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 嘆昔時之夫子,感今世之孔門


我總想推究,我們原來的夫子,他是何以成為一個教育家的。

想他在授業之前,境況也不見得怎樣的好。守過本國的倉庫,牧過牛羊,幾經周折,才在魯國有了個像模像樣的官職,但好景卻又不長,他後來不是也罷業在家了嗎。歸家之時,也不過是一個沒落的貴族而已。

想他授業之時,他也已經五十有餘,這個年齡還小嗎?到他六十四歲,在他窮酸及至的時候,他還在帶著他的學生,周遊列國,推銷他的執政理念。這樣一個垂垂老者,怎麼會是一個教育家?

但恰恰是夫子的六十當頭,他培養出了大批的高徒。去找資料看看,夫子的高徒,少他四十五十歲的有多少,我們就可以推斷出,夫子的有為之時,應該在他六十歲之後。

如果是六十歲以後才出教育家,在當今之時,對我們的孔門後徒,就不能寄予厚望了。六十前後,我們已開始著手準備拿國家的錢頤養天年了。

但夫子的年齡,不是我要推究的。他的落魄,更不是我要推究的。

我想,夫子的政治理念和政治地位,是不是也有值得推究一下的地方呢?

想夫子,他一直是抱著自己的政治理念不放的。雖然,他不在政治的高位,他的政治理念卻不可謂不高;雖然,他不在政治高位,很多的君臣對他不可能不敬。

而不在政治高位的夫子,他的政治地位,更是不可小瞧的。君臣對他的敬重,這應該算是他的政治地位;君臣不對他發號施令,這應該算是他的政治地位。

想夫子,在他面對學生之時,除做先生,他自己何嘗不也是教育部、教育廳、教育局、聯校、校長、校委、年級組長、教研員------。一個垂垂老者,他一個人教書,一個人帶學生,弟子三千,竟然也成就了賢才七十七人啊。

而看看我們當今之世,我們要怎樣才能教育出一個孩子啊!你算算,一個學生,十六年寒窗,須得經歷多少的老師啊。而且有一個老師無能,很可能這個孩子就會斷送前程。而要教育一群孩子,就不得了了。光有一大群老師還不行,還要有一大群管老師的領導。在上要有教育部,在下要有教育廳,最下面還要有教育局,然後,還要有教育局下設的聯校,要有一校之長、各位校委、各年級組長、各教研室教育員------。我們要這麼多部門,這麼多領導來管我們的教師,我們的教育才能上正軌,老師們才能按部就班,搞他們的教學,做教書育人的事。

為什麼會這樣?昔時夫子一個人能做的事,為什麼我們現在一 群人做都不行。但仔細想想,道理又很簡單。孔夫子在為師之時,他其實是有了政治上的優勢的,他自己早就已經是政治先掛帥了的。他的政治牌子硬,到他推銷他的學說,他自然也就所向披靡。

到夫子晚年,廣收門徒、著書立說,於是乎,博學的孔子,因為有了自己的高徒來擴大他的影響,有了自己的文字來累積他的名望,這樣的結果,也就最終成就了他的一家門派。孔子授業時間一長,自己的門派一出,自然他就撈到了一個教育家的頭銜。

現世的老師不如夫子,他們的不如,也許就在這裡,就在他們自己不是教育部、教育廳、教育局--------,自己在政治上沒有地位,方向上便總是把握不準,自然教起書來也就總是漏洞百出,掛一漏萬。

現今之世,我們既然要靠政治來規導教師們的行為,一導問題自然就萬分的複雜。本來一個人可以教的,就要十個百個千個萬個人來教了;本來一群人可以教的,就要再有一批人來專管才可以成教了;本來十年寒窗就可以一舉成名天下知的,到現在十六載寒窗也難學有所成了。

所以說,今世難有夫子,夫子難容於今世,究其因,就是因為我們的政治與教育從教育者身上有了極大的割離。只有政治與教育融為一身,我們的教師才能如魚得水。一旦政治與教育從一人身上割離,搞政治的是一人,在上面發號施令,搞教育的是另一人,在下面無所適從。這樣的結果,一個教育者他最有才,也應該是遠在夫子之後,只可望夫子的背脊的。

現今之世,真正的教育家鮮矣!即便有,名望也難來自他的高徒,來自他的著述等身,這得靠上面來封,上面來寫;即便有,大家也認可,怕也難有夫子那樣的作為,怕也離夫子的距離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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