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之行:死亡谷

走出拉斯維加斯,洛杉磯方向,就是沙漠和光禿禿的山,近的是沙漠,長著低矮的灌木,偶爾有約書亞樹冒出來,一樣很低矮,只是枝丫伸展得很有力量,充滿著張力。遠處的山,起伏綿蜒,成團的雲在山頂處籠罩,或白雲,或黑雲,似乎駕著黑雲的妖怪和駕著白雲的神仙正在開戰,正打得天昏地暗。天空藍得無比純粹,雲彩移動,陽光照射,光和影投射下來造成的美感無與倫比。同一片山不同的角度,同一個角度不同的️山,看到的,感受到的,是完全不一樣的,一樣的只是美的那種震撼。近處沙漠黃的荒寂,遠處大山青黃的偉岸,天邊雲彩白與黑的柔軟,更遠處天空藍色的曠遠,無人曠野的無涯和深邃,伴隨著我們一路前行,讓我們想起了我們中國新疆一樣的戈壁灘,一樣的沙漠,一樣的大山,一樣的灌木草,一樣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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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之行:死亡谷

前兩天,我就聽見小弟說政府關閉了,說了好幾遍,我愣是沒聽懂,政府在我頭腦中,是一個非常抽象的概念,關門,怎麼關門,想象不出來。直到今天來到死亡谷國家公園,才明白"政府關門"的真正意思是什麼。國家公園售票處關了,廁所有的關了,沒關的廁所廁紙沒有了,景區管理人員也全部歇工了,遊客中心也關閉了。國家公園沒有門禁了,倒是不用買票,可以隨意出入,但所有政府應該提供的服務也全部叫停了。原來,特朗普競選時答應美國民眾免費修建美墨邊境牆,現在上臺後,提出預算要國會同意拿出50億美金來修牆,遭到國會強烈反對,意見不統一,預算沒通過,聯邦政府沒有錢,只好關門歇業。奧巴馬的時候,政府也關過兩天,可是這一次,是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現在,特朗普在白宮裡,不知是否感覺很孤單。據說特朗普常常在twinter裡發帖,後面跟帖扔磚頭的很多,有意思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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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之行:死亡谷

死亡谷,有點像中國的火焰山,全美最熱的地方,我們到的時候是冬天,穿個短袖就ok了。大象腿一樣的石頭山趴在大地上,那是黑青色的,輪廓渾圓,卻稜角分明,充滿肌肉感。沙山就不一樣了,緩緩起伏,溝溝壑壑不太明顯,怎麼看都像一個個剛出籠的玉米麵蒸饃,飽滿得似乎要溢出來,沙山太胖了,需要減肥了。她也過於圓潤了,歲月磨光了她所有的稜角。孩子們在沙山上跑上跑下,開闊的天地,她們自由奔跑,天性釋放到極致。

沒有刀光劍影,沒有流血白骨。青山,黃沙,白雲,藍天,這麼美的地方為何叫死亡谷呢?在150年前,有十幾個年輕人,聽說有人在加州發現了金子,發了大財,就聚在一起一商量,置辦精美先進的裝備,選擇良辰吉日,抱著發財夢,向加州進發了。

他們走了很遠的路,不管路多麼艱難,他們都走過來了。現在擺在眼前的是一座座沙山,他們相信他們也一定會走出來,因為他們已經克服了很多困難,沒有什麼困難是他們沒有見過的。他們義無反顧走了進去,看著遠處的沙堆,就像看見了一坨坨的金子在前面等著他們,讓他們充滿信心,邁出的腳步更加有力量。天太熱了,40度,50度,沙地似乎著起了火,水大口大口地喝進去,似乎很快變成汗水冒了出來,汗水還沒有流下來,已被日曬蒸發沒了蹤影,天太熱了,口太渴了,肚子太餓了,身體太累了,還要啥金子呀,就是面前放一座金山他們都不願多看一眼,只希望有一汪清潭,讓他們跳進去,消消身上的暑氣,解解口中的乾渴。可是沒有,有同伴倒下去了,再也沒有站起來。又有同伴倒下去了,再也沒有站起來。風捲黃沙,想出去,可哪裡是盡頭,想回家,可家又在哪裡?站在黃沙彌漫的天地間,火球般的太陽炙烤著,天地大無邊,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生的希望在哪裡,一個個同伴倒地,死亡逼得越來越近。突然,遠處一面鏡子一樣的東西,擦擦眼睛,再擦擦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是做夢嗎?是幻覺嗎?再看,一汪湖水,那的確是一湖的水,讓他們頓生希望,拖著疲乏至極的身子移動過去,迫不及待地一頭扎進去,大口地喝下去,呸,又嗆天嗆地吐了出來,鹹的,苦的,鹽水,濃度極高的鹽水。天吶,我們錯了嗎?上帝要絕我們於此嗎?這是對我們淘金的懲罰嗎?這水壞到了極致,真真的是惡水Badwater啊!希望過後是深深的絕望,又有幾個人倒下去了,再也沒有站起來。(惡水盆地,是北美大陸的最低點,也是整個西半球海拔第二低的地方。前身是全新世時期的曼利湖Lake Manly。從覆蓋著厚厚的鹽層的階梯步道來到惡水附近,一塊醒目的木牌上標著它的海拔高度:海平面下85.5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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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走出沙漠谷底的只有一個人,其餘十幾個年輕而鮮活的生命永遠留在了這裡。這個年輕人回頭看著這個美麗卻邪惡無比的所在,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只淡淡然說了一句:Goodbye, Death Valley.再見了,死亡谷!

從這裡走出來的他,是不是會繼續他的淘金路,我不知道,但有點我是知道的,那就是他不再無所畏懼,面對大自然,他必心生敬畏,且是大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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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真的是美的,能美到人的心裡去,看著看著,眼淚會不知不覺留下來,那是感動的眼淚,為大自然感動,為沙漠中的不屈感動。倒下的樹木歷經多年風霜,用她們最後的姿態站成了永恆,化作沙漠的靈魂。騾隊走過,探險者倒地化作白骨,鹽湖乾涸,滄海桑田,星移斗轉,一切的一切在發生著,過去的過去了,死去的死去了,星月照樣升起,落日還是那樣美輪美奐,大山還是那樣偉岸,鹽湖還是那樣波光粼粼。行走,死亡,更替,新陳。倒下的樹木若能思考,一定是沙漠中最深刻的思想者,因為她看見了變幻,她經歷了生死,她思考了歲月,她忍受住了孤獨,她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用靈魂與天地對話,去探索最簡單又最深奧的問題:人從哪裡來,要來幹什麼,最後又要到哪裡去?這樣的問題她思索千年,似乎找到了答案,又似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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