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夜,大雨滂沱!
最近壞事頻出,賙濟榮心神不定,脾氣也是異常火爆!一個月前,三艘運往倭國的貨船在海邊連人帶貨被搶。半個月前,在城外的周家別院起火,二十多護院俱命喪大火,財物俱空。今天中午,二十出頭已有舉人身份的三兒子在城中被人擄走。
還好,周家在杭州消息靈便。傍晚時分就有人報與他知,說周家三公子被擄至城外三里張家灣。
一得消息,賙濟榮便遣人傳信與主薄大人周柳元。主薄大人周柳元匆匆換了便服,趕往賙濟榮的大宅。
賙濟榮在前,周柳元在後,帶著四十多家丁護院手持刀槍匆匆出城。天色已黑,城門緊閉,守城兵了見有主薄大人周柳元,便開了城門。守城軍頭上前陪笑言道是否需要幫忙,賙濟榮臉色鐵青只說了一個滾字,便打發軍頭,自帶人去了張家灣。
一行人打傘提燈剛至張家灣,便從那幾十處破落茅屋裡衝出七八十個青壯,個個手持魚叉,相峙而立!為首一人三十歲出頭,身高體壯,五官雄偉,赤身披蓑衣,手持魚叉。
燈籠光弱,但分的清賙濟榮的輪廓,不等賙濟榮搭話。那人便高聲喝到:“周老兒,前般你害我蹲了兩年大獄,這一筆血帳還沒算,今天你帶人想什麼?”
“張三寶!前般之事,皆是因爾等私船出海,破了朝庭法紀。朝庭派人拘你,你等又不從,還打傷公差,若不是周員外出面保你,只恐怕你九族早就被誅!更何況,自你出了牢獄,周家有兩個總管被人挑了手筋腳筋,這事至今未破,為何?天地良心,你豈能不感激?又敢能心存歹念!”
主簿大人周柳元上前一步,片刻間便化解了張三寶的質問。
“狗屁!爺爺我私船出海,私的誰的船?賣的誰的貨?還不都是你們周家的!禍事出了,拿爺爺我頂罪!呸!”張三寶橫眉豎眼一番怒罵!
“前番之事,朝庭早已定奪!我等一切遵大明律行事,前事不提!今番至此,你還我兒子,我便向知府大人報知,說你破案有功,洗去你罪名,再賞你三百兩紋銀!”
賙濟榮不願攀扯舊事,上前一言告知自己的來意。看不清張三寶的情態,又言道:“此番前來,於私,我周家一族向你討要我兒周桐元,你若還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得銀子,我得團圓,此乃兩合之事。於公,劫走朝庭舉人,這真的是誅九族之大罪。三寶兄弟,張家灣皆在九族之內,你可要想清楚。”
張三寶終於知道這些人的來意!杭州城裡,敢跟賙濟榮正面交鋒的,恐怕也只有自己。只是自己從未讓人綁過那周家三公子,如此,心裡就有盤算。
“賙濟榮!你家三公子的事情,與我等無關!”
“那我們便搜上一搜!”
“好!搜的出來,無論你家兒子死活,我都給他抵命!若搜不出來,怎樣?”
“搜不出來,你要怎樣便怎樣?”賙濟榮應答的有些底氣,只因到來的時候,手下人就已經封了張家灣所有進出口,自己找人便是手到擒來。
“若你搜不出來,便把你奪我的那艘大船還我。我自出海,杭州府休管!”
“依你!”賙濟榮答到,又跟周柳元耳語了幾句。
二三十人進了村,就在那幾十座破屋爛房裡搜了個底朝天也沒見週三公子的蹤跡。張三寶笑容燦爛,賙濟榮卻面色如鐵。忽有手下來報,在村後的河道邊有大量腳印,且是從村裡出去的。上百人蜂擁過去,卻在那河道邊上發現了週三公子的屍身,己被分了幾大塊。
賙濟榮陰著臉看完後,讓人把兒子屍身拼好,帶到了村口。此時已是將近三更,雨停,風起。
賙濟榮面笑陰沉看向周柳元,周柳元已知其意。說道:“張三寶謀害朝庭舉人,其罪當誅九族,張家灣村眾百餘人,皆在其列,爾等為國拿賊,朝庭自當有賞!殺賊!”
不管是否能找到週三公子,張三寶已是死罪。貿船被劫,別院被燒,這種事情除了張三寶,杭州地界無人敢做。
雙方混戰,各有死傷,張家灣村眾逐漸不敵,眼見被屠戮殆盡!
忽見一隊火光將近,眾人皆驚,盡皆停手。賙濟榮大喜,以為杭州官兵至此。近時,卻見這四五十人不曾認得。刀槍齊備,弓箭在手,更有火器,周柳元看罷,心中疑惑,上前言道:“吾乃杭州府主薄周柳元,在此拿賊!你們是何人?”
忽有一箭直射入周柳元肩頭,再有一人上前,火把映襯,只見此人身高九尺,氣勢不凡,臉上有一巴掌大小紅色胎記。來人上前,手持一柄長朴刀,也不答話,傲視四周。
“大膽!什麼人?爾等仗了誰的勢?竟敢謀刺朝庭命官!”賙濟榮上前喝道。
“聽清楚嘍!這位是關公!”一旁有人回答。
“狗官,欺壓良善,逼人造反!今天,我們就反了,你又奈何?”關公說完,便一刀削去賙濟榮半個身子。
賙濟榮死,關公手下弓箭上弦,火器瞄準,眾人盡皆驚愕,無人敢動。
關公又道:“小小一個主簿!饒你不死,回去知府帶個話。就說關公來了,給我奉上紋銀三萬兩,不然,取他人頭。”
周柳元帶人退去。張三寶讓人清算張家灣的損傷,男女老幼近兩百人的村莊,此時只剩下三四十的青壯。
“我等路過,不期遇見官兵為禍鄉里,忍不住出手,還望見諒!”關公對張三寶行禮言道。
張三寶慌忙跪下道:“天降橫禍,若不是恩公出手,我們恐怕早已身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關公言道:“今世道大亂,東北建奴作亂,西北農民起義,南方官場腐敗,我等百姓只有拿起刀槍自保!你已無退路,不如隨我等快意恩仇,自由自在!”
三寶聞之,深知此理,與眾村民拜了關公,願跟隨左右。
眾人掩埋死者,燒了房屋,事畢,天己快明。三寶對關公說道:“後事已經料理完畢,再不走,恐有官兵追至,到時,大事壞矣”
關會對曰:“你我兄弟,我知你與周家積怨甚深,今天,我就與你報了此仇!”
不多時,杭州城裡出來一百多官兵捕快,手持刀槍明火執仗,衝這邊喊殺過來。三寶見狀大驚失色。“兄弟莫慌,此等官匪,不堪一擊!”關公出言說道。
一陣弓箭火器射後,一片官兵倒地,後面的竟不戰自逃。
關公率眾便掩殺過去,到了城門,便有人開了城門,殺了守軍。眾人進城,只見杭州城裡火光四起,一片紛亂,官兵慌忙四處救火。關公眾人直奔周家大宅,眾人殺將進去,將周家二十餘口拿住,三寶心頭火氣,一刀一個,盡數殺死。眾人擄去金銀,燒了屋宅,揚長而去。
天已將近正午,眾人上船,揚帆而去。三寶回顧一日,心中驚恐未定,對著關公拜了三拜,願追隨左右生死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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