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軍傷員遇到志願軍,戰戰兢兢敬禮求救,女戰士鄙視:你也有今天

作者:原志願軍第十五軍後勤一分院護士 陳聲璽

1951 年3 月,我隨部隊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過鴨綠江。由於我是團員,領導還交給了我防奸防特的特殊任務。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在那場血與火的殘酷戰爭中,使我終生難忘的有以下幾個第一次。

第一次過清川江。3月的江水刺骨的寒冷,天黑得幾乎看不見人影,領導安排擔架班的馬班長在後面保護我,水深齊腰,腳凍得麻木,我緊張地一步一步向前走著。馬班長一直在鼓勵著我:“小陳,別怕,跟上,不要看天上的照明彈。”

我一不小心差點跌入江中,馬班長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我的衣領,使勁往上提,終於把我拉了回來,跟上隊伍前進。他還笑著說:“哎呀呀!小陳你差點跌入清川江喂大鱉魚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我嚇得哭著打了他一拳,“你還笑,真的好險啦”。

美軍傷員遇到志願軍,戰戰兢兢敬禮求救,女戰士鄙視:你也有今天

第一次運送傷員。五次戰役打響後,從前線轉送下來許多重傷員,有些重傷我院無法手術,只能往國內轉送。由於傷員多,擔架班的人不夠,領導決定分院各班都抽人參與運送傷員,男同志兩人一副擔架,女同志四人一副擔架。我雖人小個子矮,還是積極主動爭取到了運送傷員的任務。由於白天敵人的飛機猖狂封鎖,只能晚上運送。

當我們抬著傷員從山上往下走的時候,敵人的飛機飛來了,先是一連串的照明彈,把整個山野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有個同志還打趣地說:“美國鬼子還幫忙呀,我們下山不用打手電了。”緊接著敵機俯衝投彈掃射,整個山坡一片煙塵,什麼也看不見。

我們只好連拖帶拉地前進,這時整個山坡火光沖天,彈片橫飛,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響。我突然回頭一看,不好,班長陳凱受傷了,彈片打在他的腿上,鮮血直流。我馬上跑過去流著眼淚給他上止血帶、包紮,同時大聲叫喊:“李醫助,快過來,陳凱受傷了。”李醫助滿臉灰塵地跑過來同我一起為陳凱包紮。

我一邊包紮一邊哭著說:“班長,你也只好一起回國去治療了。”班長強忍著眼淚罵道:“狗日的美國鬼子,老子今天記住這個仇,總有一天是要報的。”他又說:“小陳妹子,謝謝你,我們一起戰鬥這麼久,只能暫時分別了。”我們把陳凱班長和其他重傷員一起抬到公路邊上,等待後勤運輸車隊到來,然後把他們一一抬上車,我就這樣和班長分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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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單獨護理傷員。五次戰役後期,在鬥岱洞大山溝裡,從山上到山下所有防空洞裡都住著第十五軍的傷員,準備往國內轉送,李水旺醫助和張文清軍醫逐一給傷員們換藥治療。由於傷員較多,我們護理人員分片包乾,其中15名傷員由我單獨護理。

大約中午時分,炊事班同志送飯菜來了,在山下喊打飯,我拿著桶和盆下去,打了一桶混菜粥和一盆饅頭,正往山上走,敵機突然飛臨上空,緊接著就是一陣狂轟濫炸,反覆俯衝掃射。我提著飯桶端著飯盆拼命往山上跑,剛到防空洞門口一下摔倒了,饅頭摔了一地,有的還往下滾,我急得哭了起來,一邊撿饅頭一邊罵。

傷員同志們卻說:“小陳,別哭了,饅頭能吃沒關係。”我抬頭一看,防空洞被削去了一塊,而且洞也傾斜了。我又趕快把傷員們一個個扶到旁邊的防空洞去,並給他們打好飯。這時我才喘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提起褲子才發現我褲子上有血,一瞧我右膝關節外側被彈片削去了一塊皮。這是戰爭給我留下的一個永久紀念。

美軍傷員遇到志願軍,戰戰兢兢敬禮求救,女戰士鄙視:你也有今天

第一次看到美國大兵。一次我們送傷員返回駐地,天下著濛濛細雨,快到駐地時發現路邊的小樹林中有什麼東西在動,組長大聲問到:“誰!幹什麼呢?”我們以為是特務,忽然一個美國大兵舉起雙手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還用手划著十字,求上帝保佑。他的腿受了傷,血染紅了褲子,他敬禮求我們救救他。

我鄙視地看著他那個狼狽像,小聲罵著:“狗強盜,你也有今天。”組長上前對他進行了搜查,發現他並沒有武器,指著叫他跟著我們走。他一瘸一拐地跟著我們來到駐地,我們按照優待俘虜的政策給他換了藥,最後把他交到軍運處去了。離開時他一再點頭哈腰向我們表示感謝。

親切會見鄧芝芳媽媽。祖國人民赴朝慰問團來到我們第十五軍後勤醫院慰問傷員,一位大娘走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說:“小妹兒,你這麼小就到朝鮮來參加抗美援朝,保家衛國了,真不簡單呀!”

我不好意思地說:“沒得啥子。”旁邊的首長介紹說:“她就是我們第十五軍的特級戰鬥英雄黃繼光的媽媽。”我一下子驚住了,喊了一聲黃媽媽,你好,然後緊緊地和她抱在一起,我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黃媽媽,你養了一個好兒子,繼光哥哥才是我們的好榜樣,我要向他學習。”

黃媽媽說:“你們都是好樣的,祖國人民忘不了你們,你們都應該被記功。”慰問團離開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一生會有很多第一次,當然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但是第一次的印象會給你留下終生難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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