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臨其境,過眼雲煙

身臨其境,過眼雲煙

血沃中原肥勁草,寒凝大地發春華


時間永是流逝,街市依舊太平。


——魯迅《紀念劉和珍君》


雋永的文字,有擊穿時空的力量。不經意讀過,便投射到人心裡,宛如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澎拜,只剩澎拜。

身臨其境,過眼雲煙

圖 | 魯迅


梳著板寸,留著一字胡的先生,在藤椅中伏案。先生的先生,曾經送給他一張照片。先生把照片掛在案前牆上。

每當夜間疲倦,仰面中看到那清瘦的面龐,便又增加無窮的勇氣,將喝咖啡的時間投入到了那“為正人君子”深惡痛疾的文字中去。

文字是投槍,也是為愛我者保存我而作。

這使我記起去年的深秋。

身臨其境,過眼雲煙

圖 | 趙凡俊


繁霜夜降,草木似一夜之間變了顏色。青蔥的樹葉總難引起文人墨客的注意,必要等到枯黃的時候,才能勾起那無用而茫茫多的感慨。

這就是文人。

在時不覺有異,逝去不見其比。深邃的夜空中,總有爆發的超新星帶走天文學家的頭髮,歷史的天空何嘗不是如此?

唯帶走的不是看客的頭髮,而是看客的姓名。

於是先生放下了醫術,他說,學醫救不了中國人。輾轉,流離,八千里路途,廈門的象牙塔裡,藤野先生獲得了傳世的芳名。

北京的排擠讓他心力交瘁,遠離了浪潮的核心,人往往只能去回憶中尋找什麼。

魯迅先生,也不能免俗。


羊要吃人,於是人只能去沒有羊的地方。

恩格斯在倫敦的工人居住區中徜徉。社會化的生產,帶走了田園牧歌。也帶走了遠在東方的天朝上國,春秋大夢。

身臨其境,過眼雲煙

圖 | 斯大林家鄉教堂 by Edwine


聖祖之所以能當聖祖,緊跟前沿科技是很有必要的。

偉大的導師列寧,便對相對論很感興趣。在闡述唯物主義原理時,多有旁徵。

聖祖對西洋的歷法,數學,天文,頗有造詣。教員的晚年,常讀自然科學的書籍。

戎馬倥傯,革命巨浪,自然是忙碌的。偉人時刻不忘的,是緊跟時代的前沿科技。如果忘了,還請重讀上一句。

理解時代,先要理解時代最先進的生產力。

這足以移山填海、改造自然的力量,並不會申發自己,生產力要靠人去發揮作用。這群最富創造的人,是時代前進的發動機。

緊跟前沿,便是要去找尋共鳴。透徹的理論之所以難以普及,不是因為堆砌辭藻、詰屈聱牙,恰恰是因為過於前沿。

不理解量子力學的人,無法通過兩個五年計劃,把一個半農業國建設成為世界第二強國。


反烏托邦的景象是恐怖的,然而反烏托邦的景象又是滑稽的。

行政是個體力活,有錢不一定能解決問題,沒錢一定解決不了問題。行政首先要考慮的問題,是錢從哪裡來。

然後,才能考慮要往哪裡去。那麼問題來了,反烏托邦小說中的政府,哪來那茫茫財力?那就只有靠作者欽定

辦事總要拿錢,給自己人辦事,還可以講講階級情誼,講講奉獻。

給別的人辦事,那就只有講錢。沒有錢的時候,往往是掉頭髮的時候。要錢,無非兩條路,開源節流

去掉中間商是方法的一種,借錢再還是方法的一種,寅吃卯糧也是方法的一種。

市舶司解決不了問題,中間商把錢裝進了自己的腰包。赫德,第一次在中國歷史上搞出了條管海關。

用洋人給自己續命,這是一大發明。

寅吃卯糧一時爽,一直吃它,一直爽?黃河改道的經驗告訴後人,燕然勒功,是有代價的。

這代價,就是獻祭兩千年的後人。崽賣爺田的時候,好歹會考慮一下下;爺賣崽田,大多數沒有考慮自己的崽會有多慘。

身臨其境,過眼雲煙

圖 | 黃河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說沒有,就是沒轍。

也不是沒有辦法,沒有辦法的時候,就只能相信後來人的智慧。


送外賣的電動車停在小區門口,等著客人取走自己的食物,騎手騎上車,匆匆趕往下一家。

身臨其境,過眼雲煙

圖 | 趙凡俊


千百騎手將生活資料的生產和消費連結了起來,是為分配

。當然,是按錢分配,有多少錢,吃多貴的外賣。

按錢分配,這叫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買房子的時候,也是這麼分配法。

房子,這基本生活資料的壓力,讓多少滿懷希望來到城市的人,在旋轉門中流著淚逃離。

大國,時代,融入宏大的敘事的前提,不一定是要安身立命,民族危亡的年代,顛沛流離也好,奮起反抗也罷,都是紀念碑的基石。

但,先要分清楚當時存在的不止一種宏大敘事,延安是,重慶是,南京也是。

屬於哪一部分敘事,要擁抱哪一部分敘事才能看見黎明,不得不察。這就是說,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

先進的生產力,雋永的文字,二者之間,橫亙著萬千財力支持的一個體系,維持著大生產時代的社會運轉。

定位搞不清楚,走到了錯誤的道路上去,天知道結局。

暗流在湧動,從紅山走出的黑龍,在屬於英雄的紀念碑下嘶鳴。1949到如今,它已經被鎮壓了太久,它渴望血,它渴望獻祭。

身臨其境,過眼雲煙

圖 | 林登圖


外賣小哥送完了最後一單,帶著一日的風塵,回到了租住的小區。生活並不是很如意,但充滿希望,這個月差不多能掙九千塊,雖然辛苦,卻也滿足。

青年吃完外賣,將上級要的材料發到郵箱,帶著憧憬睡去。

商家在倒錐形的路燈光中拉上捲簾門,回家,親了親已經熟睡的女兒,一夜無話。

他們誰也沒有聽到龍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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