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轉世靈童,倉央嘉措

久居亞高原的蘭州,距離青海、西藏較近,我曾多次自駕游去過青海的很多地方,看過許多高原的風光,領略過西北獨有的湖光山色。貴德的黃河清純如少女,青海湖翡翠般的碧藍讓人一見傾心、鳥雀的天堂鳥島讓人熱血沸騰、門源金燦燦的油菜花讓人暈眩,日月山的大風烈烈、黑馬河的日出嫵媚、茶卡鹽湖美稱"天空之境"、 卓爾山美譽為草原上的"東方瑞士",祁連山深處悠閒的牛群羊群……

尋找轉世靈童,倉央嘉措

大美西藏也去過兩次,第一次旅程是大大的驚歎,全程只有震撼,剩下的就是大飽眼福、耳福。第二次算是洗滌心靈之行,多了一些平靜,用心去感受和體會,感覺心路與西藏貼的近了一點。藏文化的博大精深令我痴迷,古老的傳說更是充滿好奇。藏地導遊口中神秘的靈童轉世,我竟聽得如痴如醉。

尋找轉世靈童,倉央嘉措

不論你信與不信藏傳佛教傳奇的僧侶輪迴之說,你都可以將倉央嘉措視作佛的化身,他的不俗除了掩飾不住的才情橫溢,更在於他的淡泊名利,看透俗世名利紛擾,大膽追求心中所愛,追求心靈之至上樂境。多情之苦練就了佛心仁慈,佛成正果何嘗不是經歷了肉身凡胎之苦而終入大乘?

都松欽巴大師臨終時的遺言,他將轉世回來,靈童轉世從此開了先河,神奇莫測的活佛轉世自此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五世佛圓寂後的轉世來源於一個四百年前神奇的預言。五世佛的轉世靈童六世佛,會在癸亥年,烏金嶺降生。

後來證實,預言的主角倉央嘉措誕生於1683年3月1日,名叫鄔金林的地方,那一年確是癸亥年。卓越的預言家跨越四百年時間的鴻溝為一位活佛的降生做出了神奇的預言。

讀者倉央的詩,有時我在想,也許他真的是一個普度眾生的菩薩,以情愛之身普世間真摯愛情,度萬千情愛之人,自己本身的愛情便超越了兒女情長,變得功德無量了。

即是佛,就有許多異於常理的事情發生。西遊記中的玄奘法師就是西天如來座前二弟子金蟬子轉世,濟公活佛也是降龍羅漢的化身。可見,活佛轉世之說可謂源遠流長,但在藏傳佛教卻發揚光大。藏地確認靈童的要求是:出世的時間必須就是老活佛圓寂的時間,能對老活佛生前的器物感興趣、並必須能圓滿回答尋訪喇嘛的提問等等。

相傳,倉央嘉措出生時,天現吉祥,是個極其祥瑞的日子,天空、大地、河流、草木、遙遠之城的天人,都會為他的降生表示祝福。鄔金林出現了奇異的天象:一彎彩虹橫貫天宇,天空中無數異香撲鼻的花朵灑落,繽紛如雨。頭上裝飾著絢麗寶石的神佛在天空中顯出高貴端莊,氣度不凡的影像,彷彿專程來為一個重大的儀式觀禮。隨即,身著披風、頭戴通人冠的喇嘛們於雲層後顯出身形,為一個剛降生的孩子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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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金林的百姓被天空顯現的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一時間忙碌的人們忘記了手中忙乎的活計,大家都抬頭仰視天空,看著神仙們操持的神聖儀式。

扎西丹增(倉央嘉措的父親)沒有注意這些,他抱著女兒曲珍在自家破舊的房子裡焦急暖步,他的妻子次旺拉姆(倉央嘉措的母親)正在分娩。

突然間,大地劇烈的震撼,三次強震過後,天人們隱去了蹤跡。隨著陣陣隆隆的雷聲,七個太陽同時映照在廣闊的天幕之上,天空降下了芬芳的花雨。人們驚異地發現,身旁的花草樹木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綻放葉芽,鼓脹花蕾,彷彿它們也想做些什麼以表達對一位偉大人物到來的無盡欣喜。

手搖轉經簡的老人仰望天空喃喃地說:這是有不平凡的人物來到鄔金林啊!人們聽到老人的話,彷彿從醉夢中驚醒,齊齊跪倒於地,口中祈禱經文,向著遙遠的天空頻頻叩首。

這神奇的一幕,多年後被文筆絕佳的第巴桑結嘉措記載在了《金穗》一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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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地震撼的時候,扎西丹增的第二個孩子降生了。

這是一個男孩,就是後來深受藏民喜愛的西藏最大的王、世間最美的情郎。雖然已不是初次目睹這生命的奇蹟,扎西丹增依然激動不已。他放下女兒,欣喜地把新生的孩子抱在懷裡,抱孩子的手哆哆嘯嘯,放在哪裡都覺得不對勁兒。剛出生的小孩並不好看,紅撲撲的,還有點兒皺皺的樣子,像一隻紅透了的軟軟的果子。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傢伙讓父母親心中湧起了暖暖的愛意。扎西丹增抱著孩子湊近妻子,說:看,眼角邊還有段沒打開的印痕呢,一定是個虎頭虎腦的大眼睛小子!

次旺拉姆愛憐地親親兒子寬寬的額頭說:是啊,他身上還有股暖暖的香味兒呢。母親疲憊的臉上露出甜蜜的微笑,這笑容,使她看起來更像一尊菩薩。

扎西丹增家的漂亮兒子與別人家的孩子不同,剛剛會走路時候,他就搖搖擺擺地自己跑去抓爸爸的轉經筒,徑自笨拙地轉動著經筒,高興地張大嘴巴歡叫。再大一些,會說話的時候和姐姐曲珍玩耍,冷不丁會說:我不是這裡的人,我要回去。曲珍驚訝地張大嘴巴:你要去哪兒?他抬起小手,指向西北方。西北方,遙遠的日光城,那是拉薩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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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世佛六十六歲時在布達拉宮圓寂,總管第巴桑結嘉措,自作主張隱瞞了死訊,對外公佈說佛爺老了、有病、需在密室裡閉關靜坐、研習佛法,不願公開露面。同時,他秘密派人四處尋訪五世佛爺的轉世靈童。

尋訪轉世靈童的大隊人馬來到了聖湖拉姆拉錯,供上各色供品,向班丹拉姆女神敬獻了哈達祈禱儀式。

儀式莊嚴神聖,經過漫長的經文唸誦後,大家的目光投向了斑斕的湖水,捕捉湖面映現的每一個微小的倒影。

有人看到了高高的山口、飄揚的風馬,有人看到了破舊的石板房,還有草場和牛。

多巴,你看到了什麼?曲吉問。

豬,黑色的豬的形象。

唔!與之前占卜的靈童的屬相一致啊!

曲吉,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石板房,房子旁邊有一棵柏樹,很高、很大的柏樹,一些小孩子在玩耍……

尋找靈童的隊伍離開了拉姆拉措湖,朝著門隅方向而行。馬隊穿過山口,來到了鄔金林。遠遠地,看到村口的高地上有個放牛的小孩。一個待從打馬向前,俯下臉來問:孩子,你知道村子裡誰家的房子挨著柏樹嗎?

孩子綻開蓮花一樣的嘴唇,微笑著:那是我家呀。

為避免引人注意,馬隊在村外駐紮,曲吉與多巴帶著辨認靈童的物品來到扎西丹增家。房子是石板蓋的,旁邊有一棵柏樹,很高、很大的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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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向孩子的父親扎西丹增,孩子的母親次旺拉姆,獻上作為布達拉宮公文標誌的吉祥日哈達,取出五世佛爺的逾旨獻給扎西丹增。一旁玩耍的孩子阿旺諾布看到渝旨,笑著對爸爸媽媽說:這是我的印章,你們得福啦!無論來訪者,還是扎西丹增夫婦,聽到這話都大為吃驚。

尋訪者要使用辨認前世用具的方法來確定靈童。曲珍被送到鄰居那日家,大門緊閉。扎西丹增與次旺拉姆虔誠地跪在房子的一角,看曲吉與多巴先按照禮儀,舉行莊嚴肅穆的護法神唐請願儀式,狹小的石板房香菸氤氳,梵唱聲聲。

放牛小童阿旺諾布淨身後,口含加持物端坐於卡墊之上。濃郁的桑煙與流水般流淌的梵唱並沒有讓他覺得不安,反而讓他露出興奮的神態,一副安享其中的樣子。

測試開始了。作為五世貼身侍從的曲吉,還有多巴,。他倆齊聲對阿旺諾布說:我倆是你的僕人,現在你記得誰,請到誰的懷中安坐。阿旺站起來,毫不遲疑地向曲吉走去,坐到他的懷裡。曲吉激動的無法言說,他壓抑著噴薄欲出、強烈的感情,顫抖著拿出兩個卷軸鋪開,是兩幅唐卡,一幅是宗喀巴大師的肖像,另一幅是五世佛本人的肖像。多巴問:你認識畫像上的人嗎?阿旺笑了,指著五世達賴的肖像說:這個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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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這個嗎?曲吉又取出五支鎮邪橛放到藏桌上。這些鎮邪橛一支比一支鑲嵌得華貴精美,阿旺挑挑揀揀,卻沒有拿小孩子最喜歡的嵌滿多彩寶石的物品,而是拿起了五世用過的較為樸素暗淡的鎮邪橛說:這是我的東西。不過,他的神態有些遲疑,自言自語地說,我記得我的鎮邪橛沒有這麼大……同樣一支鎮邪橛,對縮小的身體來說當然顯大。前世的零碎記憶不足以解釋今生的疑惑,阿旺拿著這支鎮邪櫥擺弄了許久。

第二天,認證的考驗繼續進行。一樣的儀規,唸誦經咒並淨身。這次曲吉和多巴請出了一尊蓮花生大師雕像,一尊嘎瑪巴銀製雕像。阿旺伸出小手,將蓮花生大師置於頭頂,把嘎瑪巴放在胸下的位置。次旺拉姆驚奇地握住了丈夫的手,阿旺從沒有見過蓮花生大師與嘎瑪巴的形象,又怎會知曉如何安放?

多巴再次攤開了幾軸唐卡,取出了聖物——乃瓊大神賜給甲亞巴的彎刀和哈達。多巴問:你知道這是誰的嗎?是他的。阿旺毫不猶豫地從一堆神祗畫像裡指出了乃瓊大神。

第三天,曲吉拿出了五世佛的舊物,一本印刻著華美紋飾的木刻經書。小孩看著曲吉恭敬地把這本經書放在藏桌上,有點兒失望地說:這種本子,布達拉宮裡有很多呀。他希望曲吉能像前兩天一樣拿出更有趣的東西,曲吉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按照規定,他今天只能拿這樣的東西出來。阿旺只好去翻看這本書,在紙上模仿著畫那些複雜的花紋,後來甚至把書從頭到尾翻了一遍,彷彿裡面的每一個字他都看得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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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曲吉拿出兩頂冠冕。五世佛在得到固始汗的幫助統一西藏後,曾經制作過一頂象徵武功的冠冕,名叫崇威高德王冠,是五世的愛物。阿旺拿起崇威高德王冠戴到自己頭上。帽子對現在的他來說太大,一下子遮住了眼睛。小孩把帽子托起來,在屋子裡跑著玩,跑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對曲吉說:你把你自己的帽子也帶上吧。

另一頂冠冕,是班智達的通人冠。班智達是大學者的意思,曲吉是精通五明的班智達,這頂通人冠確實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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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拿出來的是兩把小刀。一把是被貓眼石與金絲裝飾的華貴藏刀,另一把是五世佛用過的舊刀,下面掛了挖耳勺、牙籤等小工具。阿旺看都沒看新刀一眼,伸手就取走了舊刀:這刀是我的!多巴說:舊刀給我吧,給你新刀,看它多漂亮。阿旺擺弄著挖耳勺,頭也沒抬:新刀子的福力怎能與舊刀子相比啊。

第六天,多巴拿出兩個寶貴的法器——裝有真言芥子的牛角,其中一個是五世曾經使用過的。

阿旺這次遲疑了許久,兩個牛角看起來太相似了,但最終,他拿走了屬於自己的那個:這個是我的。

第七天,是最後的測試。桌上擺著一溜七個茶碗,有曲吉的,有多巴的,新舊不一,款式多樣。其中一個是五世佛的。阿旺準確辨認出了五世佛的那個茶碗,抱住不撒手,一定要用那個碗吃飯:這個茶碗是我的!

五世的茶碗是寶器,一定要帶回布達拉宮。無奈,曲吉與多巴只好等孩子用茶碗吃完飯再伺機哄下。他若不是佛,還會是誰呢?他的行止與佛,幾無二致。

毋庸置疑,五世佛的轉世靈童就在眼前。

尋找轉世靈童,倉央嘉措

至此,尋訪轉世靈童的故事講完了,可是,如夢如幻、雄偉壯觀、神奇瑰麗的西藏,究竟有多少數不勝數的迷人傳說,述之不盡的神奇故事,世人都不得而知。僅僅是神奇的轉世靈童,倉央嘉措唯美動人的情詩,壯美的雪域風光,危聳的皚皚雪峰,恢弘的古老建築,曠寥的高原牧場,湍急的雅魯藏布,迷人的宗教文化,醉人的青稞酒香……隨便一種,任意一款,就讓人頂禮膜拜,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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