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潮汕人?潮汕人天生低調,擅長做生意

清康熙二十三年,也就是公元1684年的一天,天剛蒙亮,廣東的樟林港就聚集了一百多名青壯年,港口頓時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這些人大多因為家中生意難以維持,所以只好被迫下南洋,討一份生活。

幾百人乘著船最少要在海上漂40多天,才能到達距離樟林港700多海里的越南西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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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海上漂泊至少四十天以上才到達目的地

至於要去到更遠處的泰國和新加坡等地,一船人這一路上更是風雨飄搖、生死未卜。

他們深知,當自己坐上船的那一刻,就是在拿命賭,就賭自己能安全上岸,博得一個遠大前程。

當然這個“賭”,他們成功了,而這第一批率先南下的青壯年,正是來自今天赫赫有名潮汕商幫的先輩們。

很多人一直有疑惑,潮汕人是一群什麼樣的人?潮汕跟潮州又有什麼關係?基於此,筆者今天斗膽撰文為大家一一解答,但個人水平有限,有不當之處敬請大家指正。

1

潮汕在哪裡?

很多不瞭解潮汕的外地朋友經常會問潮汕人的一句話,潮汕在哪裡?潮汕市有多大?但其實潮汕並不是一個市,它只是一個地域的統稱。

在今天,我們習慣把位於廣東省東部的汕頭、潮州、揭陽和汕尾四市統稱為潮汕地區,所以潮州是不等同於潮汕的。

潮汕地區的總面積高達1.6萬平方公里,而居住在這裡的人(包括籍貫在此的人),則被統稱為潮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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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地區三面靠山,東南接海

潮汕的地勢西北高東南低,東面福建與廣東交界處是武夷餘脈福州山;北面是高峻的鳳凰山、筆架山和大北山;西面為南陽山系,峨眉嶂山。發源于山區之間大大小小的河流(韓江、榕江和練江)順勢而下,向南匯合最終流入南海。


東南瀚海連天,形成了一個內陸較為封閉且沿海地區海岸線綿長的區域。良好的海岸條件為該地區的海港創造了條件,其中汕頭港、潮州港、神泉港便是該地區最主要的港口,這樣特殊的地理環境孕育了獨特的潮汕文化,而潮汕文化也在中華文化中獨樹一幟。


2

來自北方的中原移民

今日之潮汕的形成,除了原生土著居民世代經營的業績外,來自北方移民的中原人同樣也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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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北方的移民

古時的嶺南地區被稱為“百越之地”,這個時期的嶺南地區是極其落後的,這種現象我們可以在一些古書文籍中找到一些痕跡。

"風雨瘴昏蠻海日,煙波魂斷惡溪時。嶺頭無限相思淚,泣向寒梅近北枝"唐朝傑出政治家李德裕就曾寫了這首《過溪惡》來表達心中對潮汕的第一印象。

大家熟悉的文學家韓愈也曾被貶至潮州。他對潮州的印象則是“毒霧瘴氣,日夕發作”,而實際上當時潮州的真實情況是陸上原始森林密佈,野獸出沒,河裡鱷魚成群,森林裡成年瀰漫著一股令人膽寒的瘴氣,潮汕被無數被貶官員、行軍打仗之人視為恐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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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在潮期間積極作為,深受當地百姓愛戴

改善了這種局面的很大程度上是來自北方的中原移民。

自秦漢開始,因躲避戰亂的需要,中原人按下了南遷的歷史鍵。從公元前111年漢武帝平南越,設揭陽縣(包含了今天的潮州、興梅以及閩南等地)後,中原人與潮汕地區的土著人就發生了正面的交鋒。

北方人南下頻繁,特別是在兩宋時期,大量的北方人湧入嶺南,湧入潮汕地區,對當地的文化、經濟發展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因為隨著移民進入的不僅是人口,還有來自於中原地區的先進生產技術,先進的中原文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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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的中原人把先進的生產技術,文化帶到了潮汕

來自北方的中原移民與潮汕的土著居民(僚人、俚人)共同融合,經歷了長時間的發展而形成了如今的潮汕人。

很多年輕的潮汕人對這一觀點是持懷疑態度的,但其實有很多歷史的證據可以證明事實就是如此。

據史料記載,中原人南遷的軌跡分為了兩種,一種說法是有部分的中原人主要是來自於河南,他們是自北南下一直翻過五嶺,下嶺南;另一種則是中原人一路順著東部沿海地區南下,先後途徑了福建,再進入嶺南,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時候潮汕人會稱自己為“河佬人”和“福佬人”的緣故,另一種更有力的證明則是潮汕話很多地方都與福建話(閩南話)有相似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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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人的南遷線路之一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跡象也能影射出潮汕人的先人來源於中原地區,即在當今很多潮汕地區的祠堂,家宅中都依然留有用於記載自己郡望的牌匾。

例如潮汕最大的姓氏陳姓,他們往往在祠堂的匾額上寫上“潁川世胄”,李姓宗祠會寫上“隴西世澤”,林姓宗祠則會寫上“九牧世家”,而潁川、隴西和九牧都是來源於北方的地方名,諸如此類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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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潮汕地區幾乎每個家族的祠堂都會留有自己郡望的牌匾


3

別人眼中“唯利是圖”的潮汕人

在很多人的認識當中,潮汕人都具備有天生做生意的才能,特別是潮商的實力早已聞名於世。

以2018年為例,潮汕地區登上胡潤全球富豪榜的商人就有79位,像廣為人知長江實業的李嘉誠、騰訊控股的馬化騰、國美電器的黃光裕、寶能集團的姚振華、正大集團謝易初等等,他們都是來自潮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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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商的實力早已為商界所震撼

潮汕人善於經商,有人說是天生而來的,但筆者認為準確地說應該是獨特的地理環境和歷史因素導致的。

就地理而言,潮汕地區是典型的三面環山,東南連海的格局,這種地勢非常有利於從事海上商業活動。事實也如此,隨著後期人口的增長,有限的潮汕土地使得很多的潮汕人不得已向外發展,他們依靠綿長的海岸線從事海上商業活動,將生意做到了全國乃至全世界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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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優良的海岸線開展商業活動

另一個重要的因素則是歷史契機促成的,在明清時期,官府大多實行海禁政策,這對於世代以海上商業為生的潮汕人而言無疑是很大的打擊,加上明清時期倭寇氾濫,為了生計潮汕人不得開始向外發展,他們漂洋過海謀發展,史稱“下南洋”,這也就是文中開頭提到成百上千的潮汕青壯年遠赴南洋的那一幕。

潮汕地區悠久的商業傳統,使得每一個潮汕人都具有非常敏銳的商業意識。

這種商業敏銳在今天還能夠得到很明顯的凸顯,一是潮商們經常出現在經濟熱點的地區,例如騰訊(深圳)、合生創展(廣州)、仁恆集團(上海)、鵬潤投資(北京);二是瞄準了最賺錢的行業,例如合生創展(房地產)、騰訊(軟件)、鵬潤投資(房地產/家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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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商出現在經濟熱點的地區,最賺錢的行業

他們敢為人先,奉承著“法無禁止即可為”的理念,無論是明清時期,新中國成立時、改革開放時,他們都準準地抓住了時代的方向標,將自己的商業巨輪駛向遠方。

4

潮汕人真的很排外?

“食飯未”(意味“吃飯了嗎?”),“膠己人”(即“自己人”)這些大家日常在生活中總能聽到但卻又學不會的語言正是潮汕話,這是一種在潮汕地區乃至全國各地,海外潮汕人經常使用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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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地區生活日常

有很多外地人表示,潮汕人具有很強的排外意識,比如曾經就有一個福建人到潮汕地區務工隨後定居,他表示他到潮汕生活十年也無法融入潮汕人的生活,無法適用潮汕的生活習俗、人情社會、社會交往等。

與此同時,在外地的潮商會成立各種潮汕商會,出外求學的潮汕學子在學校會成立各種潮汕校友會,在海外的華僑更是成立了各種潮汕鄉會,這一些舉措往往都被外人看作是排外的表現,更讓非潮汕人感覺潮汕人經常自己玩自己的。

實則上這種排外是從不同的角度得出的結論。

從地域人口構成來看,潮汕地區的人口毫無疑問是以本土潮汕人為主導,它與廣州和深圳這種大城市不一樣,它人口構成單一,所以傳統文化習俗根深蒂固,外來的影響很小,因此會讓人感覺很難融入。

從歷史角度來看,漂洋過海的潮汕人在異國他鄉發展的初期,由於多方面的原因可以說忍耐過常人無法忍受的欺壓,吃過常人沒吃過的苦,所以他們更懂得抱團成長,相信自己人,尊崇道義,對自己人互幫互助,這也是潮汕人高度重視宗族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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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外飽受欺壓的他們更懂得抱團成長

5

遍佈世界各地的潮汕人

據不完全統計,全球有近5000萬潮汕人,其中潮汕籍海外華僑華人約2000萬人,也難怪有俗語言道“有潮水的地方就有潮汕人”。

獨特的地理因素和歷史發展影響讓潮汕人格外懂得感恩。積極地賺錢,慷慨地捐獻一直是潮汕人的文化稟性。

以2008年“廣東十大慈善人物”為例,其中便有四名潮汕籍的人士獲獎。這種感恩的傳統也絕非2000年後才有,因為早在上世紀開始,外出南洋的潮汕先人就樹立了這種感恩的榜樣。

潮汕人懂得感恩一方面主要表現在對家鄉的建設上,例如1901年,潮汕華僑就發起募捐並在汕頭創辦了嶺東同文學堂;1904年澄海旅居印尼華僑李成平在家鄉開辦了有德小學;1907年,澄海旅泰華僑陳慈黌在隆都前美創辦了成德學校。改革開放後的20年時間裡,由潮汕華僑捐資建立、擴建的教學單位高達885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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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人高度重視家鄉教育的建設,李嘉誠捐資興建的汕頭大學

潮汕人懂得感恩另一方面則是表現在對社會的貢獻上,香港首富李嘉誠成立了李嘉誠基金會,早在2009年向社會捐贈的資產超過100億,併為家鄉興建汕頭大學,人民醫院等。除此之外還有無數的企業家如香港百麗集團的林百欣夫婦等華僑都在為家鄉,為祖國的發展出錢出力。


很多關注潮汕地區的人會發現從潮汕走出去的不止是有潮商,還有國學大師饒宗頤,我國核潛艇之父黃旭華等等。


在歷史長河當中,他們以潮汕地區為核心,繼承著潮汕人敢拼敢闖,求真務實的精神,積極應對時代挑戰,開拓著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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