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半夜，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我來不及穿衣就爬起來去開門
那時我二十多歲，父母不在身邊，自己獨自住著幾間房子。特意用木板搭了一個大床，差不多能擠下十多個人。平時的一些狐朋狗友有事，或者家裡不方便都會到這來借宿，這種事情幾乎習以為常了。現在，還有個哥們在那呼呼大睡呢
我聽出來是一個朋友的聲音，他經常來喝酒，或喝醉酒來這住，也算是常客了
正是冬天，夜裡有些寒涼。我打開門鎖也沒等他，一溜煙小跑回來鑽進被窩裡。這時，那個睡覺的哥們已經醒了，問我誰來了
我還沒等說話，就見到進來了三個人，一個手裡拎著刀，一個腋窩下夾著啤酒瓶子，還有一個空著手，站在最前面。這個人我認識，他叫良子，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應該算得上是赫赫有名的一方人物
不過我有些納悶，我和他沒什麼瓜葛，他深更半夜的上我家來做什麼。是我的那個朋友領著他來的，可那個朋友怎麼沒跟進來呢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我從良子的眼神中感覺有些不對，他好像不是來借宿的，倒像是來打架的
良子，身高差不多能有一米九，是那個年代比較少見的大學生，家裡有錢有勢，他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後來不知道為什麼與人發生了爭執，把人一刀給扎死了。後來據說是正當防衛，沒有過多久，就從看守所裡放了回來
從那以後，他沒心思繼續上學了，轉而走上了打打殺殺的生涯，漸漸地也混出了名氣。不久前，我聽說他因為重傷害又進了監獄，沒想到這麼快又回來了
本來想起身打個招呼，但看他氣色不善，就閉上了嘴，先聽聽他啥意思
良子說，聽說你這些日子做了點事，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今天叫我一聲大哥，我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否則，我儘量讓你活到明天，你去問一下你的那個朋友，就明白我為啥來找你了
他的話雖然很囂張，但是從他的語氣外也能推斷出是哪裡出了問題。但是無論是什麼問題，頭是不能低頭的，低下了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我說，不知道你說的是啥事，但是我沒有你那麼有覺悟，你要是沒啥想法就等我穿好了衣服，咱倆出去嘮一下。要是有啥想法現在就動手，我可不是被人嚇大的
說完，我比他更囂張，直接眯著眼睛翻過身去不看他。其實我是在賭，賭他不敢把我怎麼樣
這時我想到了躺在床邊的那個哥們，他是個非常老實的人，就算刀按在他脖子上也不敢反抗的。但是他的身材極為彪悍，如果此刻能保持鎮靜，絕對會產生意想不到的威懾力
這哥們顯然剛聽明白咋回事，從床上呼的一下坐了起來，大概是想穿著短褲逃出去。我就知道壞事了，誰也不會讓這個大塊頭成為不穩定的因素，看來這一仗是在所難免了
我忙把腦袋往前挪，然後順手把被子拉起來向後一擋，但還是稍微晚了些，就聽見砰的一聲，一個啤酒瓶子砸在我的後腦上，熱乎乎的血瞬間就順著脖子淌了下來。若不是我本能的感受到了什麼，這一下子砸在臉上無疑是毀容了
我隨後翻身跳到地上，這時良子雙手扭住了我再次把我摔倒，我一隻手拼命地抱住他，順勢把他壓在了身下，另一隻手抓起了一大塊的碎玻璃，用盡力氣向他扎過去
一下，兩下，三下，他一邊叫喊著，一邊用手來回抵擋著。我此刻什麼也顧不得了，就是不停地重複這樣的一個動作，我心裡很清楚，怕是沒有用的，江湖從來都不相信眼淚
最終還是他的力氣大，從我的身下掙脫出去。我沒有窮追不捨，也不想逼他絕地反擊，讓他靠在牆邊喘著粗氣，給他留下傷口疼痛的時間，讓他能清醒過來，知道我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此時滿地都是鮮紅，也分不清是誰流的血了。他領來的那兩個人，還有我的那個哥們都呆呆地站在一邊，誰也不說話，誰也不敢再次動手
此刻我一臉的無辜，苦笑著對良子說，好歹咱們也算認識一場，天這麼冷，咋地也不能讓我光著屁股吧，我特麼也不是美女，你們能不能去外面等著我，一會我穿好衣服就出去，咱們不見不散
說完，我決定不再搭理他們，找出一塊乾淨毛巾捂住了頭上的傷口，打一盆水把臉洗淨，又翻箱倒櫃地找出來一個老式的帽子照著鏡子戴上，別說，多少還挺有男人味呢
趕緊穿上衣服，別嘚瑟感冒了。看來，一時半會是沒功夫收拾屋子擦地了，我恨恨地想
等我出去一看，門口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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