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皇帝賞賜”到“自我創新”,從服飾變化看明朝宦官權力的擴張

明代宦官服飾制度在洪武時期得以基本確定。由於太祖對宦官的管理比較嚴格,惠帝繼位後,承襲了太祖對宦官的態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在這段時期內,宦官的服飾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從永樂帝時期開始,由於開始對宦官的重用,宦官服飾逐漸有了變化。在這一變化過程中,皇帝賞賜宦官服飾始終貫穿於始末,到了明代中後期,隨著宦官權力的擴張,宦官服飾的變化主要以宦官按自己的意願對服飾進行更改為主。宦官服飾的變化從永樂帝開始到明末,這期間服飾的變化也反應了禮制對服制的制約力在逐漸減小。

由“皇帝賞賜”到“自我創新”,從服飾變化看明朝宦官權力的擴張

一、最初以皇帝賞賜為主

明成祖朱棣是通過靖難之役,起事攻打自己的侄兒建文帝,最終奪位登基。在明成祖起事期間,宮廷內的宦官幫了他不少忙,身邊的宦官如狗兒等也在戰場上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因此,明成祖認為宦官是忠誠的,是可信的,在登基後,逐漸給予親信宦官一些權力,也會賜予身邊的宦官於蟒服和麒麟服。

皇帝賞賜宦官尊貴的服飾有的是因為宦官有功勞,有的則是即興的賞賜。這樣的賞賜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形成了一種惡習。正德年間,又出現了飛魚服和鬥牛服,最初只是一、二品的官員可用,後來卻普遍賜予群臣,宦官也可得到。

“正德初年橫賜,如武弁自參遊以下,俱得飛魚服,此出劉瑾右武,已為濫恩。”

蟒服、飛魚服和鬥牛服這三種服飾都是因為在服裝上分別繡有蟒、飛魚和鬥牛三種紋樣而名之。這三種服飾都與皇帝所穿的龍袞服相似,因此,獲得這類服飾的賞賜是極大的榮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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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蟒服:是賜服中最尊貴的服飾。大襟寬袖,下長到腳,左右兩邊各綴一擺,周身都繡以蟒紋,這種衣服非常尊貴,沒有受到特賜是不能穿的。

蟒衣有單蟒和坐蟒。單蟒是把蟒繡在衣服的左右兩邊,坐蟒的面是正向,即在衣服的前胸和後背都繡有正面的坐蟒紋,這是尤其尊貴的式樣。還有在宦官所穿的曳撒上也有蟒紋的補子,在曳撒的當膝處繡有橫條的雲蟒的補子,這種稱為膝襴。蟒有五爪和四爪之分,襴也有紅、黃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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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飛魚服:比蟒服要低一級的服飾。是以紅色紗羅紵絲製作,衣裳分裁後合二為一。以表示尊行“深衣制度”,大襟交領,下裳分幅,兩邊有襞積。在胸前、兩肩和膝蓋等處繡以飛魚。飛魚是古代神話裡的一種動物,傳說它的形狀是龍的頭,有翅膀,尾卻是魚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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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鬥牛服:和飛魚服一樣,但是要次於飛魚服。以紅色紗羅紵絲製作、圓領大袖,下長過膝。胸前和背後各綴一補,上面繡有“鬥牛”。明武宗正德年間,被定為一品官服。

4、麒麟服:是明代公、侯、伯、駙馬所穿之常服,繡有麒麟,白澤紋樣。麒麟是古代傳說中的一種吉祥的獸,相傳其長壽,能活兩千年,也被古人視為神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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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皇帝賞賜宦官主要是以蟒服、飛魚服、鬥牛服和麒麟服為主。另外,玉帶也是皇帝賞賜宦官的服配之一。在明代,帶可分為角帶、犀帶、玉帶,其中以玉帶為最尊貴。而且不同品級的宦官束不同的帶。

得到皇帝賞賜服飾的宦官,有的是因為年高望重,比如歷侍六朝的宦官蕭敬,歷經兩朝的宦官蕭平,歷經三朝的宦官張宏以及孫彬、畢雲等等,他們都是明朝歷史上為數不多的位居高位卻能恪守本分的宦官;還有的卻是禍亂朝政的宦官。他們權傾一方,盡力討好皇帝,受到皇帝的信任以及賞賜。比如明代歷史上著名的宦官“八虎”之一的張永、“立皇帝”劉瑾、“九千歲”魏忠賢等。他們不僅有皇帝的賞賜的服飾,而且還隨意更改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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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宦官對服飾的自主更改

宦官服飾在明朝中後期的變化主要是宦官隨意的更改。無論是從服飾的顏色還是款式、尺寸等方面。當然也有宦官新創的服飾。

萬曆時,宦官自創祭服,而且還得到了皇帝的默認,可以說是開了歷史的先例。又如宦官所穿貼裡,貼裡形制是膝下有一橫襴,宦官把蟒紋繡在膝襴之下,同時,再加上一襴,還美其名曰三襴貼裡。另外還新創雙袖襴蟒衣,在兩袖各加一蟒。根據明代服飾制度,凡是遇到大忌辰或修省,宦官穿青素衣,祧廟者穿青綠花樣,所謂“青素”,就是服飾的質料夏天用絹,冬天用玄色紵絲。但是,到了天啟年間,宦官已不顧舊制,用真青、油綠素紗代替青素,裡面襯以玉色素紗。“光耀射目,爭相誇尚,以豔麗為美。”

除了對服飾的顏色、質料和式樣的改變外,宦官還新創了一些如金虎、金兔、金葫蘆、燈籠、金壽字等紋樣案。對於宦官對服飾的擅自更改,就連明代末期的宦官劉若愚也感嘆道:“創古今未有之制,服之不衷,身之災也”。

從明代後期宦官劉若愚所著的《酌中志》裡“內臣服佩紀略”。可以得知,明代宦官的服飾複雜多樣,不同的時間、時令節氣的服飾都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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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違禮逾製程度越來越深

宦官服飾的變化從最初的皇帝賞賜到後來的宦官自主更易,也正好說明了宦官服制的違禮逾制,無論是從服飾的款式、顏色還是尺寸來說,違禮逾制的程度越來越深。

光是宦官服飾所需的銀兩就比以前奢靡了。

“成化中,工部奏:巾帽局內侍所須紵紗羅等料銀,歲約二十餘萬兩。教前此奢極矣。至弘治中,又益十萬,不足。在正德初年,尚止四十餘萬,不過十餘年,增至七十二萬,後此有增無減,不知幾何。”

明中後期在服飾上的僭越除了在身份等級上外,還有從簡樸到奢華、華麗的改變。無論是富人,還是窮人,大家都在比豔,比華麗。人們爭奇鬥豔已經到達一種境界了。張瀚曾感嘆道:“吾杭終有宋餘風,迨今侈靡日甚”,“服飾器用月異而歲不同已,毋論富豪貴介紈絝相望,即貧乏者強飾華麗,揚揚矜詡為富貴容”。服飾由簡樸到奢華彷彿成為了一種時尚,無論男女老少,富人還是窮人,都以服飾的華麗為榮,僭越的程度更是日甚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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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的僭越違禮的行為,也引起了統治者的注意。禮部出臺了嚴格的服飾的禁令。而且對於宦官的僭妄程度,也有相應的規定:

“凡蟒龍飛魚鬥牛不許用,並不許織。雖受賜,只許原賜,不得擅制。如玄黃紫皂應禁外,柳黃明黃薑黃總不宜用。黑綠,人間常服,內官須特禁。” “嘉靖六年,復禁中外官,不許濫服五彩裝花,織造違禁顏色。”

雖然禁令仍然嚴格,但是皇帝給宦官的賞賜卻屢屢增加,完全與禁令相矛盾,又怎能杜絕這種僭越違禮的行為呢?

參考文獻:

周汛,高春明《中國古代服飾風俗》

王春瑜、杜婉言《明朝宦官》

羅冬陽《明太祖禮法之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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