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文字:愛有多深之六月


李萍文字:愛有多深之六月

杏花梨花似乎剛剛謝了沒有多久,六月裡的田野被綠油油的麥田,黃燦燦的油菜,藍盈盈的胡麻花和黑白相間的大豆所裝扮,一切都美極了。

麥子拔節沒有多久,就急不可耐地抽穗,而麥場上種的青稞,穗頭沉甸甸地在大家眼裡搖晃著。

花園裡姥姥侍弄的花長得旺盛,花其實很一般,就像現在街頭上賣的兩塊錢一盆的那種,姥姥叫刺花,其實是月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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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夏天,花園被月季粉白、淡黃、紫紅、洋紅、淡粉的花朵裝扮德很美。

我會偷偷地湊近花朵,踮起腳伸手拽淡黃色的花朵去聞,那香甜的氣味直抵我的肺腑,因為貪婪,多聞了幾次或是聞得時間稍長,拽花的手臂抑或踮起的腳經受不了酸困,“啪”地一下,花居然折了,在枝頭耷拉著腦袋,我嚇得慌了手腳,趁姥姥沒有看見,我飛跑到堂屋找到姥姥的針線盒扯上一根線,慌亂地將折斷的花莖包紮起來。

忙碌的姥姥邁著小腳來回在院子裡,居然沒有發現我的行為,我在得意和不安之餘,跑去給姥姥倒杯茶,或是給雞喂點水。總之,我是想方設法讓姥姥不發覺我把花弄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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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傍晚,姥姥一成不變地給菜和花澆水。

因為水是從有點遠的泉眼裡挑來的,所以水是不允許浪費的。

我總是搶著給花澆水,對於菜就顯得有點不耐煩,而姥姥也沒有發覺我勤快的原因,還不時的誇讚我,對我滿意地點頭,以為我懂事了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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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枝被我弄折的花,最終沒有逃脫姥姥的眼睛。

鑑於我可憐巴巴地講述實情,免掉了姥姥的巴掌,被我弄折的月季,由姥姥剪去花頭插接,來年春天又會生長。

集市上的有位大嬸和鄰村的回族老奶奶很喜歡姥姥的月季花,因為過於喜歡,她們會跑到家裡來看,言語裡流露出讚歎和羨慕,到了花兒綻放的時候,姥姥就讓我和妹妹抱了兩盆月季花到鄰村送給回族奶奶,又去集市給大嬸送。

姥姥再三叮囑我們要告訴奶奶、大嬸如何給花澆水、如何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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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80歲那年的農曆六月,她的花兒依然開得豔麗。

晌午時分,鄰村的大叔路過姥姥家,因為知道姥姥侍弄的花好,所以步入家中賞花,可是姥姥不在。我也不知道姥姥去了哪裡。

我尋遍了村裡的每家每戶,也不見姥姥的蹤影,我急得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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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大嬸看到我的樣子,說姥姥在家房背後的地裡拔麥子呢(因為土地鬆軟,不用鐮刀割,而是收拔)。

我一聽撒腿跑到地裡,姥姥果真在地裡,她是跪著拔麥子的,而且那塊幾分地裡的麥子快要被姥姥把完了。我一聲姥姥已帶著哭腔。

姥姥轉身,我看到姥姥汗如雨下,額頭上沾滿了泥土,姥姥是跪著拔麥子的,因為她的腰已經彎曲如蝦米,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站著拔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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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幫著姥姥、守著姥姥拔完了那塊地裡的麥子。回家時,來看花的大叔因為沒有等到姥姥已經走了。姥姥說她知道來的人是誰。

姥姥曾經多次提過鄰村大叔的母親,說大叔的母親曾經幫過她,在她最艱難的日子裡,是大叔的母親幫姥姥縫補了兒女們的衣服!

過了些日子,姥姥讓她的小重孫女給那位大叔送去了一盆紫紅色的月季花,是姥姥很喜歡的一盆,我惋惜了很久很久的一盆紫紅色月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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