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少女薄姬遇到范增會出現怎樣的結果?

當少女薄姬遇到范增會出現怎樣的結果?

薄姬在吳郡度過了自己的少女時光


魏嬈帶著女兒薄喜和兒子薄昭,正在自家地裡鋤草。忽然,官道上塵土飛揚,一輛馬車由遠及近,朝著她們飛奔而來。

魏嬈直起身,目不轉睛地望著馬車的方向。薄喜見母親停下了手中的活計,不解地問道:“娘,你今天這是咋的了?來輛車你就追著看!來輛車你就追著看!這一上午,我就看你一直在看馬車!我們又沒有馬車坐,也不知你在看個啥!”

魏嬈回答說:“我也不知道今天這是咋的了!總是想起小時候跟你爺爺乘坐駟馬大車的情景!”

薄喜總是聽母親時常說起自己小時候的奢華生活。薄喜已經聽得耳朵起了繭子。剛開始聽母親說的時候,她還有一點好奇和嚮往,漸漸地,隨著年歲增長,薄喜甚至以為這些都是母親編出來的瞎話。她曾問過父親薄民,父親只是不置可否地回答說:“聽一聽就行了!”父親似乎很不願意回憶從前的生活往事。

薄喜不滿地嗆聲說道:“駟馬大車也好,八馬大車也罷!我們現在遠離魏國,就是庶民一個!你說這些有啥用呢!?”別看薄喜年紀不大,可她的心裡對時事明鏡似的。生活教會她要腳踏實地,過好眼前的生活。可是,魏嬈卻不同。她小時候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十幾年前,魏國被秦帝國所滅,她跟隨丈夫薄民,帶著一兒一女來到吳郡。世事變遷,自己居然鳳凰變草雞,幹起了農活。不過,在她的心裡一直有一個不安分的心思在活動。她聽說魏咎復國,徵召老魏國的遺老遺少,立馬就慫恿丈夫薄民隻身一人前往投奔。

魏嬈經常被女兒薄喜回懟,也已經習慣了。她淡定地解釋說:“女兒呀!這人呀,可不能沒有個念想!習慣了平庸,也就會一輩子都平庸!要是連坐個駟馬大車的生活都不敢想,你還會有出頭之日嗎?能做人上人嗎?”

薄喜的眼睛盯著豆苗間的雜草,認真地鋤草。她不屑地笑道:“娘,你還是想想我們家今晚上吃啥吧!”

聽了薄喜尖刻的話,魏嬈按捺不住地有些惱火。她斥責道:“你這個孩子!成天就惦記吃!吃!一個人活著難道就是為了吃嗎?”

薄喜不甘示弱地回敬道:“不為了吃還能為了啥?不吃飯,人還能活得下來嗎?”

秦始皇帝駕崩後,在趙高及丞相李斯等人的操弄下,胡亥繼位。趙高架空了胡亥,完全把持了朝政。為了維持自己的權力,趙高任用親信,賣官鬻爵。秦律本來就嚴酷。趙高卻肆意妄為。苛捐雜稅,徭役繁重。內有六國貴族蠢蠢欲動,外有匈奴不斷引燃烽火。秦王朝岌岌可危。人民叫苦連天,怨聲載道。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自從薄民踏上了迴歸大梁的征途,魏嬈就開始期盼丈夫能夠榮歸故里,將自己和孩子們接回魏國都城大梁,過上貴族的生活。

可是,時間過去了一年多,丈夫薄民也沒有隻言片語的消息傳來。

魏嬈成天帶著孩子們在地裡勞作,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魏嬈見薄喜說出這麼不爭氣的話來,氣不打一處來。她斥責道:“你這個死女子!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不管任何時候,人的心裡都不能只惦記著吃飯!要有理想!理想!你懂嗎?沒有理想,活著不如死了!人生一世,能有啥意思?算了,跟你說多了,你也不懂!快點幹活!動作麻利點!”

薄昭正在豆苗間抓螞蚱,聽到母親和姐姐兩人說得熱鬧,跑來說:“娘,好久回家嘛?我餓了!”

魏嬈被薄昭的話氣得笑了起來:“你們這兩個是不是餓死鬼投胎呀?成天就知道在我耳邊討要吃食!算了,不幹了!回家吧!”

薄昭聽說可以回家了,高興得手舞足蹈地跑在前面。魏嬈與薄喜扛著扳鋤一起向不遠處的家走去。

魏嬈的家是長江中下游平原上很常見的農家小院。房子的橫截面是一個“凹”字形。正立面牆體是青磚砌築。其它三面是用當地豐富的竹子編織而成。屋頂苫蓋的是藨草。屋子門口,用竹子編成的柵欄圍擋成一個院子。主要是為了防止餵養的雞鴨跑出。他們四周沒有鄰居,院子就孤零零地坐落在官道邊上一個彎道的內側。

魏嬈推開院子的柵欄門。一天都沒有餵食的雞鴨聽到動靜,都急吼吼地跑到魏嬈的腳跟前。魏嬈將手中的一捆野菜丟在地上,對薄喜說:“喜兒,把這些野菜剁一下,趕緊餵雞!”膽大些的雞鴨等不及野菜被剁碎,一窩蜂地搶上去開始啄野菜。薄喜轟趕開雞鴨,把野菜拎到院子角落上的一隻瓦盆裡,用青銅菜刀開始剁菜。

薄昭又對魏嬈說道:“娘,我餓了!”

魏嬈道:“早上出門的時候,娘在灶膛裡丟了兩顆芋頭,你去扒出來吃了吧!”

薄昭跑到廚房,拿燒火棍在草木灰裡扒拉了一會,翻找出兩顆被烤得黑黢黢的芋頭,專心致志地吃了起來。

薄喜聞到了香味,吞了一口口水。她有心想找弟弟要一口,到底沒好意思。

薄昭自顧自吃完了兩個芋頭,拿了一個木質的陀螺,到院外一處空地上玩耍。

忽然,一聲轟隆隆的震天巨響混合著馬匹與人的慘叫聲,讓薄昭怔在原地。

魏嬈和薄喜從院子裡跑出來。

魏嬈慌張地喊道:“昭兒,啥聲音?出啥事了?”

薄昭指著不遠處的路邊,結結巴巴地說:“馬車,馬車翻了,翻了車!”

魏嬈和薄喜跑到事故現場,只見地上躺著兩個血流滿面的男人。馬車車身稀碎,只剩下了一個車輪,另外三個車輪不見了蹤影。原來,馬車速度過快,轉彎太急,引起車軸斷裂導致傾覆。

魏嬈對薄喜吩咐道:“喜兒,快去喊你大大來!”

薄喜回答說:“大大不是出門了嘛!”

魏嬈有點急暈了頭,居然忘了丈夫已經不在家了。

魏嬈俯身查看兩人的傷勢。傷者是一老一少。老者鬍鬚沾滿了血汙。袍服散開,露出了肚皮。已經昏迷,失去了知覺。少者應該是車伕,馬鞭離他不遠。他的左小腿骨折了——皮膚上鼓起了一個尖銳的鼓包,快要將皮膚刺穿了。少者哼哼唧唧,直喊疼。

魏嬈將老者的袍服拉下,遮蓋住他的肚腹部,輕輕地搖晃著他的身子喊道:“先生,快醒來!”

老者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他茫然地看著魏嬈,愣了半天神。緩過神來之後,問道:“這是哪裡?”

魏嬈回答說:“這是三道彎子,我家門口呀。”

老者又問:“你是誰?”

魏嬈說:“您先不要管我是誰?您傷到哪裡了?要緊嗎?”

老者的記憶似乎恢復了。他轉頭看到受傷的車伕,對魏嬈說:“好心的夫人,請救救我們!”

魏嬈說:“你們看自己能不能起來,先到我家裡再說!”

魏嬈與薄喜攙扶著兩個傷者,慢慢挪到房間的床上。魏嬈燒好了熱水,薄喜打下手,幫傷者清洗傷口。老者身上只是一點皮外傷,沒有大礙。車伕除了骨折,頭上還有一處外傷。

魏嬈連夜趕到到十里之外的鎮上請來一個郎中。郎中是祖傳的骨科外傷世家,很順利地幫兩人處理了傷口。

魏嬈又伺候兩人吃了飯,讓他們躺下休息。

薄喜忍不住問魏嬈道:“娘,你也不問問他們是啥人,咋就對他們這麼好呀?!”

魏嬈回答說:“出門在外,人家遇到難處,我們就得幫幫人家!”

薄喜說:“我們家也沒啥吃的了呀?”

魏嬈說:“這不是你小小年紀該操心的事!趕緊帶弟弟睡覺去!”

晚上,等薄喜姐弟都睡熟了,魏嬈輕輕地起床。她點燃油燈,藉著昏黃的光亮,拿了一把小鏟,在緊挨床頭的一根房柱礎石下面,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熟牛皮小包——裡面藏著的是魏嬈攢下的救命錢。魏嬈從熟牛皮小包裡拿出一個金手鐲,重新將小包封口,再次埋入礎石下面。

薄喜睡眼惺忪地看著母親,問道:“娘,你在做啥呀?”

魏嬈嚇了一跳,說:“你咋醒了?快睡覺!”

薄喜“嗯”了一聲,倒下繼續睡覺。

魏嬈將金手鐲用一塊絲絹仔細地包好,塞到枕頭下面。魏嬈準備明天早起,到鎮上將金手鐲變換成錢,採買一些生活用品。她打算好好招呼這兩個不期而至的傷者。

魏嬈一直沒有開口詢問這兩個傷者的來歷。但她見那個老者身穿綢緞,腰掛玉帶。而且談吐文雅。雖說受了傷,老者卻十分鎮定。只是囑咐魏嬈好生照顧年輕的車伕,並說不會讓魏嬈吃虧的!魏嬈是見過世面的人,一看老者的穿著打扮,就知道這是個有來頭的人。她並不急著打探老者的詳細情況。她的第六感覺告訴她,這個老者一定是自己的貴人!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伺候好他們。

第二天,魏嬈早早起床,熬了一鍋稠稠的麥粥,煮了四個雞蛋。她囑咐薄喜,等客人醒來後,給他們端過去。她要到鎮上趕個早市。

魏嬈從鎮上買了兩條烏魚,稱了四斤羊肉,買了十斤小米和一些小菜,匆匆返回了家。

老者已經起床。魏嬈過去問候。寒暄了幾句,魏嬈說:“老大人,我剛才到鎮上趕了個早市。買了兩條烏魚、幾斤羊肉和小米。我聽說烏魚小米粥和羊肉湯對傷口外傷癒合最有效了!你們等著,我這就殺魚,下廚給你們煮粥熬湯去!”

老者好奇地問道:“好心的夫人,我請問你,你不知我們任何底細,為何如此殷勤接待我倆?”

魏嬈笑道:“老大人何故有此一問?出門在外,誰還會不遇到個難事?我們家雖說是窮家小戶,良善待人卻是我們祖傳的家訓!我們儘自己所能幫幫你們,原本就是順手的事!請老大人不必介懷!”

聽到魏嬈的一番話,老者很是驚異。他說道:“我聽你說話不似一般農婦!你原本應該不是什麼窮家小戶吧?”

魏嬈笑笑說:“小時候跟隨父親讀過幾天書,一般的字還是認識幾個的!”

老者又問道:“老朽冒昧地問一聲,請問你家主人呢?”

魏嬈禮貌地回答說:“我家主人出遠門了!”

兩千多年前,識文斷字是貴族官宦的特權。一般的老百姓沒有機會,也沒有財力讀書。聽魏嬈承認認字,老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老者詳細地詢問魏嬈的身世。魏嬈卻不肯說出實情,只是敷衍說父親曾是一個教書先生。

老者不再多問。他讓魏嬈找來筆墨,在木櫝上寫了幾行字,蠟封後,交給魏嬈,請她找人送往當地縣衙。

魏嬈讓薄喜到鄰村請來一個本家叔叔,讓他將信箋送走了。

老者吃過午飯,請魏嬈坐下,然後說:“請問夫人聽說過原楚國大將軍項燕吧?”

魏嬈說:“項燕將軍遐邇聞名,我們這裡誰人不知呀?”

老者說:“項燕大將軍響應陳王號召,在淮南起事。本地郡縣官府俱都歸附了項燕大將軍。實不相瞞,我是項燕大將軍門上的舍人。我姓範名增。”

魏嬈追問道:“老大人,您難道是聞名天下的相士范增嗎?”

范增捋著鬍鬚矜持地笑了笑,說:“跟隨項大將軍之前,老朽的確以相面為生!”

魏嬈連忙下座,跪倒在地,口中高聲說道:“老大人在上,請受民女一拜!”

范增欲伸手相攙,無奈身上有傷。他客氣地說道:“快快請起!夫人是老夫的救命恩人,為何要行如此大禮!”

魏嬈從地上爬了起來,說:“民女對先生有所隱瞞!其實,民女是原魏王宗室之女。魏國為暴秦所滅後,我嫁給吳郡薄生,跟隨丈夫漂泊至此!民女我叫魏嬈!”

范增恍然大悟地說道:“這就對了!我剛才還在奇怪夫人怎麼有魏地口音哩!你這麼一說,我才明白了!魏公子咎已經復國,你們怎麼還不歸國呀?”

魏嬈說:“我丈夫已被魏王徵召,目前還沒有收到家書,所以不敢貿然前行!”

范增將魏嬈又打量了一番,說道:“好!好!嗯,是個貴人之相!”

魏嬈心裡明白范增是在給自己相面。她見機道:“老大人,難得您有好興致!能否請老大人為我一子一女相上一面?!”

范增笑道:“恩人所請,敢不遵命!請把你的子女叫到老夫面前來!”

魏嬈出房門將薄喜和薄昭領到范增跟前。

薄喜不卑不亢地向范增問好,側身站在母親身旁。薄昭使勁往母親身後躲藏。魏媼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薄昭才低下頭老老實實地站定。

范增眯縫著眼睛,邊看邊點頭。

魏嬈在一旁急切地觀察著范增的表情。

范增觀察已畢,閉目謀算了片刻,這才睜開眼睛。

魏嬈小心地問道:“老大人,請問我這兩個孩兒面相如何呀?請老大人明示!”

范增道:“看破容易,說破難哪!”

魏媼誠惶誠恐地回答說:“請老大人不必隱瞞,但說無妨!”

范增捋著頜下的鬍鬚,眯縫著眼睛,思考著如何開口。

薄昭已經不耐煩,扭動著身子想從母親的束縛中出去。

薄喜對母親說:“娘,要是沒啥事,孩子就去給雞鴨餵食去了!”

魏嬈只得放開薄昭,說:“你們去吧!”

范增的目光追隨著薄喜的身影,直到薄喜拐彎再也看不見。

范增收回目光,對魏嬈說:“夫人,你一定要好生招呼好這個女兒!你們一家的榮華富貴以後就應在她的身上!”

魏嬈追問道:“民女愚鈍,請老大人點撥一二!”

范增說:“此女面相端莊,肌膚勻淨,身姿挺拔,行止有度,金玉之聲,氣質雍容。富貴不可限量呀!”

魏嬈還不甘心地追問道:“您的意思是她能嫁給高官王侯嗎?”

范增道:“實在無可奉告!老朽的功力只能看到這一層了!”

魏嬈又問:“我家老二如何呀?”

范增道:“此子當享盡人間富貴,只是高處不勝寒呀!”

魏嬈還想深問,范增卻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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