德深刻懷疑斯諾醫生的理論,然而,在他一步步的深入調查之後,各種證據被整理出來,他開始相信斯諾的判斷,並且弄清疫情發生的原委。

在緊鄰寬街水井的寬街40號住著警察劉易斯一家,他家的小女兒從8月28號開始腹瀉,一直到9月2號病死,在此期間,劉易斯夫人一直都把洗過尿布的髒水倒在地下室的糞坑裡。等調查委員會的人挖開40號的化糞池才知道,因為管道設計的缺陷,本應該直接衝入下水道的糞便卡在化糞池的存水彎裡,而在化糞池糟朽的磚牆二英尺八英寸之外,就是寬街的水井。在水井和化糞池之間,滿是浸透了糞便的淤泥,飲用水就是這樣被汙染的。

這場瘟疫促使了倫敦下水道的全面改造,後來著名的工程師約瑟夫設計了倫敦全方位的地下汙水管道系統,83英里的大型磚排水系統及1100英里的小型街道排水溝,是當時全世界最先進的排水道系統,花了6年的時間,工程造價相當於今天的15億人民幣。從此,倫敦再也沒有遭受過霍亂的襲擊。

1883年,也就是在斯諾醫生逝世30年後,德國細菌學家羅伯特.科赫發現了霍亂弧菌。


大疫之後,那些枉死的靈魂在看著我們——讀《死亡地圖》有感


如果沒有斯諾醫生,沒有懷特海德牧師,沒有工程師約瑟夫,英國人在後來歐洲大規模爆發霍亂時,能否倖免遇難?這不是一個故事,這是一段真實的歷史。

大疫當前,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神州大地上,幸有國士鍾南山、院士李蘭娟、醫生李文亮、藥師冀連梅這樣的人以及成千上萬的定點醫院發熱門診醫生,包括所有那些奔赴武漢一線的醫務工作者,直至各個一級醫院的醫務工作者、甚至心理科醫生,他們都夜以繼日地奮戰在抗疫的各條戰線上。

還有那些密切接觸者測量儀的研發人員,淘寶的“吃貨助農”的設計者,雖然都還有很多不完善之處,但是他們都在疫情橫行的非常時期用自己的專業技能為大眾解決實際生活中的問題。

還有各種普通人,比如外賣小哥送胃疼病人去醫院,病人被確診新冠肺炎,這些普通平凡之人的人性之中都閃爍著光輝,

李蘭娟院士的一段話引發了大家的熱議。她說:“希望國家能適當管控明星動輒上千萬的片酬!建議把高薪留給德才兼備的科研、軍事人員,教育孩子崇尚科學、尊重科學”。


大疫之後,那些枉死的靈魂在看著我們——讀《死亡地圖》有感


動輒上千萬的片酬,一集電視劇87萬,讓救死扶傷的醫療行業,一讀就是10年寒窗的醫務工作者們情何以堪?一千萬,一個疾控中心的博士要幹多少年?李院士說錯了嗎?有些明星是不錯的,可也有不少明星,捐個10萬意思意思得了,居然還有人說我們不應該用道德綁架他們,人家一分錢不捐又怎麼了?你說怎麼了?他們的錢是自己印的嗎?是我們這些大眾的血汗錢,捧他們便是明星,大眾都不看他們不捧他們,又是誰的明星?

飲水尚思源,力量越大責任越大,回報社會,這樣的要求過分嗎?

公正這個詞,橫亙在每個人心中已久,一場大疫,該讓我們覺醒了。沉溺於娛樂至死的溫柔鄉,絲毫不遜色於精神鴉片!楊絳說“人生實苦”,趨樂避苦的人生不是說不可以娛樂。適當的娛樂是可以的,但我們能不能看一些有內涵有意義的電影娛樂?像《盜夢空間》、《超體》、《寄生蟲》、《無人區》都是不錯的能啟人深思的作品。

無論明星還是網紅都應該回到理性層面上去認識,年輕的孩子都把網紅當理想,都做明星夢,都走星光大道,再一次大疫來臨,誰去一線?


大疫之後,那些枉死的靈魂在看著我們——讀《死亡地圖》有感

當然,錯不完全在演藝圈,錯在我們大眾自己身上,不願意去直視科學、哲學的真理,不願去讀深刻有思想價值的書,女孩喜歡寵、甜、虐,男孩喜歡一手有權一手有錢,同時左擁右抱美女。這是怎樣的價值觀?都忘卻了“挑燈看劍”的豪情,忘卻了面壁十年圖破壁的理想,苟活,可惜一場大疫,想苟活也是不行的!

可以去看《三生三世枕上書》,但審美疲勞的一刻,能不能讀一讀《易中天中華史》和《明朝那點兒事》?可以去喜歡範閒,但當《慶餘年》熱播結束後,男孩子能不能關注一下《人類簡史》《未來簡史》和《大歷史》?我們的國家究竟是需要更多的年輕有為的英才還是渾渾噩噩的“活死人”?

驚悉武漢武昌醫院院長劉明智因感染新冠肺炎而去世,我們的淚水為李文亮醫生、劉明智院長而流盡。但流淚後的反思比哭泣更重要,他們的靈魂都在看著我們這些倖存者,看著我們能不能痛定思痛,能不能深刻反思自己,能不能變得更加有擔當,能不能讓我們的山河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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